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终结者的独白（1/1）
“哎呀！你是哪家的小团子呀？”
圆嘟嘟的小丫头攥着根糖葫芦，小脸蛋儿鼓着，仰头看着李梦瑶，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活像只吓坏了的负鼠。
李梦瑶抱起小团子，搂在怀里轻柔的拍打着后背：“我们去找你娘好不好？”
“唔。”小团子颤抖着点了点头。
“王孝姐，你也来抱一下嘛！”
“我们还有正事。”王孝清冷的回答道。
“抱一下嘛！”小团子被塞进王孝怀里。小团子鼓着脸，跟小仓鼠似的，泪眼汪汪好像受了委屈似的，在王孝怀里抖得更厉害了。
孩子啊。
王孝望着眼前的小小生命。她轻轻将小团子搂在自己怀中，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嘴角似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小团子抖霍的更厉害了。
“夭寿了！我居然被一个终结者抱在怀里！！谁来救救我吔！！”
说出来怕你们不信！我叫乔叶，与前世同名，是个穿越者！前世的我，是审判日后侥幸存活下来的幸存者，也是一位反抗军领袖，在华夏地区率领一支游击队和天网的终结者部队打游击！
就在几年前，我翻车了！在搜刮物资的时候被一台燕尾歼击机给一炮带走。然后我就胎穿到了这个时代，出生在一个平民之家，父母不太管我的那种。本以为终于摆脱了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没想到在我来到这个时代五年后，我居然又一次遇见了「终结者」！
多年以来与终结者的战斗让乔叶能轻易地分辨出渗透型终结者与普通人类的区别，甚至还能淡淡的闻到终结者血液中特殊的化学成分。
“眼前这个白发女人应该是一台T-800型终结者。但是她为什么会把我搂在怀里，还露出那么温柔的表情？这又是终结者的什么新把戏吗？”乔叶心里想着，强装镇定。
“不行，不可以这样！我一定....一定要从这个终结者手里保护大家！在此之前，绝不能被发现我是穿越者！”
李梦瑶凑过来问道：“怎么样？很可爱吧？”
“嗯。”王孝点点头，“像猫一样可爱。”
你才像猫，你全家都像猫！乔叶气哼哼的在心里骂道。
袁老道都快哭了：“小姑奶奶，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快去找尸体吧！”
“嗯。”王孝把小乔叶放下，“走吧。”
三人往前走，乔叶左右看看，便小心的跟在他们后面。
一直到出了南安县，李梦瑶凑到王孝耳边：“王孝姐，那小团子跟了我们好久了，我们要不还是想个法子把她送回去吧？这荒山野岭的，别再有野兽把她叼走了。”
王孝点点头，一转弯儿绕到小乔叶背后，一把将她提溜起来：“回家去。”
“呜呜呜，要姐姐，要姐姐！”小乔叶踢腾着小短腿儿，泪眼汪汪的朝李梦瑶伸出双臂：“姐姐抱抱！”
“哦好好好，抱抱抱抱～”李梦瑶忙将她搂入怀中。
袁老道都快哭了：“还走不走了到底？”
“没办法，暂且带着孩子吧。听说对付僵尸童子尿效果不错，到时候拿她来接童子尿。”
来到破庙之中，王孝问袁老道：“剩下十一具尸体现在何处？”
“都在这儿了！”
只见袁老道绕到大佛之后，打开一个暗格，没想到大佛底下还有偌大的空间，十一具尸体整整齐齐的站在下面。
倒是和乔叶想的有些出入。这些僵尸不是影视剧里那种穿着官府脑袋上贴黄符的僵尸，一个个耷拉着双臂死气沉沉的站在下面，倒更显得有几分诡异。
“只有十一个。”袁老道直擦汗，“这第十二个又在何处？”
“昨晚你把他们放在何处？”
“就是靠着墙站着的！”
王孝半蹲在墙边。她仔细观察起地上的脚印，虽然非常的不明显，但她还是能看出来原本有十二个人曾在这里站立过的痕迹。
随后，她便发现了端倪。
除了十二个站立脚印外，其中十一道脚印显示出往地道暗格的方向移动的痕迹。但是唯独这第十二个脚印，却好像一直就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过一样，并没有往庙外出走的痕迹。
没有移动过吗？
王孝又看向墙面。寺庙的砖石并不平整，层层叠叠，非常的适合攀爬。
莫非.....是爬出去的？
“李梦瑶。”王孝转头问她，“在你的印象中，僵尸有办法攀爬吗？”
李梦瑶显得很吃惊：“那怎么可能？尸体关节都僵硬了！怎么还会攀爬？”她又回头看向袁老道：“你赶尸的时候这些尸体都是一蹦一蹦的是么？”
“是啊，僵尸的腿是没法打弯的！”
王孝一跺脚，旱地拔葱连着二级跳来到寺庙房顶。乔叶都看呆了，什么时候终结者也会轻功了？！
