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菩提树下择生死（1/1）

倒在地上的江无术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双臂撑着地面，努力的想要爬起来，尝试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他觉得自己的身躯仿佛重逾千斤，身下的演武场已经化作了一片磁石，将他牢牢的吸附在上边，不论如何挣扎，始终无法离开这片地面。

终于，在几次尝试过后，江无术的双臂关节一软，失去了最后的力量，无力的砸在了地上，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命运。

这一瞬间很短，他却觉得过了很久很久，那些从前的过往，像是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飘过。

和父母失散偶遇到袁成雄，百倍努力才学会的术法；

在地藏殿被师父罚跪思过，袁铃儿偷偷送来的苹果；

与大家嬉笑打闹互相切磋，虽然清苦却充实的日子。

还有那龙潭虎穴的据点中，突破了筑基中期的喜悦。

“早知道不那么倔，把殷大哥给的丹药吃了哪会搞得这么狼狈…”

“小师妹真漂亮，这辈子要是能娶小师妹当老婆死也值了…”

“真累啊…想睡一会…”

江无术这么想着，于是他合上了双眼。

然后就是无休止的下坠，仿佛一片枯黄的树叶，飘零在没有尽头的深渊。

“江无术！你这软蛋！你给我站起来！别让我看不起你！”

忽地，场下一声呼喊，却是袁铃儿从人群中站了起来，奔跑着冲到了他的身后。

深渊中的江无术，仿佛看到了头顶上的一盏明灯，于是他拼命挣扎着向那光亮的尽头游去。

这句话仿佛蕴含着无边的魔力，深深的刺激到了江无术，他再次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眼神呆滞没有了意识，里边只剩下的一股深深的执着。

“我不是软蛋，我不能让小师妹看不起我。”

“啊！！！！！！！”

江无术忽然像是野兽一样嘶吼起来，双腿慢慢跪在地上，猛地运起全身的力量，拼命的伸直了双腿，整个人随之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我…不服…我…不认输…”

他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是被求胜的执着支撑着，再次站起来。

程百川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此时江无术眼中的坚持和执着，是他一辈子也难以理解的。当下不再考虑后果，心中一狠，那翠绿的手掌夹带融化万物的高温和尖锐的破风之声，插向江无术心脏的位置。

袁成雄从座位上弹起，元婴境的灵气全力爆发，向着二人的位置冲了过去。

他隔着老远的就感受到了这一掌的威力，如果真让程百川打实，江无术最少也是重伤，弄不好就要殒命当场，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让程百川使用骷髅杖了。

殷久也看到了江无术的眼神，一瞬间竟然有些恍惚。

这种眼神、这种境地。

他仿佛看到了当日地府中，面对地皇后土的自己！

只是江无术比起当年的自己，少了几分绝望，多了几分倔强。

“没了意识，只靠意志支撑自己吗？”

殷久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

很长时间他都没有这么发自内心的笑过了！

大笑之后，眼内却尽是落寞…

“或许，我不如你…”

这小子，在倔强这方面，更胜当年的自己！

袁成雄爆射飞出之后，殷久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着他向前踏出的一步，周围的空间全都静止了下来。

此时在江无术的识海中，已是一片翠绿无垠的草地。

那草地中央矗立着一棵枝叶参天的菩提古树，树下站着一袭白衣的偏偏少年。

大步走到菩提树下，江无术挠着头向殷久问道：“殷大哥，我是不是输了？到头来还是这样…我…这是死了吧…”

殷久微笑着回道：“你还没输，也没有死，不过差不多了！”

继而表情一肃，向他说道：“我能维持这种状态的时间不长，长话短说。我有法子让你依靠自己的力量就能取胜，但这个法子却是十分冒险，用了它之后，从今日起五年之内你若不能突破元婴境界，就会爆体而亡形神俱灭！”

江无术愣了一下，随即沉默了下来。

殷久心里叹息了一声，看来这后果对于眼前的年轻人来说，五年内从筑基中期突破到元婴境界，还是过于沉重了一些。

“你也不用勉强，我在这里，他倒是伤不到你的性命，只是输的有些狼狈罢了。”

殷久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同情。

而江无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始料未及。

“殷大哥，今日即便是搭上性命，我也不愿被人看轻！只是你我萍水相逢，你的大恩大德，无术此生不知该如何报答！”

原来他在考虑的，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殷久。

殷久放声大笑了起来，继而说道：“不用你报答，你只要记住今日真正的自己就好！”

江无术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深深地向殷久鞠了一躬。

再起身时，面前却没了殷久的身影。

而自那高大的菩提树上，一段庄严的声音传来。

“今日，陆压真君弟子殷久代传金光咒于你，金光咒为真君凝毕生心血所创无上仙法，乃世间万金之源，元婴境界之上、人族纯阳之体方能修习，念你心性纯良、刚毅不屈，我破例祝你一臂之力。习得此术，五年内务必突破至元婴境界，否则形神俱灭，不入轮回，切记切记！”

另外，此咒不到性命攸关之时不得擅用，不得外传，不得炫技，不得作恶，否则若被仙界察觉，将会给你带来灭顶之灾，言尽于此，望你好自为之。

那么…你听好了！”

“西方阴止燥生金，

乾兑二卦天泽分，

肺居中宫引灵气，

护我神魂入少阴…”

随着殷久的声音，一段江无术根本无法理解的心法口诀仿佛被烙印在他的识海之中。

此时，现实中，江无术的身体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早已枯竭的灵气猛的燃起了一丝火苗，紧接这火苗仿佛有了自我意识，随口诀的指引，飞速运转起来。

随着这一丝灵气在周身不停的循环游走，江无术的身体仿佛化成了一处黑洞，以他为中心，鬼门周遭的天地灵气受到巨大的引力拉扯，疯狂涌入他的身体，最后集中在了他肺部的位置上。

“那么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殷久的脚掌轻轻落地，静止的空间再次恢复了正常。

程百川以掌做刀，指尖已经触碰到了江无术的胸口。

就在他认为胜券在握之时，却发现周围的灵气，正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的速度，向他二人…不，应该是是向着江无术一人涌去。

而江无术那原本呆滞的眼睛，忽然变得清澈空灵，继而整个眼球逐渐被金色填满…

待程百川回过神时，江无术的双眼中，已经耀出了万道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