第7章 自由的（1/1）

黑暗的海洋正在一点点消磨掉炽热的熔岩，它采用了最朴素的方式：一换一。

分界线旁，灰色马阳和身旁的韦尔斯看着对面表情凝重的马阳，韦尔斯仍保持着那副欠揍的微笑脸。

“这种唾手可得的胜利感觉怎么样？”

“即使你什么都没做，一切都在朝好的地方发展，这才是我们的自由，只要想，就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再被世界的意志约束，不再被他人的想法缠绕。”

韦尔斯双臂展开，仿佛拥抱着什么一样。

灰色马阳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坐了下来，伸手抚摸着脚下如同海水般的精神力，它总感觉有些不对，但没有任何异常，正如同韦尔斯所说，一切正向好的方向发展，甚至都不需要它做什么，只需要等待就好了。

马阳尝试调动所有的精神力，但对方比自己强大了将近一半，这也就导致了自己所处的优势全部消失了，在最开始套出灰色马阳精神力的本质之后，马阳就感受到自己精神力的特性了：纯净和炽热，虽然没有它说的主动性技能，但作为一个资深的游戏玩家，被动技能在位阶上肯定是比主动更强大的。

之前所有的劳累都是装的，他并没有任何劳累的感觉，包括汗流浃背的状态，全部都是装的，炽热的特性会消除掉他的疲惫，这场与自己的对抗本应该胜券在握。

直到那个金发的风骚男人出现。

该怎么办？

马阳看着对面同一阵营的家伙，陷入了沉思。

......

“尝试进行骇入，第十七次。”

“是。”

异常调查研究院，第九号收容室内，陈槜正站在一颗黑色大茧旁，不远处的电脑旁站着一个女人，正在用电脑录入什么信息。

在女人朝陈槜点了点头后，他摘下了眼镜，随后双手放在大茧上，一股奇异的波动传来，周围的空间变成一个个像素风的格子，陈槜的眼睛中流过无数条代码，他眉头微皱，猛地一按，周围的空间回归原样，但黑色大茧上出现了被像素化的痕迹，可仅仅维持了0.5秒，就消失不见了。

陈槜看着眼前的结果似乎并不意外，他重新戴上眼镜，轻声说道：“第十七次，失败。”

“也许我们该换个方法。”

“这层黑色茧房具有可怕的污染性和同化性，虽然不会四散，但是会吞掉一切外来的力量，我的天赋和之前使用的那些收容物，对抗这股力量没有任何效果，最好的结果也不过破开了一个两公分的口子，而且两秒钟那个口子就闭合了。”

“待下点猛料了。轻灵，将厌恶骨刺提过来。”

陈槜看向那个被称为轻灵的女人，说道：“注意安全。”

女人笑着点了点头。

......

精神世界内，马阳的地盘已经被消磨了将近五分之一。

韦尔斯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椅子，坐在上面抽起了烟斗，烟雾缓缓升起，散去后是他欠揍的微笑。

灰色马阳仍然坐在海水上，紧闭双眼，双手插入海水中，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

上方偶尔会出现奇怪的动静，开始的时候众人还会看一看，次数多了，大家也就麻木了。

“刚刚那是第几次了？”

“第十七次了。”

回答的人是韦尔斯。

“以刚刚那个波动来看，那是陈槜的手段。他的天赋很强，我对他非常感兴趣，可惜的是他出手并不多。”

灰色马阳睁开双眼，突然问道：“居然是精神天赋吗？甚至可以影响到我的封锁。”

韦尔斯微笑道：“他的精神天赋叫做现实代码，你应该知道游戏里面那些代码吧？他可以将现实都变成代码，并且进行修改，是不是很强？”

“怪不得。”灰色马阳点了点头。

这时，一直在一旁苦苦思考的马阳突然说话了，他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韦尔斯，你之前也经历过这样的事吗？”

“当然。”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答呢。”

“作为一个即将消失在世界上的逝者，我不介意多一些耐心的。”

“那你是怎么成功的？”