来到房顶上，王孝明显发现有几块瓦发生了松动，就像是有人一脚踩上去把瓦块给踩错位了。看来概率最大的就是僵尸顺着房顶跑掉了。
“王孝姐，看见什么了吗！”
“东南方向有几条树枝断裂的很不自然。僵尸居然还会轻功？”
李梦瑶回头眯缝着眼打量袁老道：“你赶的当真是尸体？”
“千真万确！都是隔壁县死于山体滑坡的人！”袁老道着急辩解道，“个个都死透了！否则贫道的赶尸术怎会对活人起效？”
“我沿着树杈断裂的地方去追查一番，你们呆在这儿别动。”王孝说着纵身一跃，沿着那些有断裂树枝的地方追了过去。
王孝彻底跑远了。小乔叶突然对李梦瑶说道：“姐姐姐姐，白发姐姐不是好人！”
李梦瑶听到这话有点不乐意：“小丫头，说谎话可不好哦？王孝姐姐是非常非常好的人，虽然经常板着一张脸，但她绝对是你能在这个国家见到的最好的人之一。”
“鞥。”小乔叶却摇摇头，坚定的对李梦瑶说道：“白发姐姐，不是人类！她是坏人！你要远离她！”
李梦瑶愈发的不乐意：“就不该带你出来，这孩子真是.....”她把乔叶抱到一边，严肃的说道：“可不兴瞎说八道！你乖乖呆着，否则僵尸就会把你吃掉——”
“——白发姐姐是不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小乔叶却气鼓鼓的叉起腰，摆出一副据理力争的架势。
“是不是力大无穷？眼睛有时还会似有似无的放红光？”
李梦瑶一听这话就愣了。这小女娃分明第一次见王孝，为什么一下子就能说出王孝身上的特质？
“小丫头。”她眉头紧锁，半蹲在乔叶跟前：“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见过她的同类！”乔叶一见李梦瑶真的把话听进去了，登时喜出望外，连忙紧接着说道：“她根本不是人类！人皮之下的真身是个用超合金制造出来的妖怪！所以才刀枪不入！他们出厂的使命就是杀光世界上所有的生命体！披着人皮也不过是为了融入人类社会，刺杀给她下达的目标而已！你绝对不可以相信她！姐姐要是不信我，大可以用刀割开她的脸皮——”
“——所以呢？”
乔叶愣住了：“诶？可，可是她是妖怪。”
“就算她真的是某种杀戮机关又如何？”李梦瑶正色道。
“我与她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我比你要更了解她——她不善言辞，也有暴力倾向，但她的内在是个善良的，有情有义的侠客！倘若真如你所说，她被制造于无情的钢铁，但她，却要比这世上许多有血有肉的人更有情义！”
“不是这样的！”乔叶着急的辩解道，“渗透型终结者最擅长的就是伪装成人类！只要是为了接近目标，他们可以扮演成任何人类社会中的角色！哪怕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侠客！他们只是钢铁，钢铁是没有对错善恶的分别的！”
“那她为何要救我？！”李梦瑶有些激动的揪住了乔叶的领子。
“当我被家族抛弃锁入柴房，是她将我解放！当我被一众杀手包围，是她救我于危难！当我伤心欲绝，也是她陪伴在我左右将我安慰！我想要变强，更是她将刀法传授给我！若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完成一个不知所谓的「任务」，那她何必对我好？她那么厉害，何必处处为我着想？何必带着我这个拖油瓶来插足她的任务？为什么？你说呀！”
“等等等等！你说什么？她.....她居然主动教授你刀法？”乔叶不可思议的看着激动万分的李梦瑶。
“难道说.....这台终结者解除了「只读模式」，进入了「学习模式」？！天网怎么会允许终结者解除只读模式？！她不是被天网派遣到这个时代执行任务的吗？！”
袁老道在二人背后听得一头雾水，但他不管，他现在就着急尸体哪去了。
“找到了。”身后传来落地的声音，王孝一步步走上近前：“我顺着树杈寻找，在三公里外的地方找到了一处山洞。”
“别过来！”乔叶惊恐的往后退去，“别过来！你这个该死的铁皮罐头！！”
“你一直在偷听？”李梦瑶有几分诧异，但更多的则是几分尴尬，以至于她有些不敢看向王孝。
“.....她都告诉你了。”
“.....嗯。”李梦瑶羞愧的低下了头。
“对不起，王孝姐。我想证明给她看你是一个好人，只是.....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们对彼此的了解都太少了。”
王孝沉默许久。
“你其实早有察觉，不是吗？”
“嗯。”李梦瑶点点头，“但是我愿意尊重你的隐私，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你若是不想的话，我也不会继续追问下去。”
王孝看了一眼袁老道。
“袁道长。”
“诶好，贫道出去避嫌。”袁老道赶紧出了庙门。
