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洗衣液可以代替，那人呢？（1/1）
下午下了班，江海依言在路过菜市场的时候买了排骨玉米和胡萝卜，还买一把空心菜，以及两份熟食。
晚饭就做排骨玉米汤，然后再做一份蒜蓉空心菜，这些都是余生喜欢吃的。
江海骑着小电驴来到余生家楼下的时候，正巧看到从自己家回来的余生。
两个人就像是算好了似的，在楼下碰头。
“你又加班了？”江海开他玩笑。
现在六点多一刻，说好了五点半准时从他们家离开的余生很显然是“拖堂”了。
余生瞥了他一眼，走在了前面，也不回答。
江海早就习惯了他的这种个性，乐呵呵的跟在身后。
余生在前面走，江海就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顺带着给他说些今日网吧见闻。
什么两男争一女的狗血三角恋，什么小孩子不做作业偷偷上网吧玩游戏被爹妈抓了，又或者是附近夫妻吵架，丈夫被扫地出门，无处去后只能去网吧包夜……
这种感觉让余生原本糟糕的心情得到了舒缓，嘴角微微勾了勾，露出一个没人看到的淡淡微笑。
他忽然很庆幸自己身边还有江海，如果连他都没有的话，这日子真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
生活从来都不容易，有些痛苦别人承担一次，而他却要承担两次。
进了家门，江海负责做饭，余生则去将这几日没洗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
等到往洗衣机里倒洗衣液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用的橘子味洗衣液没有了。
任凭他如何努力，也只倒出来几滴。
余生看着手里空空的洗衣液桶，眉头止不住的皱了起来。
排骨炖在灶上，江海悠闲地晃过来的时候，没听到洗衣机转动的嗡嗡声，只看到余生拎着洗衣液桶在发呆。
“什么情况，洗衣机坏了？”江海凑过来看了看，见除了显示通电的指示灯亮着之外，其他的按钮根本就没有按。
“你这根本没按下开关嘛。”
说着，他伸手就去按，却在触碰到按钮的前一刻，被余生抓住了手腕。
“怎么了？”将扭头看他。
“没有洗衣液了。”
“诶？”江海一愣，看了一眼余生手里的洗衣液桶，又去看地上放着的那两桶。
其中一桶是柔顺剂，还好另一桶是洗衣液。
江海拎起来给余生看，“这不是还有吗？”
余生没动，眼皮都没抬，他语气中满是失落，“那不是橘子味的。”
江海看了看，确实，那不是橘子味，是兰花味的。
“你是不是有强迫症？”
余生低垂着眉眼，江海看不清此刻他眼中的眼神，只是觉得余生身上透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落寞。
夕阳红彤彤的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洒在余生的侧脸上。
夕阳那橘红色的光将他整个人都淹没在了那抹如火一般的暖色中，就连黑色的头发都隐隐有了别的颜色。
这辈子，江海又问出了上辈子问过的话，“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同一个味道，如果以后人家不再生产这个味道的洗衣液，你又该怎么办？换另一个品牌同款味道的替代品吗？”
江海没再理余生，拧开了洗衣液桶的盖子就准备往洗衣机水槽里倒。
但是，他没能如愿，手腕被余生用力的攥着。
江海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个倔强的家伙，两个人就那样站在阳台上对峙着。
良久，余生从江海的手中将洗衣液桶拿了过去，重新将盖子盖好拧紧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这么看来，他是不打算用。
江海长叹一口气，胳膊肘捅了捅余生的侧腰，他似笑非笑的吐槽，“你这个人是不是太死板了，不过是不同味道的洗衣液而已，你怎么能够这么较真？”
“是啊，只是洗衣液而已，洗衣液可以有替代品，可是人……”
江海忽然就不笑了，他在想，余生可能是由洗衣液联想到了他妈妈才会这样的，而自己居然还开他玩笑，实在是有够可恶的。
“你等着，我去家属院外面那个日化超市给你买，五分钟回来。”
江海说完，转身就要走。
可余生抓着他的手腕却没有再松手，江海向来知道余生力气大，但此时，他不明白对方抓着他的用意。
他困惑的望着逆光中的余生，余生看着他的眼睛，眼神晦涩。
嘴巴张了张，很明显余生是想说什么，就连他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都有了一丝急迫。
急于想要表达些什么，有些话急于想要说出口，可是，他也只是眼神迫切的看着江海，始终没发一言。
余生极少有这样的反应，上辈子他出现这种神情，还是在陈冉死去的那一天。
江海默了默，松了跟余生争执的力道。
他站定，声音柔和，“怎么了？”
喉结上下滚动，余生看了他一会儿，仓促的垂下头去，他摇着头，好半天才从嘴里吐出一句没事。
没事，江海细品，然后笑了笑。
厨房砂锅里的汤水滚开了，依稀有排骨的肉香飘出来，充盈了整个房间，就连阳台上都闻到了。
“那洗衣液呢，怎么办，还要不要去买？”
“不，不用了，凑合着用吧。”
见余生没再坚持，江海想了想也没有继续出门去买，在很多事情上他都不是一个执着的人，也没有这种执着于同一件东西的癖好。
天色暗了下去，太阳消失在了楼宇之间，各色的灯光渐次亮了起来。
阳台上洗衣机嗡嗡作响，滚筒时而转得慢，时而转得快，从缓慢开始，历经加速，奔腾，最后再回归缓慢，直至静止不动，像极了人跌宕起伏的一生。
厨房里，余生剥蒜皮，江海洗菜切菜掌勺。
等锅里的油冒出青烟的时候，余生被江海赶出了厨房，并且将透明的推拉门一并关上了，理由是油烟味太呛。
余生站在客厅里，透过那扇玻璃推拉门，能够看到里面皱着眉专心颠勺的江海。
T恤的袖子卷到了肩膀上，用力颠勺的时候，能够看清楚手臂上凸起的肌肉。
抽油烟机的轰鸣声让这个世界都喧闹了起来，鼻子里能闻到排骨汤和辣椒与蒜蓉爆锅后的香气。
余生深深地嗅了嗅，脸上浮现出了今日来的第一抹微笑。
他站在窗边向外面望去，一个个长方形里透出或昏黄或明亮的灯光，而每一盏灯光的背后都是一个家庭。
他的家庭即将要分崩离析，他却没有一点办法。
他回头看了厨房里忙碌的那个身影一眼，嘴上笑着，眼底却带着些苦涩。
他闭上眼睛，任由外面的灯光晃在他脸上。
余生有个心愿，但他不敢说出来，他想要扯掉冰冷的外衣，将 一腔火热呈现在那人眼前，但他又知道，那人现在已经不想要。
余生第一次对时机这个词语有了深刻的认识，他与江海好像总是时机不对。
时机不对便无法衍生出幸福，可是，大多数人都会说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