“你想听我的故事吗？”韦尔斯抬起头，脸上露出了怀念的表情，他用一种非常忧郁的语气说道：“那是一个很精彩的故事。”

“但我不告诉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韦尔斯突然大笑起来，对此马阳表示非常无语。

停止了大笑后，韦尔斯说道：“不要想着套话了，聪明的小家伙，在这场斗争中，智慧没有任何作用。”

“当然了，如果你能攻破我们的心理防线，倒是可以逆转，这个弱点是自己曾经的某个想法。”

韦尔斯眯着眼，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可惜，你没机会了。”

马阳看着灰色马阳，它仍然保持着刚刚的姿态，像一尊化石。

这就是我的想法吗？

它曾说过：它是因为我的想法才诞生的，是对自由的执念。

我曾经确实想过什么是真正的自由，我想去体验。

甚至一度有些偏执。

它就是在那个时候才诞生的吧。

那它的弱点是什么呢？

我的哪个想法会是它的弱点呢？

......

异常调查研究院，第九号收容室内。

轻灵手中提着一个特殊的箱子，上面有一个奇怪的黑色火焰图标，这预示着箱子里的物品极度危险。

她将箱子放在茧房旁边，随后径直离开了房间，按下了大门上的某个按钮，整个房间开始变换，出现了一道乳白色的光圈，将整个房间给包围起来，玻璃开始变得透明，轻灵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眼镜，戴好之后，她说道：“陈部长，好了。”

眼镜上出现了光圈内的画面，陈槜点了点头，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就要打开箱子。

轻灵保持着微笑，但她微微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内心的想法，当陈槜将手按在箱子上时，轻灵拿出了一个红色的按钮，这是第三道保险，一旦出现问题，她将按下这个按钮，封锁箱子。

陈槜低下头，轻轻按动箱子上的按钮，咔的一声，箱子打开了，空间发生了扭曲，一种莫名的厌恶情绪从箱子内传来，但陈槜并无任何异常，随后他将箱子整个打开，一根骨刺出现在箱子内，它白皙，但上面又布满了奇怪的牙印，而在尖刺处，有一点点红色。

陈槜摘下眼镜，为自己生成了一双代码手套，他轻轻地将骨刺拿起来，骨刺发出了微微的震动，就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

突然，骨刺飞了起来，猛地朝着陈槜刺去，轻灵神色大变，刚想去按动手里的按钮，就看见陈槜朝她摆了摆手，原来骨刺在将要刺到陈槜时，凭空出现了几条代码，将骨刺给牢牢束缚住。

紧接着，陈槜轻声说道：“老实一点。”

随后伸手抓住骨刺，走到了黑色大茧旁。

“你们的特性有相通的地方，破开它，我可以让你吞噬掉一个灵魂。”

骨刺上下摇动了一下，像是在点头一般。

见此情形，陈槜不再多言，他举起骨刺，猛地刺下，黑色大茧瞬间被破开一个口子，口子上有深灰色的气息覆盖，陈槜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再次朝口子刺了下去，更多的深灰色气息涌入其中。

而在精神世界内，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洞。

韦尔斯看着天空中的洞，整个人站起身来，表情凝重，他喃喃道：“还真给你破开了，陈槜。”

下一刻，他已经漂浮起来，冲了出去。

黑色大茧的口子里突然冲出一道金色光芒，陈槜将骨刺丢到箱子内，轻灵看到后立刻按下手中按钮，箱子自动关闭了。

金色光芒在空中凝成一道人影，正是韦尔斯。

韦尔斯看了看箱子，鼓了鼓掌。

“不愧是收容部副部长，如此大胆的想法，居然连这玩意儿都敢拿出来用，当年十五万人因为这玩意儿的影响死亡，我还以为你们只敢封存起来呢。”

“任何东西都有用处，这还要感谢你，韦尔斯，当年那件事发生后，我就提出了所有收容物均可使用的提案，并且通过了。”