王孝又看向两人。
“我的秘密，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我来到这个世界时，将我收养的王奶奶，另一个是曾经服饰过我的宫女雪雁。只可惜，她们都过世了。”
说着，王孝抽出了匕首。
乔叶见状，慌忙挡在李梦瑶跟前：“该死的终结者！我不会再让你伤害任何人的！”
王孝却只是看着李梦瑶，眼神中竟有一抹悲悯。
“即便是终结者，我却发现自己仍有很多事情做不到......或者，我本该可以阻止的惨剧。我无法救活病入膏肓的王奶奶，也未能遇见雪雁会惨遭毒手。知道我的秘密，也许不是一件好事，即便如此你仍要一探究竟吗？”
李梦瑶点了点头：“我不怕知道你的任何事情。”
王孝点点头，提起匕首就刺入了自己的鬓角，缓缓的将自己的整张面皮都割了下来。
再逼真的假面，依旧是假面。
她揭下假面，展现自己的本质。
“这样的我，值得你信任吗？”
李梦瑶望着那张泛着银光的僵硬面孔，心中暗流涌动，不自觉间情难自已。
“王孝姐。”她走上近前，颤抖的伸出手，抚摸着那张冰冷的脸：“不能哭，不能笑，一张无法做出表情的脸，是不是很痛苦？”
“从未有痛苦。”王孝微微的扶住李梦瑶的手腕。
“我无法哭泣。那是我永远也做不到的事情。作为一个被制造出来的，连生物都算不上的东西，我不拥有人类的七情六欲。我的心同我的面孔一般，都是冰冷的，我只能尽可能的模仿人类，可假面终究是假面，是无法表达出感情的。你害怕我吗？”
“我不怕。”李梦瑶紧紧抱住王孝，将额头靠在她的胸膛：“我不害怕你......你是什么，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我只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恩师，我的义姐.....作为皮囊的霏雪也好，作为终结者的内在也罢，你能够说出这番话，你便已经不是没有感情的机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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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品尝过愤怒的情绪。”王孝柔声道，“那样的感觉是何等的撕心裂肺。我不想再体验了。我爱你，李梦瑶，即便我不曾品尝过爱的情绪，也并不能完全理解那份情感。但我很期待体验那种感觉。为此，我想要搞明白自己是「王孝」还是「终结者」。我愿意保护你，携手江湖，请你.....别丢下我。”
她缓缓抬起双手，有些生涩的抱住了李梦瑶。
乔叶震惊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那个冷酷无情，只懂得杀戮的终结者，居然产生了自我感情？！这在与天网的战争史上从未有过！她见过那么多被俘虏到人类方的T-800，却从未见过有哪一个能如此情深义重，而诱因仅仅是因为她对她「好」？！
“我不会丢下你。”李梦瑶对终结者微微一笑，“绝不放手。”
王孝重新戴上面皮。乔叶试探性的走到她跟前：“你.....你的学习模式打开了？你的任务是什么？”
“没有任务。”王孝又恢复了平时没有表情的面庞。
“我的任务就是学习。”
“.....好吧。”乔叶叉着腰，“真搞不懂你这怪胎。我自己回去了！祝你俩百年好合！”说罢有些赌气的往出走。
“等等。”王孝却走到她跟前。
“你.....是也是穿越者？”
“嗯哼？”小团子挑挑眉毛，“华夏战区56游击队乔叶少尉。”
“我没有听说过你。”王孝说道。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仍旧是那个终结者，但不再是你所战斗过的那种。”
“你已经证明了。” 乔叶望着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终结者变成彻头彻尾的人......呵，痴人说梦。”说着，乔叶自顾自的走掉了。
天色不早，三人抓紧往之前王孝找到的洞穴方向赶去。
“王孝姐，问你个事儿呗。”李梦瑶试探性的问道。
“嗯？”王孝看看他。
“你之前说你「爱」我.....是真的吗？”
王孝想了一下。
“对一个人好不就是爱吗？”
李梦瑶尴尬的叹了口气：“王孝姐，倒也没说错，可是.....爱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啊。”
“嗯。看来需要学习的事情还有很多。”
李梦瑶俏脸微红，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