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见硝烟的战争（1/1）

觥筹交错，兴许是皇帝在场，外加上在座众人多少都各怀鬼胎的意思，这场宫宴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热闹。毕竟这场宫宴的真正主角，还没进入正题呢。

“霏雪姐姐，以往都是我不好。”怀远公主罕见的向霏雪道了歉，“因为我是真的喜欢萧然哥哥，所以我非常不喜欢看到他身边有好看的女人跟着.....我那般对待你，你却仍旧单枪匹马杀入贼窝来救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感激你好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好姐妹！谁在背后说你坏话，我就拔了她的舌头！”

霏雪只是面无表情的应答着，有点心不在焉。

皇上无不惋惜的摇头：“哎呀，可惜了朱将军，不能来参加宫宴。罢了罢了，今日不谈国事。”说着，皇上自然而然将目光投向了萧然这桌：“萧爱卿，这几年在津河过得可还委屈？”

萧然只是笑道：“皇上说笑了。津河是个养人的好地方，哪里有委屈不委屈的。有评书听，有好菜吃，有大戏看，过得那是相当滋润。”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嗯。令堂身体可还健康？”

“回皇上，母上身体一直很硬朗。”

“过几日朕便差人去给令堂送些补品，俗话说人老不以筋骨为能，老了老了，还是要多补补，争取长命百岁呀。”

萧然一抱拳：“谢皇上恩典。”

皇上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霏雪身上。他不由得笑笑，对萧然说道：“萧爱卿，闻听这位霏雪姑娘在你府上做功，是个难得的才女，你还真捡到宝了呀。”

“微臣不敢妄言。”萧然有意识的将身子挪了挪，将霏雪挡在身后，“微臣不过是对能人很感兴趣罢了。试问天下谁人不爱能人呢？”

只听身边有人搭话：“能人异士好啊。只有能人才配踏入这皇宫贵地，与我们这些四世三公之家，声名显赫的大员谈笑风生，共饮御酒。”

说话的人是户部尚书家的长女，云欣郡主。她一袭海蓝色的素衣，面带笑意，举手投足间无不透着秀丽端庄之气，优雅的为身边的尚书父亲斟满茶水。

她的话语中听着似是处处夸人，实际上不过就是在暗搓搓的嘲讽霏雪是个没有地位的侍女，故意坐的离霏雪很近显露优雅举止，也不过是为了衬托自己的落落大方，与旁边坐姿僵硬而机械的霏雪形成鲜明对比。

至于为什么她敢当着怀远公主如此暗示，自然是相信就怀远公主那个脑子是听不出她话里有话的。

“大胆。”萧然回头恶狠狠的瞪了那云欣郡主一眼，“本王在与皇上清谈，何时轮到你一介郡主插嘴？户部尚书的女儿就是这等教养吗？”

云欣郡主万没料到萧然会替她拔创，被这么一吼，登时倒茶的手就抖上一抖，滚烫的茶水立刻在她手背上烫出几个红点。

“啊！”云欣郡主赶忙放下茶壶，诚惶诚恐：“云欣不敢，云欣不是那个意思——”

她还想辩解些什么，户部尚书一巴掌拍在她后背上，挤眉弄眼示意她闭嘴，及时止损。

云欣郡主灰溜溜的低着头不再敢说话。见云欣郡主败下阵来，其它几个也跃跃欲试的郡主也哑了火，打消了上去找茬的念头。

霏雪只是坐在萧然和怀远公主中间，一边听着怀远公主跟自己拉家常，一边听着萧然和皇上你来我往那点事情。她是没听懂话术吗？不，她只是感觉这场宫宴「毫无意义」，完全不知道来这儿要干什么。

“说起来，爱卿是如何认识这位霏雪姑娘的？”

“.....一场意外。但人生不正是充满意外吗？”

皇上见萧然如此回答，便直球的问了他一个问题：“你可心悦于霏雪姑娘？”

一时间整个金龙殿里鸦雀无声。

怀远公主的笑容僵在脸上。霏雪依旧是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死人脸。

萧然脑子转的真快，立刻回答道：“皇上。刘公公对您意味着什么，霏雪对我来说便意味着什么。”

在皇上旁边发呆的刘公公突然被cue了一下，有些懵逼的看向永安王。这回答可当真巧妙至极，霏雪与萧然之间的关系，萧然三言两语是说不清的，若说些别的，只怕会让外人有别的心思，这般一比喻，当真明了。

