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戏子被杀案（八）（1/1）

画棠没法想象：若是歹人想烧死的不止是卷宗，那么，至少郑佳欣是绝对保不住了。

当时：画棠带着卫二和卫三离开。

郑佳欣在屋里睡觉。窗户开着，被人溜进来泼了火油。

来人真的是给郑佳欣留了一线生机，没有泼到她身上。

“的确如此。”

卫一接口道：“属下一听有人喊‘走水了’，就惊醒过来，冲进了大人的房间内。就只看到郑大人在桌前趴着。而周围已经燃起了一圈儿的火势。

显然：歹人把火油泼在了周围，独独避开了郑大人。属下才有机会将郑大人给了扛出来。”

卫一说这话的时候，都是抹着脑门子上的汗说的。

他们昨晚都熬得太晚，睡下了一个时辰都不到。

歹人也没有进他们的屋子，而是将两边的杂货铺、和绸缎铺的后院泼的火油比较多。

还有就是刑官大人的屋子里泼了火油。

所以初始烧起来的时候，并没有惊醒他们。

直到两边铺子里有人大喊大叫，他们才醒过来去救人。

客栈不小，不说前面的两层小楼，单就后院的客院也有五套。他们一行人就包下了三套客院。

客院和客栈的围墙还有点儿距离。而那两边的围墙和杂货铺的、绸缎铺的是共用的。

卫五就估计：歹人放火烧那两个铺子，其实就是在提醒他们。

应该也是生怕烧死了人。

“对不起，大人，是属下等疏于了防范……”

卫一身为侍卫队长，主动承认了错误。

想到大人跟前行跪礼、又不敢。大人不喜欢动不动就跪，尤其是自己人。

想抱拳行礼，也不敢。大人喜欢自己人说话的时候自在一些。

可他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得有所表现。

他不知道怎么做，纠结了一下，直接去端了盏茶来，双手呈递着，出声认错。

画棠没有出声回应卫一，只抬手接过了茶盏。

她是不知道怎么回。

说侍卫们错了？连个守门的都没有安排？可明明安排了卫二和卫三，只是被自己给带走了。自己把人带走的时候，其他的侍卫们都在睡觉。自己也没告诉他们；

说郑佳欣还在屋里睡觉，自己怎么就能把守门的都给带走了？

可郑佳欣自己就是侍卫，还是大侍卫。

画棠当时就是想着:郑佳欣能自己保护自己。

再说了：当时卫十带着二十人去查线索了；

剩下的一半侍卫也都在别的屋子里睡觉。

郑佳欣真有事的话，喊一声，也能惊醒他们。

主要是画棠觉得……

她当时什么也没觉得，她就只想着案子，就把客栈里还能动的人给带走了。

“是我自己忘了给你们留下守值的。”

画棠说着，终于站起了身。

放下茶盏招呼了一句：“用饭去吧。”

卫一到卫十、郑佳欣，听到这句，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而画棠想的是：这案子，从头到尾的寸，跟客栈被烧一样，寸得有模有样儿的。

凶手到底是为了什么杀人？

一个戏子，到底是怎么得罪了那么有能耐的人的？

能进出案记库悄无声息拿走存档卷宗的，究竟是谁？

宏历一年五月二十六日的那场、烧死三十五人的大火，究竟与此案有没有关联？

此前，画棠没有问那些官员这桩大火案，而是直接让他们去找‘冯家班’剩余的人。

等他们找到，就清楚有没有关联了。

不过……

这商州府衙的官场，似乎是铁板一块啊。

那刺史杨瑞，看来是个有手段的。

杨瑞最初的惊诧，明显就是在作假。显然：他很有可能在来驿站之前、就知道存档卷宗已经丢失。

也是。

卫五第一次进去悄无声息。第二次进去的时候、因为时间关系，就是把守门的人打晕了直接莽进去的。

没钥匙？

对卫五来说：一根细铁丝就足够用了。

卫一到卫十，各有所长。

这也是派卫五去翻档记的原因。

总之：第二次是留下了痕迹的。

这要是还没惊动杨瑞，就不太可能了。

可杨瑞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呢？

是他怕了自己？怕担责？还是这其中有其它的猫腻在？

不得而知。

吃过饭后，画棠终于在一行人的劝解下，才感觉到自己困倦了。

躺回屋里去睡觉。

不过也没睡多久，大约四个多小时就起来了。

然后洗了把脸，就坐到桌前，提笔写名单。

她有过目不忘之能。

当时：她反复地翻动那份长长的名单、从中按照次数挑选出来，念给郑佳欣听。

那些人的名字、住址，她就已记得。

现在，她就是在誊抄下来。

她爹从她会写字时起，就经常告诉她：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誊抄着，画棠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向寸步不敢离开自己的卫一道：“你当时都是怎么打听出来这些的？”

“冯家班”一个人都没有找到，卫一是找谁问出来的？

卫一听问，回禀道：“属下们是去各个大户人家问的门房、丫环、守门婆子等。提起‘冯家班’的班主，他们都说得津津有味的。”

画棠点了点头。

顺便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太好用了。

不管想打听有钱人家的什么事儿，就找那些最底层的下人最好使。

他们想往上爬、又闲极无聊，整天就关在宅子里，大大小小的事儿几乎就没有不知道的。

以前，有知道太多的，就被主子们给清理了。

现在……不知道会怎么样。

新朝不允许打杀仆婢下人了，那么，会怎么处置那些知道主子太多秘密的人呢？

还是会被秘密处理掉吧？

只要没有尸首、没有凶器、没有苦主报官……

想着想着，画棠最后只能安慰自己：起码比以前好。

一步步慢慢来吧。

至于请“冯家班”唱堂会？

那不是秘密，动静儿也大，下人们自然能记也能说。

画棠将思绪扯回目前这桩案子上，再问向卫一道：“剩下的一半富户们，安排人去打听了？”

“回大人，有的。卫六带了二十人出去打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