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1/1）

【友情提示：本书的主人公是执律人，觉得是古代就能随便杀人的、觉得古代杀人不犯法的、勿进。不建议未成年人。】

徽朝

五月十九。

青山女子书院。晨时。

徽朝唯一的女子书院内，五级闺秀学员们，正在书画课室内等着教习女夫子的到来。

“佳欣，你个小馋猫，又偷偷带了山果来吃，当心我告诉夫子知道，都给你收了去才好。”

早课伊始，楚迎月正忙着摆放笔墨纸砚，就见同桌的郑佳欣、又在悄悄地从挂在腰间的荷包内摸出山果塞嘴里，忍不住轻戳她的额角，笑嗔道。

“好迎月，我肚子饿嘛，你就当没看到啦，你要是告诉夫子知晓，我岂不要糟糕？”

被戳的郑佳欣知道楚迎月又在逗她，但还是赶紧咽下嘴里的山果，抱着迎月的胳膊就不依地撒起了娇来。

她向来就是这么活泼好动。

楚迎月被她拉推的摇晃。

无奈地笑着催促：“你别只顾贪嘴，刚你分给我吃，我觉得有点儿酸涩了，现在空腹，会伤着胃，夫子也快来了，你就收敛些着吧。”

“嘻嘻嘻，”

郑佳欣笑，圆圆的小脸上笑得很是讨喜。

但手却不老实，放开了楚迎月后，还想继续从荷包里去掏小山果儿。

不过，在触及到荷包的那一刻，终是按耐住了。真要被夫子逮到，可有得她好受的。

青山女子书院，不以家世贫贱论高低，只要能考中，女子们就能进来学习。

或女红手工、诗词歌赋、或琴棋书画、或兵法战阵、骑射武艺，皆可随着她们的喜好挑选课业，不拘几科。

它是皇帝的胞姐、大长公主季虹一手创办的。

旨在为女子们寻找更多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尤其是培养寒门人才。

比如：这郑佳欣就是山里猎户的孩子。

她凭着一身射猎的本事考进了书院，然后才开始读书识字，学习琴棋书画。

迄今已经五年。

郑佳欣聪明机灵又刻苦，再加上楚迎月的帮忙，即便当初是零基础，也凭借自身的努力加入了优秀生的行列。

就是有点儿小贪吃，那腰间的小荷包里，总是带着各种各样自山里采集的珍儿果儿，但她贪吃却不自私，有什么都会先分享给好友们，尤其是会分给楚迎月。

楚迎月则是左相府的嫡二小姐，她性格好，学得也好，书院里的姑娘们都很喜欢与她来往。

这时，坐在郑佳欣后桌的尚琪，伸出手拍了拍郑佳欣就道：“佳欣，给我几个山果尝尝。今早上吃得干了，又忘了带水。不白吃你的，我用点心跟你换。”

说着，就从书袋里翻出一小盒子点心，微起身，趴在桌上，塞到了郑佳欣的怀里。

对于尚琪这有些不由分说意味的行为，她的同桌——画棠，眼神就微微动了动。

尚琪，刑部尚书府的庶小姐，行三。可能因着是庶出的关系，凭着一副上好的歌喉考进书院后，就很是珍惜机会，平时同样刻苦勤奋。

但为人上，就有些过于钻营投机，性格上，也有些虚浮。

尚琪平日里并不与郑佳欣有来往，因为她瞧不上郑佳欣的出身。

尚琪日常里带的小玩意儿、小吃食儿之类的，只会分给楚迎月那种千金小姐，而并不会多看郑佳欣一眼。

更不会想着要去品尝山里的野果儿。

对于尚琪之流的千金小姐们来说，山果之类的属于粗鄙野食，根本就是会污染学堂的环境的存在，同时也会拉低了她们那些千金的档次。

其实，因为那些个寒门闺秀，书院里的千金小姐们为此向院长提过很多次意见了。

她们那些世族出身的闺秀，一点儿也不喜欢和乡野村姑们在一个学堂、甚至是一个书院里进进出出，接受同等的教学。

可惜院长并不予理会。

哪怕那些千金们搬出家里的大家长们来与院长交涉，刚直的季院长也从不妥协半步。

院长反而会奉劝那些人：学识不分贵贱，你们接受不了，你们可以不来。

世族千金们也只得忍着。

因为青山女子书院里人才辈出，每年的考核榜，都会影响到她们的未来。

男子们的金榜题名可以做官，女子们若能在这书院的榜上有名，婚事上，就会有更多的选择权。

毕竟名声这东西，谁都想要。

不过忍耐归忍耐，世族闺秀们自小接受的家族教养，让她们与那些寒门闺秀们也是泾渭分明、各有各的交际圈儿，且几乎格格不入。

当然：楚迎月算个中另类，画棠算半个。

因为画棠的父亲也是出身寒门。

画棠，刑部侍郎府唯一的嫡小姐。打小就跟着她的父亲听案、断案，性格沉稳、头脑冷静。

许是看多了人性丑恶的缘故，为人比较清冷。

与和谁都好的楚迎月相反，画棠和谁的关系都不咸不淡。

书院里贫富之间的矛盾，画棠不掺和，也不理会。

画棠关注的点向来与常人不同。

比如：尚琪今儿这一出反常，就引起了画棠的注意。

画棠相信：一个人的好恶，总不可能无来由大改的。尚琪这么样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子突然大变样了呢？

此前尚琪拿出来给郑佳欣的点心，那外面的纸盒上可是写的有“聚香斋”的字号。

谁不知道“聚香斋”的点心最贵？

尚琪身为庶出小姐，两个月的月例银子加起来都买不到这么一盒。她日常就算带些吃食、或者小玩意儿，也是她的姨娘亲手做的。

今儿这是怎么了？拿那么贵的点心给郑佳欣？

“尚琪你没事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不吃你的点心。”

郑佳欣也被尚琪这突然举动给吓了一跳，嘟着圆乎乎的小嘴，直杠杠地说道。

虽然被那昂贵的点心给馋了一瞬，不过还是在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后，没接尚琪这茬。

郑佳欣抓住点心盒就扭身放回到尚琪的书桌上，说完转回身坐好，想了想，还是抓住几颗山果反手搁在尚琪的桌上，头也没回地道：“你要吃便吃，不吃就还我。”

看着被放在书桌上的山果滚了几滚，画棠的眼角微微地弯了弯。

这个郑佳欣，她挺欣赏的。

这姑娘不以出身自卑，不奉迎讨好，不刻薄尖酸，一言一行都爽利明朗，挺好。

尚琪却觉得不好了。非常不好。沉着脸看着桌上的点心和山果，一言不发。

而画棠也没有错过尚琪被咬紧的腮帮、和眼神中一闪而逝的阴鸷。

这事情绝对有古怪。画棠心道。

只是她现在也琢磨不出个头绪。

忽而想起最近又开始闹腾书院学制的那些世族千金们，画棠觉得，可能与那个有关。

她们五级的、都是十三、四岁的姑娘了，而比她们更高一学级的——六级的师姐们，已经到了、甚至过了及笄的年龄。

就意味着今年都要结束课业回去等待嫁人生子了。

这一年的排行榜，对她们来说，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