怀远公主也恢复了笑容，继续搂着霏雪这块冰山谈天说地。

宴会上的气氛又恢复了几分。霏雪淡漠的目光扫向那几个正在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她的郡主。虽然对于霏雪来说，「眼神」是个非常玄妙的概念，但有个老词儿不是叫「对号入座」么。

郡主们的目光无意间和霏雪接触，那一刹那一个个全身好似通了电，霏雪那冰冷的目光跟把刀似的，目光接触的瞬间狠狠攮进她们的心窝，吓得她们一个个不由自主的挪开视线。那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女孩该有的眼神，至少和她们这种自幼学习琴棋书画，被教育要典雅端庄的千金小姐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听闻霏雪姑娘一人一刀灭一寨。”

闷声干饭的镇远王突然抬头冒出这么一句，脸上笑眯眯的：“莫非姑娘是当今武神转世？”

户部尚书这时也插话道：“不是说是永安王带兵踏平了黑云寨？什么时候又变成了她？”

萧然凌冽的目光被镇远王满面笑意的厚脸皮弹开。他脑子里一转，便对皇帝说道：“皇上，微臣从未提及过踏平黑云寨是永安王一人的功劳。实话讲来，我这位侍女确实有些身手，在我军与那逆匪交战之际，便是她前去救下了怀远公主，并在敌后做了些许扫荡。倘若是微臣在上书中有所疏漏，还请陛下降罪。”

抓小放大，省的落个欺君之罪。

皇上略带责备的口吻：“这可便是爱卿的不对了。霏雪姑娘孤身深入敌后，救下当朝公主，当属大功一件，若要比拟，那便是攻下一座城池那般的大功，怎能疏漏呢？”

“皇上言之有理。”萧然偷偷瞥了眼霏雪。

“不知皇上准备赏她些什么？”

皇上一脸「你小子」那种了然于心的笑意，哈哈大笑：“赏！自当要赏！”

“赏丹书铁契一副，黄金百两，赐封号「佑姬龙王」！”

“臣替霏雪谢过陛下。”

「佑姬龙王」，意思就是「保护了公主的龙王」。可别小看这个称号，皇上开口那便是金科玉律，就凭这个毫无实权在手的称号，便能每月找皇家领取俸禄。只要以后朝堂没有发生大的变动或是皇帝撤封，这份皇粮她能吃到天崩地裂！

霏雪倒是不在乎这个让怀远公主贴她更紧的封号。她心里只是在盘算「百两黄金」的分量。百两黄金，即便是取出百分之一，都能将整个花满楼给盘下来了吧。

“既然霏.....佑姬龙王身手过人，不知比起宫廷勇士又如何？”另一位温茹郡主见缝插针的找茬道。

萧然正欲开口回呛，镇远王又抢先一步道：“能在万军丛中带出公主，想必定不是等闲之辈，倒不如叫高手较量高手！试试身手，也叫诸位服气呀。如何，龙王大概是不会退缩的吧？”他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笑意里却满是不怀好意。

怀远公主也喝多了，搂着霏雪任性的起哄道：“姐姐，来一个嘛来一个嘛！他们看不起你就打回去呀！”

萧然立刻阻拦道：“几位未免太看得起我这侍女了，不过是自幼习武，懂得些功夫，这样的人我泱泱大国一抓一大把，不过是运气好救下了公主，何苦摆开如此阵仗为难龙王呢？”

“闭嘴吧。”霏雪却站起身来，冷冷打断了萧然。

“我上。”

皇上哈哈大笑：“萧爱卿，龙王可比你有骨气多了！”

霏雪来到大殿中央，不等众人开口，抬手一指镇远王：“你，跟我打。”

宁玉华噗嗤一声乐了出来，随即赶忙管理住了表情。虽然众人并没有说什么，但有几个郡主脸上还是露出了嗤之以鼻的神情。

宁玉华为什么叫镇远王？镇远镇远，镇着远方边疆，镇住边疆蛮夷。虽然自打萧然退出战场，大万军队在塞外的战线几乎被迫收缩回辽东，但镇远王接手边防之后，他驻守的城池完全可以用「固若金汤」来形容，条件再恶劣的守关都能以1:100的战损比打的蛮夷泄气败逃，接手至今未丢城池一次，却也没有打出去过一次。