陈槜轻轻拍了拍手，接着说道：“如果当年就能使用某些东西的话，你早就被收容了。”

韦尔斯的身体逐渐凝实，他落在地上，掏出烟斗，夸赞道：“不愧是史上最年轻的收容部副部长，你今年多大了？27岁有吗？”

陈槜点了点头。

“我今年都35岁了，时间过的真快啊，五年前，你把我从这里驱逐出去，五年后，又是你扰乱我的计划。”

韦尔斯开始还能保持优雅，但到最后语气开始变得冰冷，神情也是一样。

“杀了你，下一任副部长是谁呢？”

“你可以试试。”

陈槜表情淡然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说道。

......

马阳看着天空上出现的大洞，以及消失不见的韦尔斯，目瞪口呆。

“你不是说这里没人可以干扰吗？怎么先是来了个金发装逼男，又被开了个口子？”

灰色马阳睁开眼，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我很好奇，你从刚刚开始一直在找什么？”

面对马阳的询问，灰色马阳保持沉默，再次闭上了双眼。

......

九号收容室内，陈槜的眼睛内闪过无数代码，随后韦尔斯的身旁凭空出现数根像素铁链缠住了他，但是下一秒，金光一闪，铁链瞬间断裂消散。

又是一道金光，一支箭矢贯穿了陈槜的胸膛，陈槜倒在地上，但韦尔斯并没有放松警惕，他警惕着四周，果然，下一秒钟背后出现了另一个陈槜，手持像素小刀朝韦尔斯刺来。

而刚刚倒地的陈槜已经消失了。

韦尔斯躲过陈槜的匕首，说道：“真是好用的天赋，改写现实出现的结果，立于不败之地。”

“凝光成物的天赋也很强，之前的韦尔斯就已经是第一档了，现在你变成了异常，居然可以将自己变成光了。”

二人相对而站，互相夸赞对方，就好像是好朋友的一样。

突然，韦尔斯开口道：“你在等谁？苏清吗？”

“你又在等谁？”陈槜指了指黑色茧房，继续说道：“等着马阳被吞掉吗？”

出乎意料，韦尔斯点了点头，居然承认了这件事，他接着说道：“只要他能成功，我就不再是世界上唯一的了，从这里出去，对我而言并不难。”

“是吗？”

突然，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韦尔斯神色更加凝重。

“当年没抓到你，现在不得干死你啊。”

一具披着破烂披风的骨头架子出现在二人的视野中，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

“你当年打断老子七八根骨头，老子可记着呢！”

韦尔斯看向这个骨头架子，喃喃道：“恐怖级异常：白骨仙。不应该啊，你不是已经被打废了吗？”

“白骨仙当然被打废了，但是老子重生了，现在老子叫白晶晶！记好这个名字，最好一万年都别忘。”

只见现在叫白晶晶的白骨仙伸手触摸地面，骨骼开始覆盖整个房间，短短几秒钟，整个房间就被白骨包裹起来，漆黑一片，奇怪的是韦尔斯并未尝试逃离。

黑暗中，韦尔斯的声音响起：“吸收光源，隔绝空间，同时极难摧毁。陈槜，你的选择总是这么准确。”

“少他妈废话，当年你打断老子几根骨头，老子就打断你几根，还有，再说一遍，老子现在叫白晶晶！”

韦尔斯突然发出一声闷哼，他遭受了攻击，剧烈的疼痛从大腿处传来，腿断掉了。

“这是第一根。”

砰，又是一声闷响，这次是小臂的骨头。

正当白晶晶准备再次发动骨锤的时候，韦尔斯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陈槜，你真以为靠它可以留下我？”

咔，咔，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破壳而出。

一抹更浓重的黑色攀附到白骨上，不多时，整个白骨就被包裹起来，就像是风化的骨头一样，悄然碎掉。

众人再次回到了房间中，陈槜和白晶晶站在一起，而他们对面的，是一脸微笑光芒流转其身的韦尔斯和灰蒙蒙的马阳。

“我说了，从这里出去，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