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间烟火（1/1）

冬日的第一场雪飘然落下，小院被白雪覆盖， 双目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

瑞雪照丰年。

边关连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这里的人们每年的第一场雪都当过节，杀鸡炖肉请神灵保佑来年能风调雨顺，战事能早日结束。

南烛喜欢热闹，早早让沈桉买来大红的灯笼，就等着下雪的时候挂起来。没有红梅覆雪，红灯笼也不错。

南烛热爱生活，总是能在平凡的日子里制造一些不平凡的事物出来，让原本平淡的生活开出花来。

沈桉站在高处，一回头就能看到站在院中正对着他笑的南烛，如阳春三月，有着让万物复苏的魔力，看得他心潮澎湃，连呼吸都慢了几分。

“沈桉，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南烛娇嗔一声，指着沈桉：“我说让你往左一点，你看，都挂歪了。”

“知道了。”沈桉回收心绪。

在南烛的指挥下屋子四角都挂上火红的灯笼，院中的老杏树上也挂了两盏。

皑皑白雪与火红灯笼交相辉映，院中又站着一个一袭红衣似火的南烛，当真是最美人间烟火色。

“好看吧！”望着焕然一新的小院，南烛笑得像个孩子。

她最喜欢红色，热情似火，让人望之心悦。

“好看，但夫人更好看。”南烛看着灯笼随风舞动出神，沈桉则看着南烛移不开双眼。

“别乱说。”南烛的脸以肉眼可见的变脸。

杏花村不大，附近只住着二三十户人家，邻里间都认识，南烛和沈桉这两个外来客在这个地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一男一女租住在这里时间长了肯定引人猜疑，为避人耳目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南烛和沈桉对外自称是夫妻，沈桉因为吃药伤了脑子， 南烛又因为常年无子，两人被家人嫌弃，这才逃了出来。

这里民风淳朴，两人的说词并没有引来村民的怀疑，反而十分心疼她们的遭遇，总是给她们送些吃的，做为回报，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南烛也会帮忙看看。

那些话都是骗外人的，她私下也和沈桉解释过，可沈桉却像是听不懂她的解释，不管有人无人都叫她娘子。

南烛真的很不想承认自己色狼本性，可被一个身高腿长， 长相俊美的男人撩拨真的很难不动心，虽然这个男人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可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一个看见帅哥就走不动道的正常女人啊。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沈桉弯腰靠近，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站在一米六几的南烛身边压迫感十足。

一张俊脸在自己面前慢慢放大，眼看唇就要亲上她的脸，南烛吓得连连后退，心跳都漏了一拍。

“好好好。”南烛连连求饶，不敢抬眼，她怕自己真会忍不住亲上去。

眼前的沈桉可是个病人，是个认知只有八岁的孩子啊，她怎么能有那么禽兽的想法，真是罪过，罪过。

南烛心中默念着清清心咒，最后又骂了自己几句，这才慢慢的冷静下来。

南烛的反应让沈桉心情大好，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他就喜欢看南烛手足无措的模样，虽然他刚才也差点忍不住亲上去，不过还好，南烛应该没有看出来。

“哟，这是干什么啊？”一声大喊将两人的思绪拉回。

只见隔壁张嫂手里端着家里新做的豆腐，一进门就被院里的景象惊呆了。

张嫂就住在隔壁，隔三差五就会给两人送东西， 开始南烛还会不好意思，如今时间长了，到也习惯了。

“张嫂，又给我送什么好吃的了。”南烛迎上前，看到碗里的豆腐笑意更深了：“我这几天正馋您做的豆腐，没想到这就给我送来了。”

“冬日闲来无事，家里孩子馋了，就做了些，想着你爱吃就给你送点来。”张嫂是打心眼里喜欢南烛，年纪轻轻懂得多会医术，还免费帮村里人看病。

“这还没到过年呢，怎的在院里挂了这许多灯笼？”张嫂指了指院里。她们乡下人节约惯了，除了过年，是不舍得挂灯笼的。

“这雪一下院里就光秃秃的，我不喜欢白茫茫一片，就想着挂点红灯笼，好看又喜庆。”南烛领着张嫂往屋子里走。

屋内火炉里有沈桉给他煨的芋头，此时吃正好。

“ 你啊，也就是你相公惯着你。”张嫂在南烛的对面坐下，接过南烛递过来的芋头，又见南烛给她倒了一杯茶。

“这是我自己做的菊花茶，尝尝看。”南烛喜欢跟张嫂聊天，虽然都是些家长里短，但有时也会聊一些张嫂的过往。

张嫂的父亲原本是村里唯一的秀才，她从小跟着父亲识得很多书，后来父亲得病去世，这才没有再读书，在村里也算是难得一见的读书人。

冬天的白昼本就短，和张嫂坐着一聊又忘了时间，等反应过来已是傍晚。

“不说了，我得回去给孩子们做饭了。”张嫂起身离开。

……

“今天晚上做你爱吃的豆腐鱼。”沈桉不擅长与村里人打交道，趁刚才南烛和张嫂聊天的时间去买了鱼， 见张嫂离开才走了进来。

“好啊，我再给你做一个菊花糕。”一说到吃的南烛就来了兴趣，脱下繁复的外衫，换上厨裙就进了厨房。

沈桉从未下过厨，以前连火起升不起来，如今却已经能动作自然的帮南烛打下手。南烛和面的功夫沈桉已手脚利落的将鱼杀好，又把炉子烧到最旺。

傍晚时分，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晚饭，炊烟袅袅升起，厨房里南烛和沈桉说说笑笑，沈桉话少，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听南烛说，看着南烛高兴他也跟着高兴。

沈桉从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能过上如此平凡温馨的生活，他多想陪南烛一直这样走下去，可他明白，这样的生活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他身上有不能放下的责任，他是沈桉，是沈家军传人，从出生那刻起就注定了不能拥有平凡人的生活。

“你看看你，脏得像张嫂家那只狸花猫。”沈桉伸手帮南烛擦去脸上的面粉。

他只希望时间能慢一些，再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