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尘封往事(1/1)
可她除了这一点,也看不到其余破绽,服药者来时跌跌撞撞,临去时已能健步如飞,这等神效之药,那是有目共睹,绝非什么大言炎炎的唬人勾当。
因此她看了半宿,便是想瞧出这一节中的破绽,有时她跟随服药者到了家中,见他们兴高采烈,声若洪钟,全无不适症状,还道是自己多心。
欧阳宁虽然不知药理,但也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道理,莫说是这等厉害至极的疾病,便是小到伤风咳嗽,头疼眼花,纵有高手名医调治,也非七八天可愈。
哪有当真药到病除,应验如神的灵丹,除非…除非是“解铃还须系铃人”,那么这个解铃之人,那就绝非什么救苦救难的菩萨。
卞老四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是他不愿便下定论,一切以次日的脉象而定,可室内一片狼藉,三人便连夜整治,到了清晨至少也能稍见起色,虽然勉强容身,却不能开门营业。
顾蓉仍是闲不住去街上打探,见发药者依旧如此,领药者络绎不绝,想要弄上一丸,却无计可施。
当然她也想过,打倒施药者,强夺几枚,那是易如反掌之事,可如此一来,不免要令人断了念想,搞不好会出人命,因此念头虽然转过,却又就此打消。
反而是欧阳宁比顾蓉更加“鲁莽”,他出手固然没有顾蓉干脆,但夺药这等小事儿,却还勉强办得到,只是他出手谨慎,将头脸都蒙了个严严实实,因此虽然将之击倒,一时却找不到是何人所为。
欧阳宁见掌中七八枚药丸,揣入怀中四粒,其余的交给卞大夫,问道:“这药里有什么鬼,倒要请教。”
卞老四捏破一粒药丸,在阳光下细加检视,又凑在鼻端闻了又闻,最后放入口中咀嚼良久,随即吐在地上。
欧阳宁又问一遍,卞老四却沉吟良久才答道:“此药中有相当份量的风化硝,丹砂,番木鳖,还有五步蛇的唾涎,断肠草的草籽。”
顾蓉跟欧阳宁一般,于医术药理全然不知,但也知五步蛇,断肠草,都是剧毒的物事,急道:“这不是毒药吗?哪里是什么金丹了?”
卞老四摇头道:“不然,古医书有言,毒与药本为一体,一而二,二而一,生克之道,原就分拆不开,许多厉害之极的毒药,却是难缠病魔的克星。”
顾蓉奇道:“那为什么?”
卞老四道:“以毒攻毒,这句话你听说过没有,譬如孙思邈在《备急千金要方》中记述的太乙神精丹,是用雄黄、雌黄、曾青、慈石,经升化而得“光明皎洁如雪”的砒霜,却是解瘴气的不二首选。”
顾蓉听不懂他长篇大论,吐了吐舌头道:“砒霜还能治病?”
卞老四笑道:“正是,因此医者讲究辨症施方,有时所言未免惊世骇俗,比如东汉末年的华佗,要以利斧劈开曹操头颅,只怕更是令人瞠目结舌了。”
欧阳宁插口道:“以利斧劈开头颅,那岂不成了斩首,那还活的成吗?”
卞老四摇了摇头道:“我辈俗人自是难以施为,但先贤神通岂能以常理度之。”
欧阳宁“嘿”的一声冷笑,显然是不信,世间有这等不可思议的医术。
卞老四见他不信,望着远处的来路,悠悠的道:“小子你初入江湖,并不如江湖上能人辈出,你爷爷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便在重伤危殆之时,我仍然伤不了他分毫。”
欧阳宁惊怒交集,他原就瞧出这姓卞的,对自己神色不善,听他竟然自行招认,趁爷爷重伤危殆,而趁人之危,大怒喝道:“你说什么。”
顾蓉见他额头青筋都跳了起来,显然是愤怒的到了极点,她事先全无料到此节,虽然见卞大夫对欧阳宁总是冷冷的爱理不理。
可也只是猜度,这卞大夫和欧阳宁的爷爷,不过是言语失和,或是大吵一架而已,最多也不过是约定地点,比武约定抱得美人归而已,因此心中着实替祖母自豪。
可卞大夫自认曾偷袭,重伤在身那欧阳宁的爷爷,此事卞大夫便非什么吃醋吵嘴,而是实打实的卑鄙恶行,瞧不出这卞大夫,年轻之时竟然如此不要脸。
可卞老四却不以为意,叹了口气道:“我年少之时,干了许多糊涂事儿,实在愧对常帮主,当初是他在虎口救下我命,也是他不慕虚名,将这打虎的名气和彩头都让给了我,可是那是徐姐姐啊,她心里半点也没我的影子,我是猪油蒙了心,才干这等丧尽天良的勾当。”
欧阳宁厉声喝问:“我爷爷的眼睛,是你暗算的是也不是?”
卞老四摇头道:“不是,我这点手段,哪里能伤的到你爷爷了,当初他在武当山浴血奋战,却不许丐帮中人插手,最后闹了个两败俱伤,便在分舵静养之时,我起了歹心意图行刺,最后弄了个灰头土脸,自己也被逐出了丐帮,两位均是我恩人之后,我今日旧事重提,便是不想再背负这份罪孽,你二人谁下手都好,给我一个痛快,到地底下,我再给这小子的爷爷磕头赔罪吧。”
欧阳宁怒道:“且慢,话先说清楚,你当初暗算我爷爷,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心心念念纠缠我师兄妹,又有何图谋。”
卞老四道:“图谋,呵呵,图谋,当时我还年幼,知好色而慕少艾,却也说不上大罪,错就错在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弄到最后却是害人害己。”
顾蓉插口道:“几十年前的陈年旧事,你还计较什么。”说着便拉欧阳宁手臂,这次她却没能拉动,只好继续劝道:“当时虽然凶险,但两位老人家都能化险为夷,他们那么高的武功,难道还要咱们强自出头?眼下这满城百姓不知怎的,咱们自己伙里却还要争斗不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