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陶家村案(九)(1/1)
走到树林的尽头,就见到了一条土渠。
渠道约两米宽、一米五左右的深度。
渠水比较湍急,不过也很清澈。
透过渠水,还能看得见渠底的泥沙。没有乱石。
这条渠的整体痕迹也比较新,应该就是这两年间挖出来的,渠边还沿着种上了树木,尚不及画棠的个头儿高。
画棠沿着渠堤走了走,还踮脚踩了踩,嗯,很结实。
又召了小虎在周围都转了转。
小虎没有什么反应。
这说明:罗佩琴至少不是在这儿被人给砍死的。
如果是被人砍死,大量的血迹喷溅,即便是过去了二十日,小虎也能闻得出来。
就像斧子上的血渍,小虎就分辨了出来。
画棠站在渠堤上,看着渠水,很想下去试一试:躺平在水里的话、自然放松的情况下、会被冲出多远。
一米五深的水,淹是淹不死罗佩琴。
但罗佩琴如果被人打晕、或者打死了扔水里,就有可能被冲出去。
不过,没人报说有发现罗佩琴的人、或尸体。
“这条渠通向哪里?”
画棠见卫一带着何传新过来,便问向了何传新。
“通往黄河。”
何传新回答。
画棠的眉毛就挑了挑。
再听何传新道:“这渠水也是自黄河上游引进来的,绕来绕去的也会再回黄河去。
我们县令大人说了,要让这黄河水能为民所用,不然光是堵和防、早早晚晚也出事。
我们洛州比较靠近黄河的上游,还好引一些。魏大人招呼着百姓们、将上游的某一段附近,挖了个大大的积沙池出来。
然后洛州里的各县、都能再从那个积沙池往田里引水。”
画棠听了,杏眼亮了。
再问何传新道:“积沙池,也是蓄水池,那么大的工程量,你们县令是怎么挖出来的?从何时开挖的?”
“从他上任伊始吧?两年多了。田里三年免赋税,县里也没有钱,他就……”
何传新说着说着,捂住了嘴。
画棠看到他这表情,和蔼地安慰他道:“说吧,本官不治你的罪。也不会治魏大人的罪。”
“真的?”
何传新瞪大了眼睛问。
画棠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何传新一拍脑门,就道:“当然是真的。瞧小的这话问的。那小的可就说了。咱们魏大人上任的时候,大人您也知道,地方是乱得不要不要的。做了个官,还要啥啥都没有的。
不过,魏大人在当官前,和小的一样,都参加了起义军。那时打下了两个州以及几十个县。
抢、抢了很多……”
饶是何传新梗直,但说到这些,还是结巴了。
咬了咬牙后才一抹脸继续道:“反正就是抢了那些官、豪商家的。后来,新朝建立了,百姓们看到了希望,起义军就自发解散了。
但魏大人要求他们都交出了大部分抢到的金银,然后魏大人就用那些财宝,去南边、西边……总之是比较太平一些的地方买粮食,再用那些粮食鼓励百姓们挖池子。
其实,他把挖出池子的好处给大伙儿说了之后,大伙儿也没有多少要工钱的。
都是一有空就去挖,就和挖渠一样,魏大人也会在这方面给大伙儿粮食补贴。毕竟要种田、就得要水。
有水才能立得住田,有田就有了粮,有了粮就能换成银,就能盖房子,家里就好过了。
大伙儿心气可足着呢。这黄河几乎年年泛滥,谁不怕啊?不怕冲田、还怕冲房、还怕冲了人命呢。
见魏大人有好法子、还是一心治理黄河水的,就都支持了。
用魏大人的话说:那就是在支持他们自己、保护他们的田地和房子、以及家人嘛。
反正,就这样给挖出来了。
魏大人可没有贪啊。他把省出来的金银就建了屋子、种了树之类的,当年到处去买粮食的时候可艰难了,帮着老百姓们渡过了最初最难的日子呢。
不过朝廷那时候也帮了大忙。给百姓们都发了救济银子。把被敌人抢走的、都还回来了许多。
有这样的朝廷、有这样的大人,谁不支持呢?人心都是肉长的嘛。
现在咱们洛州城都多好了?看看咱们竹县,从所未有的好。这些都被百姓们看在眼里,那谁还不支持了?”
“嗯。”
画棠听完点点头。
这,就是希望。
救命先救心的希望。
“何传新,这渠里要是落了人或者是什么,也会一并被冲进黄河吗?”
画棠问道。
何传新摇头,以一种看新奇的眼光看了刑官大人一眼,回答道:“大人,原来还有您不懂的事情啊?
这渠,一路上都是有拦截栅栏的。就是防止那些大的物什落进去后、靠成下段渠的堵塞。
拦截的地方,百姓们也会自发地去清理。水是农民的命啊,谁都爱惜着呢。”
画棠听了,轻轻颔首。
这就是为什么说:没有找到罗佩琴尸首的最大原因了。
画棠看了看平坦的四周,再想了想,生出了个主意。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是得去陶家看看。
日头已经坠下地平线,陶家所有的人都已归家,热热闹闹地正在张罗着准备晚饭。
根据何传新说的:自打罗佩琴失踪后,陶家老大和老二的媳妇儿,也不出去卖鱼粉了。
因为现在全村的人都讨厌陶金昌一家,她们要出去卖鱼粉,也会被人嫌弃。
不过村里有另一个年轻的小妇人、接手了罗佩琴收边角料、再转卖绣品的活儿,听说生意还挺红火。
画棠等人进去的时候,陶家所有人战战兢兢的。
听说是刑官大人到了,全都跪去了地上。
画棠没有看他们,摆完了威风之后,带着小虎在这宽敞的院子内、各处走了一圈。
柴房靠近角落的地方,小虎有了轻微的反应。
对人血的反应。
画棠看向寸步不离跟着自己的何传新。
何传新立刻点头道:“斧子就是从这儿找出来的。”
可接下来,画棠再带着小虎在陶家、和附近转圈的时候,小虎都再没出现过任何反应。
这就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