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甲虫(1/1)
“你!啊!!!”老僧狗气得黑脸通红,“我咬死你!”
“得了别闹了。”青衣打断了老僧狗的发癫。
“青庭老祖,他欺负我!”老僧狗的语气竟然有些撒娇的意味。
“行了,这么大的老头子了,还跟小孩儿拌嘴。”青庭瞥了一眼老僧狗。
“......”罗大肉有些痴呆,他一时分不清她口中谁是老头,谁是小孩儿。
“上次你不是说我在你眼里还是孩子吗?!”老僧狗不服。
“说啥你都信,”青庭翻了个白眼儿,“你这脑子可真跟三岁小孩儿似的。”
“ger——”老僧狗干巴巴地抽泣了一声,“青庭老祖你也欺负我。”
青庭非常无语,虽然几十年前她就知道髓源他就不是个正经和尚。
“曾奶奶,”罗大肉插嘴道:“你叫蜻蜓吗?”说完又扑闪了两下胳膊。
“......”青庭像看智障似的看向罗大肉,“青青河边草的青,庭院的庭。”她顿了顿,又问:“还有,你为什么叫我曾奶奶?”
“你不是髓变的太奶吗?”罗大肉指了指床的方向,“髓变是我干侄子,那你不就是我的曾奶奶吗?”
“嘁,”老僧狗睨了一眼青庭,“净装嫩。”
“小源源,”青庭一把捏住了老僧狗的狗嘴,半眯着眼睛冷笑着,“皮痒了是不是?”
老僧狗疯狂摇头,但狗嘴被钳制住,这狗头根本摇不动。
“青庭曾奶、”罗大肉顿住了,总感觉这个叫法怪怪的。
“你就叫我青庭吧。”青庭无奈道。
“嗯好,青庭,”罗大肉笑呵呵道:“所以髓变是咋么个情况?”
青庭与老僧狗皆是面色一僵,不知从哪儿说起才好。
二人一狗沉默半晌,青庭终于开了口。
“刚才在郊外想必你也看见了,这孩子他...”青庭顿了顿,看向髓变的方向,“他不是人。”
“嗯我看出来了,”罗大肉下意识揉了揉腰侧,“跟你一样。”
“......”青庭感觉被噎了一下,继续道:“他的父亲是名震一方的大妖,母亲是人类,他算得上是...”
“半人半妖?”罗大肉抢答道。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青庭随手撸了一把老僧狗的狗头,髓源狗兴大发,惬意地往她手掌心钻了钻。
“那他为啥出家了?他爹娘呢?”
“他们因为某些事无法将他留在身边抚养长大,只能将他送入寺庙里。”
“因为什么事?为啥送寺庙里?”罗大肉追问道。
“你咋那么多问题,”老僧狗打岔道,“谁家不能有点儿小秘密了,别瞎问,好奇害死卖肉的。”
“... ...”罗大肉抿了抿嘴,盯着老僧狗问道:“所以是你亲手把他从小带到大的?”
“那可不,简直累死老子了。”老僧狗哐哐拍了两下软塌,毫不谦虚道。
“为啥非得送庙里啊,”罗大肉捶胸顿足,“你们看看这孩子瘦的,这十几年正长身体的时候,吃不上肉多耽误事儿啊!”
没等青庭和老僧狗说话,罗大肉又继续道:“不仅瘦,他前一阵还特别矮!”他在自己咯吱窝的高度比划了一下,“之前才到我这儿。”
“得亏我天天给他喂肉啊,你们看看,就这么个把月的功夫,个子欻欻就窜起来了,都快跟我差不多高了!”罗大肉一脸骄傲,他没发现青庭的脸已经快黑成锅底了。
她“啪”地一拍,老僧狗“嗷呜”地惨叫了一声,“青庭老祖你打我干啥啊...”老僧狗瞥见她的黑脸,抱怨声越来越小。
“都怪你给他吃肉!”青庭愤怒道:“本来他这十几年安然无事,只要不破戒就能一直平静地生活下去。”
“但如今他吃了肉,勾起了体内残存的妖魂,就、就、”青庭说不下去了。
“就,就怎样?”罗大肉弱弱地问。
“他体内的妖魂就再也压制不住,会逐渐淹没他的意识,最终可能让他丧失人性,变成狂暴嗜血的妖兽!”
“!”罗大肉半张着嘴,他感觉自己好像确实好心办坏事了。
“那,那还能再抢救一下吗?”罗大肉想找补找补。
“也许可以...”青庭停顿片刻,罗大肉和老僧狗都紧张地等着她继续。
“只要取回他之前被剥离出去的一魄,让他的三魂七魄再次融合,再施以固魂之术,就能稳固他的心神魂魄,进而压制住妖魂中的恶念。”
“那赶紧的吧,”罗大肉挽了挽不存在的袖子,“他那一魄搁哪儿呢?”
“你要去取?”青庭挑眉问道。
“那当然,”罗大肉拍了拍胸毛,“他这‘犯病’也一半算是我造成的,我肯定得帮忙把他‘治好’啊!”
“有道理,”青庭嘴角噙笑,“那你到时候可得跟紧我。”
“没问题,所以他那一魄到底搁哪儿了啊?”罗大肉又一次问道。
青衣脚尖点了点地面,笑道:“无间地狱。”
... ...
千里外,犹马巅。
浑浊的瘴气弥漫在密不透光的山林间,终日不散。
虽然此时正值盛夏,但巨木遮天蔽日,地表常年几乎照射不到阳光,终年阴暗潮湿,有些地域的阴暗处甚至结着薄霜。
山脚下的一片茂密的灌木里,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甲虫从一个叶片的背面悄悄探出两只触角。
嗅探一阵后,四周似是并无危险,它六条腿并用翻到了叶片上方。
小虫还没重新站稳,一道墨绿色擦着灌木飞掠而过,瞬息后停到了巨树的树杈上,是一只三眼云雀。
云雀尖喙间夹着甲虫,鸟喙在树干上磕了两下,发出“铛铛”的铮响。
被云雀叼起的一瞬,甲虫就已将触须和腿脚缩成一团,被撞击几次后依然丝毫无损。
云雀三只眼睛同时眨了一下,一仰头直接将其吞入腹中,然后振翅准备飞向别处。
但鸟爪还没离开树杈,整个身子就被一只大掌捞走,只留树杈在瘴气中震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