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以毒攻毒(1/1)
欧阳宁大吃一惊,虽然之前见过此药的神奇,可是经旁人一加“点拨”,便先入为主的将此药视作洪水猛兽。
林家小姐却跪倒在地,求父亲再救丈夫性命,后面情形如何,欧阳宁便没再看下去,老头舍得出也好,舍不得也好,均与欧阳宁无干,快步往城西而行,那刘府的坐落他也知晓。
哪知还没走近,大门口已有仵作,将尸体蒙了白布抬了出来,这日北风峻急,吹得白布在空中乱舞,欧阳宁凝神观看,见死者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却是七窍流血而亡,绝非什么疾病而死,如此惨状却像是中了毒似的。
这么一来,欧阳宁更是糊涂起来了,明明是从同一人手中夺过来的药,服用之人的情状,却是如此的大相径庭,一者药到病除,另外那个却是“药到命除”,虽是一字之差,结果却是天差地远。
要说夺过来的药里混了毒药,这一节欧阳宁不是没有想过,但连同之前的两颗,六颗药从外表看一模一样,凑近鼻子闻过,也是一般气味,除非内中嵌了什么毒药,可又是为了什么。
他脑中虽然这么想,但脚步可没停下,当即折返回去,毕竟林家那第二颗药,到底给谁服用了,结果如何尚不知晓。
哪知他还没走进,便听到府中欢声笑语,不知是仆从还是小厮,恭贺良药神效,姑爷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听得林老爷的声音也甚欢喜,欢喜之中也存了三分惋惜,欧阳宁听他兀自犹疑,显然是对给女婿那颗药,存了私心杂念,只怕当时想的还是要是不给这小子,此药自己服用,再延寿五十载,岂不逍遥快活。
那边刘府却已告了官府,说道有人兜售假药害人,官差自是要往来巡查,欧阳宁见他们朝这边来了,忙施展轻功,从小路往北逃窜,其实他是不愿与官兵冲突,以他此时武功,要是陷身衙门,只怕还是难以脱身,但在街道上跟一两个,不会武功的官兵交手,却是何惧之有。
欧阳宁不知不觉的往北行去,不多时便到了卞老四的医馆之侧,他还是有心瞧瞧这最后一枚药丸,究竟是“仙丹”还是毒药。
可是还没等靠近,先就见到了不少烧的极为可怖的残砖断瓦,欧阳宁想到这是自己的手笔,不由得好生羞愧。
当日只因卞老四,与顾蓉大吵一架,之后引出了那许多敌人,以致顾蓉下落不明,死活不知。
推因溯源,欧阳宁更是恨上了这个糟老头子,放火之时可说的上极不冷静,他也没曾料到一把大火,竟连累了这许多民居,害得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因此内疚自责,可是要谈补救,却又一筹莫展。
但此行的目的却不在此,欧阳宁一时伤感,但还是不敢耽搁正事,继续向北而行,坐落的一户府邸,外墙刚被漆过,也不知是新粉刷不久,还是翻新而成。
欧阳宁定睛细瞧,见外墙上略有缺损,显然只是粉刷,并非重建,那么火势至此而止,自是有水龙队倾力保驾之功,但对旁边房舍,却是置之不理,心道这家子为富不仁,明明可以周济四邻,却是自私自利。
可想到是自己纵火,虽是一时考虑不周,但哪有资格数说别人不是,当即越墙而入。
他自知本领平平,这等高门大院必有护卫,更是不敢发出声响,好在天色已暗,欧阳宁身材并不显眼,装作小厮躬身低头,倒也无人发觉。
好在正厅明亮,既无人庆贺,亦无操办丧事,欧阳宁心中一喜:“只怕还是买药的家伙,以为此药珍贵,跟那姓林的老头一个德行,纠结给谁服用的呢。”
欧阳宁闪身躲过,再正厅西侧角落处蹲了下来,正好无人发觉,虽然瞧不清室内情形,但声音清晰可闻,是好是歹倒是不难判断。
里面那人踱来踱去,始终不发一言,欧阳宁从他脚步听来,是个成年男子,身子较为健壮,但不会武功,呼吸急促,脚步拖沓,当不会是未及而立的年纪。
欧阳宁就这么蹲了一个多时辰,里面那人始终没说一句话,可脚步始终不缓,在室内踱来踱去,倒也不显疲累,欧阳宁见这人走了这么久,当是体魄异于常人,或是兴奋莫名,再或许便是因此药来之不易,在纠结什么。
可再这么耽搁下去,莫说天亮什么的,欧阳宁腿都蹲的麻了,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继续侧耳倾听。
里面那人又思忖了半个时辰,这才下定决心,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就水吞服了下去,欧阳宁心中一紧,不由得替室内之人捏了把汗,毕竟六颗药中,给卞老四的是两颗毒药,刘府买去的是毒药,其余两颗是补药,那么这一颗到底是好是歹,实在难说的很。
片刻功夫,室内之人连声惨叫,惊动了不少下人,当即有人去请了郎中,欧阳宁见这一颗药是毒药了,这谜底是揭露了,可是心底不禁又懊悔起来,虽然这药是旁人研发制作,但毕竟落到了自己手中,明知其中大有猫腻,怎能轻易给人服用,如此行径,与给杀人凶手递刀子,又有什么区别。
他自怨自艾,郎中却已奔了进来,欧阳宁一听他声音,心中登时一紧,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失踪多日的卞老四。
卞老四不需搭脉,便连连埋怨道:“康老爷真是的,我上次来的时候,就已经说的清楚了,这‘洗髓金丹’不能给无病之人服用,你们怎的不拦着些啊。”
有一名下人上前禀告,说康老爷一向严峻,哪有人敢胡乱进言。
卞老四一边调治汤药,一边继续埋怨道:“这‘洗髓金丹’乃是以诸般毒物炼制,只因生克之道,佐使的妙到巅毫,这才有祛除跗骨污秽之奇效,但若是给无病之人吃了,又跟服毒何异?你们啊,真是无知无识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