因此，镇远王的军事才能或许不如萧然，但他的身手和抗压能力那是一等一的厉害，否则他也不会被皇帝钦定为御林军总教习。

在这些鼠目寸光的家伙看来，霏雪将对手选择为镇远王而非任意一个宫廷卫士，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镇远王倒也没拒绝，只是脚步一点，便也来到大殿中央，与霏雪保持七步之距：“既然是龙王出言挑战，那我可不能不接呀。你想如何比拼？比军事？比刀法，枪术？亦或是拳法？”

“随便。”霏雪抱着胳膊冷冷说道。

萧然暗暗捏了把汗。倒不是担心霏雪会输，他是真担心霏雪下手没轻没重把镇远王给打死。

“那，就比剑术好了。”

镇远王回头看向皇上，皇上笑笑，身边的侍卫直接将配剑抛给了镇远王。

“多谢陛下赐剑！”镇远王恭敬的拔出宝剑，在手中耍了两下，当真是呼呼作响，剑光凌冽，就连明明距离他还有段距离的武官也不由自主的往后挪了挪，生怕那宝剑刺着自己一般。

镇远王转身对霏雪笑道：“听闻霏雪姑娘有一口宝兵傍身，江湖上名传「龙吟」，不知今日可否有幸听一听这龙吟之啸？”

“对付你，用不上龙吟。”霏雪言语间依旧冷漠。

“你还不够资格让我拔刀。”

“霏雪姐姐好样的！就是这个气势！”怀远公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一旁鼓掌叫好。

“真是不要脸。”几个后宫嫔妃如此心想。那镇远王久经沙场身手了得，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凑什么热闹？无非就是想引起宁王的注意罢了！

宁玉环不知道是不是被霏雪这句话刺激到了，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刹那，但很快又恢复了仪态：“霏雪姑娘一鸣惊人，当真是好大的口气。不过，本王可不是黑云寨那些山贼土匪之流，若姑娘不拿出些真本事，恐怕会受点小伤。”

只见宁玉华拉开架势，将剑刃出鞘，将剑尖对准了她：“霏雪姑娘，你要小心了！”

话音刚落，宁玉华一剑刺出！在他那浑厚内力和多年战场经验的加持下，那一抹寒芒带起猎猎风啸！他的速度快的肉眼难以捕捉，若非行家，普通人只会觉得这场比试只在一息之间便结束了。

谁赢了？每个人心中都在如此想着。

“什么？！”镇远王此时此刻却大惊失色。他的手感上，剑刃好似刺入巨石之中！

霏雪依旧站在原地，轻而易举的抓住了镇远王刺过来的剑刃。她看起来只是抬起手臂，简简单单的将剑刃握在手中而已，那剑尖距离她的眼球也就一寸有余，但她却依旧面无表情，连眼都不曾眨一下。

剑刃在她手中颤抖，她如泰山伫立原地不曾动摇。

镇远王涨红了脸，却无论如何也拔不出宝剑。

在场众人表情各异，甚是精彩；萧然托着腮，一副早就知道结局的模样幸灾乐祸的看着出糗的镇远王，怀远公主跟个傻子似的乐呵呵的看着，全然不顾脸上有点挂不住的其他人。

霏雪突然松手，镇远王攥着刀一个趔趄就往后摔去！镇远王半空中着急稳住身形，突觉身后有扶了他一把。

“需要帮忙吗？”

镇远王只觉身背后一股香风，却大惊失色——这是霏雪的头发香气，她什么时候到自己背后的？！

借着霏雪这么一托，镇远王当即找着了发力点，使了招「回身斩」猛斩向身后！其威力不亚于刚才的刺击！

咣当一声巨响！镇远王只觉手上一麻，这是剑刃砍到东西的实感！他挥剑而出，却赫然发现手中的剑刃少了一截！

脖颈传来一丝冰寒。一截断刃赫然贴在镇远王的脖子上，皮下可就是颈动脉。霏雪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你败了。”

镇远王一声苦笑，扔掉断剑：“是。我输了。”

霏雪也顺手扔掉断刃，转身回到萧然身边坐下，接着品茶。

这短短一交手，莫说那些郡主嫔妃，就连那些身手不错的武官武将也都看傻了。这岂止是高手，简直是高手中的高手！她若不是高手，这世上又有谁配得上「高手」二字了？

「少招惹她，否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了」这是一众郡主目前最真实的想法。

宴会上又进行了一阵。借着酒劲，皇上突然间毫无预兆的对萧然说道：“爱卿，不如让你这位侍女进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