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欺负她,想哭(1/1)
他还未来得及深思,就见那只雪灰色的小肉团已经跳了起来,
伸出覆盖着绒毛的粉色小肉垫,一边唧唧的叫着,一边很是用力的将他的手指往外推。
墨眉诧异的挑了挑。
反应这样剧烈,难道还真是他把它给弄疼了?
心中奇怪,陆沉舟又见那只小仓鼠鼓着毛茸茸的腮帮子,仿佛是竭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一点一点往外推搡着他的手指,
他心思顿起,凝白如玉的指肚一动,对准它的小爪朝下按捺。
灰紫色的小绒球一愣,肉白的小手掌飞快的缩了回去。
两只眼睛像浸泡在奶茶里的黑珍珠,呆呆愣愣犹如不解的看向他,满眼都是困惑和迷茫。
过了一会儿,灰绒色的小脑袋很是气恼无力的低垂下来,连带着头顶两只柔嫩娇小尖尖立起的小耳朵,也一起没精打采的耷拉着。
陆沉舟见它一脸气馁的样子,墨眸微滞,绯艳冷薄的唇角也往下抿了抿,这小东西……
是生气了?
玉色修长的指尖,在温糯那颗宛如绒灰色小毛球的头颅上方停留了一瞬,半似不舍半似留恋的摩挲着,好似春光里的最后一场柳絮,于她头顶轻飘飘的拂过……
骨节分明的食指从那具柔软脆弱的小仓鼠身躯上,一点一点撤离了回来。
指尖最初裹挟的那几滴晶莹剔透的仓鼠水渍,早已消失在温糯背后那片细密绵软的绒毛里,
剔骨修长的指节,此刻还带着丝丝干燥的暖意,陆沉舟睫羽轻落,视线在自己那根干净的手指上垂掠而过,殷红的薄唇满意地向上轻翘。
溜圆的黑豆眼把陆沉舟的举动全都尽收眼底,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温糯僵硬的扭过小脑袋,
身后绒绒的小身子似乎有块地方软软的塌陷了下去,绒毛皱在一起,好像还带着几丝不可或说的黏腻……
她伸出白绒绒的小爪,往后使劲够了够,不出意外的摸到了自己黏在一起的背后绒毛,还携带着一丝丝晶莹的水渍……
小心脏一绷,该不会……
不不不,大反派应该还不至于那么缺德吧?
温糯难以置信,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她在心底不断安慰着自己,又不死心的低头看了下爪爪,
谁知道不看还好,
这一看之下,她基本可以确认了,她小爪摸到的这团诡异莫名的东西,就是那会儿自己留在陆沉舟手指头上的——
口水!
内心一直不愿承认的想法,在这一刻终于成为了不可动摇的事实……
眼前出现发昏般的黑色,温糯满嘴柔软洁白的胡须都气得在打颤,
难怪刚才陆沉舟在她身上揉了那么久!
原来是把口水都擦到她身上了!
这个……该死的大混蛋!
把她原来还不算脏污,有些洁净的小身子,彻底的弄脏了!
又抬爪看了眼那只短短小小的肉色手掌,温糯尝试着往后扑腾了一下,试图把那几丝口水挠下来,小爪毫不意外的短了一截,没有够到。
她顿时悲从心起,乌黑的豆眼里隐隐有水汽氤氲开来。
呜呜呜,陆沉舟这个混蛋,变态,邪恶的反派,
非把一手口水揩她身后!
她偏偏还只是小仓鼠,手爪子还这样短,搞得她现在哪怕是想挠背擦擦,也擦不了!
好吧,虽然这几丝口水,就是出自于她自己的小嘴巴瓣……
但是这也不可以!
不管是头发、指甲、眼泪,还是唾沫等等,一旦脱离了人体,温糯就觉得它们开始变得肮脏了。
更不要说陆沉舟还给她又抹了回去……
还是直接抹在她根本挠不到的后背上!
有他这样欺负人,哦不,是仓鼠的吗?
她磨了磨小嘴瓣,心中愤怒瞬间汹涌,这个没有爱心的混蛋大反派,都不知道爱护小动物!
背后的那片毛仍旧湿哒哒的团在一起,那异样的触感不断提醒着她发生了什么,也让她的全身很是不舒服。
温糯小身子瘫软下来,蕴满水汽的黑豆眼里都是绝望,只觉得自己生无可恋,痛恨这冰冷的人世间……
连带着面前男人那张隽美得无可挑剔的脸,也怎么看怎么可恶了起来!
陆沉舟见她一副蔫蔫的模样,唇角扯了扯,不由发出一声轻笑。
笑声清越悠扬,微勾的薄唇一度不曾放下,看得出他现下的心情极是愉悦。
温糯抬起眼皮,瓜子粒一样的黑眼珠朝他愤怒地瞪了过去。
她不小心咬了他一下,他就以牙还牙的把她的口水,揉回到了她背后的小绒毛上,
有仇当场报完,当然心情好喽!
他倒是报仇了,舒服了,就留她满身的口水……
温糯垂下头,看了看爪子上的晶莹水渍,又忆起身后那团湿黏黏的绒毛,不知怎么,一股极度强烈的难过不受控制的涌上她的心头。
粉嫩的小鼻头酸涩发胀,眼角有湿润的液体积蓄,前方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她赶紧抬起小肉爪,在自己的眼睛上使劲揉了揉,把那快要涌出眼眶的泪珠,一点不落的都给逼了回去。
她又不是真正的小仓鼠,她的灵魂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能这么任性。
可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忘记了,攀附在小肉掌的口水,顺着她死命搓揉的动作,也被温糯一同擦撩到了她的眼皮上,
感受到眼皮上那丝黏黏糊糊的液体,温糯心间一胀,黑眼珠黯了又黯,忍了又忍,还是觉得自己快要憋不住了。
就流一滴,
她悄悄告诉自己。
不让任何人发现,也不让任何人嘲笑的那种……
温糯两眼包着泪,小耳朵软塌塌的贴在脑袋上,她两只小肉掌摊开,刚想像装作鸵鸟一样的把头深深地埋进去,就被一只大手擒住拿了起来。
大概是事出突然,她四只白绒绒的小腿儿都忘了挣扎,直愣愣地挂在了半空中。
两只乌黑溜圆的仓鼠眼,因为泪水浸润的缘故,而显得水汪汪的。
好似两粒饱满到要撑破果皮滴落汁水的葡萄。
透过那双半是泪光模糊的仓鼠眼,她隐隐绰绰的看见那张虽然相处不长,但却在她心头再熟悉不过的容颜。
纵然已被泪光朦胧了大半,但那些余在她眼前的轮廓线条依旧昳丽冷艳至极,丝毫不掩藏的迎风招摇着,火烬成灰一般扎眼的漂亮。
可他的神色却是那样的疏冷清离,好似与世人都拉开了距离,纤尘不染。
极艳又极冷,胆寒到像是盛开在悬崖峭壁无人招惹的罂粟花,淬了剧毒般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