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宝儿(1/1)
就凭鹘妃那骄纵刁蛮的性情,做出这样的蠢事丝毫不足为奇。
可皇上还是沉下面色,不一地训斥道。
“既然你们已找到人证,为什么不直接把此事上报寡人?寡人难不成不会替你们作主?”
梁苏苏没回答。
她不是没有想过把此事上报给皇上,交由皇上来处置。
可她认真揣摩了下,以皇上的处事风格,他看在清河王的脸面上,该会给给鹘妃一点惩戒。
碍于回鹘使团还在盛京,对鹘妃的惩戒一定不会太重。
顶多也就是叫她闭门思过一些时间,再叫她给霍氏道个歉就可以了。
到底霍氏就是恭德侯的继室罢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地位。
要不是她有个闺女是清河王妃,恐怕她即便给人给打死了,皇上也不一定会有多在乎。
梁苏苏无法接受那种结果。
她不想叫这事给人用那种方式给轻易揭过。
因此她要亲自动手报仇。
她要亲眼看见鹘妃头破血流的模样!
司马琰试图为她辩护。
“是微臣带她入宫来的,人也是微臣抓的……”
皇上打断他的话:“可人是她亲自打伤的。”
司马琰还想再说点什么,却给梁苏苏悄摸摸拉了下袖子。
她在暗示他别再说了。
即使是鹘妃有错在先,可鹘妃的身份地位摆在这儿,她作为回鹘派来联姻的郡主,是两国和平象征。
现在她在宫中给人打伤,回鹘使团必定不会罢休。
为给回鹘一个交待,皇上一定要处罚动手打伤鹘妃的人。
在梁苏苏决定亲自动手打伤鹘妃的那一刻时,就已想懂了这一些事儿。
她也已做好了独自承担全部后果的准备。
司马琰明显也想到了这点,面色变的很难看。
他不管苏苏的暗示,坚持道。
“要不是微臣把苏苏带入宫中,她也不会打伤鹘妃,这事微臣也有错,皇上要罚,就请一起罚!”
皇上却像是没有听见司马琰说的话般,安静的道。
“清河王妃出手打伤鹘妃,按律应当杖责,可念在你是为母报仇,孝心可鉴的份儿上,寡人能对你从轻处罚,你去甘露殿外跪着,天黑才可以起身离开。”
梁苏苏行礼:“多谢皇上开恩。”
此刻正值隆冬,天上飘雪。
虽说宫中的路面每日都会有人定时清扫,依旧留下一层薄雪。
梁苏苏跪在雪地中,雪水好快便浸透裙摆跟裤子。
她的膝盖跟小腿体会到了刺骨的冷意。
御医院内,清河王还在和皇上争论。
司马琰想要把过错揽到自个身上。
可不管他怎么说,皇上都没改变主意儿的打算。
皇上看着司马琰因为着急而泛红的眼圈,心中越来越烦燥。
他不喜欢阿尔泰郡主,却还要捏着鼻子把她收入后宫,为的什么?还不是为可以叫司马琰少点麻烦!
结果司马琰非但不理解他的良苦认真,反倒还因为区区一个女人便和他争论不休。
二人谁也不敢退让,最后闹个不欢而散。
司马琰离开御医院后,直奔甘露殿。
当他看见独自跪在雪地中的梁苏苏时,心给狠狠揪起。
他大步走去,想把梁苏苏拉起。
梁苏苏没动。
因为太冷了,她的声音都有一些发抖。
“嫔妾如果如今便起,就等同于抗旨。”
司马琰:“我有金券,能保你不给治罪。”
梁苏苏无奈的说:“金券是皇上赐给你的保命符,它只可以保你的命,保不了其它人命。”
司马琰无法反驳。
他索性撩起衣摆,跪在了梁苏苏的眼前。
“既然要跪,我就陪着你跪。”
梁苏苏忙说:“殿下不必这样,嫔妾一个人跪着就可以了。”
司马琰理所自然的道。
“你我是夫妇,本就应该患难与共。”
梁苏苏知道他主意儿已定,不会再改变,只的叹气。
“你这又是何苦?”
司马琰一点不后悔,反倒还笑嘻嘻的。
“你觉不觉的我们这模样非常像是在夫妇对拜?”
梁苏苏一呆。
如今他们二人是面对面跪着,中间隔一臂长距离。
乍一看上去的确非常像是在夫妇对拜。
……
成婚时,梁苏苏是和皇四子司马迎拜的堂,司马琰每当想起这事儿便会不爽。
如今好容易有了个弥补遗憾的机会,司马琰自然不会错过。
他对梁苏苏说。
“我们来个夫妇对拜?”
梁苏苏见他兴趣勃勃的模样,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她装作羞赧的模样:“大庭广众,万一给人看见了怎么办?”
司马琰一贯不在乎别人的眼神,此刻当然也不例外。
“看见了便看见了,你不必管他们,你只须看着我就好了。”
梁苏苏抿了抿唇,点头同意了。
狗男人为陪她,不惜屈尊降贵地跟她一起罚跪。
她陪他磕个头也没有什么。
所以二人面对彼此,同时俯下身,宽大的袖子从雪地面上拂过,留下浅痕。
脑门轻轻触地,长发滑落,发尾在雪地面上盘踞。
……
司马迎听闻梁苏苏给皇上给罚了,连大披风都来不及披,就仓促地冲出。
他一路跑到甘露殿附近,刚好看见梁苏苏跟司马琰对拜的场景。
司马迎脚下一顿,整个人愣呆在原地。
雪地中,梁苏苏披着鹅黄色的大披风,当她跪伏在地面上时,长长的大披风在她背后散开,如同在寒风肆意绽放的黄梅,好看又坚韧。
平时中看上去总是散漫随便、好像什么全都不放在心上的司马琰,此时却表现的分外庄重,俯身叩头的动作一点不苟。
就仿佛,这儿就是他们的婚礼现场。
他们是真在成婚。
分明这儿是个开放性的空间,四周随时都可能会有行人经过。
可梁苏苏跟司马琰却像是将四周的一切都给隔绝开了。
在他们的眼中,只可以看得到他们彼此。
那是属于他们二人的小世界,任何人全都无法踏足。
司马迎藏在袖子中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收拢,一股嫉妒情绪自心底升起,难受的近乎不可以呼吸。
那是他找了好多年的女娃,是给他藏在心底深处当心呵护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