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三条命(1/1)
未央气道:“六公主也太不要脸了,明知道表姐夫已经有了妻室,还这么往上扑?不抢别人的男人会死吗?真丢我们女人的脸。”
纯玥道:“听说这件事让皇上震怒,当场就要将公主贬为庶人,皇后百般求情,皇上便为了皇室的颜面封锁了消息,料想……是有了别的打算。
我今日恰巧进宫,蒋嫔娘娘让她贴身宫女偷偷告诉我的,让我转告你,六公主摆明了喜欢谢明铖,你不能由着她抢走你夫君啊!”
孟晚遥慢慢坐下,“让我想一想。”
未央急道:“表姐,有什么计策路上想吧。六公主骑的可是千里良驹,你不赶紧追就追不上了。纯玥姐姐把她的汗血宝马给你牵来了,你赶紧上马吧。”
孟晚遥请她们先坐下喝茶,她沉声道:“六公主既然是昨晚走的,我已经追不上了。我就算现在出发,也会比她晚到一天。若是真想偷情,别说一天,有那么一个时辰就够了。
我追过去能怎样?时时刻刻盯着他们吗?我们府里安氏倒是盯得紧,人家照样在她眼皮子底下找人厮混。”
孟晚遥说着,亲手提着壶给她们茶杯里斟满水,“可见这偷与不偷,原本就不在于我是不是时时在旁边盯着。”
孟晚遥用纤纤玉指按住茶盖,将首次冲泡洗茶的茶汤倒进瓮里不要。
未央道:“那表姐说说,偷与不偷,在于什么?”
孟晚遥抬眸道:“当然在于人心,若是没有那个心,她追到边关有什么用?在京城不是更近,怎么不见她得手?”
她微微一笑,继续道:“谢明铖是个大活人,不是个物件,不是谁抢到就是谁的,也不能收入囊中。她追过去,又能怎的?”
纯玥抿了抿唇,“你对谢将军当真如此放心?就不怕他在外寂寞,一时……”
孟晚遥勾了勾嘴角,“他若是这点定力都没有,也不配做我的夫君。如果他情愿和六公主苟合,那我干脆卖皇后娘娘一个人情,让她女儿独享乘龙快婿。”
纯玥和未央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颇为讶异。
她们一直觉得孟晚遥和谢明铖感情甚笃,若是谢明铖有了二心,只怕她要活不成了,没想到她这般洒脱。
她们不知道孟晚遥是已经被感情狠狠伤过一次的人,命都差点没了,情情爱爱又算什么?
重获新生之后,她若还是为了这点事要死要活,把男人的心思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那她真是白活一次了。
纯玥叹了口气,虽然羡慕她洒脱,但也不得不嘀咕几句。
“你相信他是好事,能受得住万一出现的变故,也是好事。但俗话说了,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六公主既然这么不顾一切的去了,她的想法是昭然若揭的。
万一使什么诡计,逼谢将军就范,又该如何?最好还是想个法子,让他们不见面。”
未央揉了揉太阳穴,“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不见面呢?要不就让六公主回来,要不就让姐夫回来。皇上不下令,六公主肯定不会回来的,那就只能让姐夫回来。可是无缘无故的,姐夫也不能提前回来啊。”
“是啊,主帅不能无故离营,除非圣旨召回。可是现在京中无事,皇上是不可能下这个旨的。要不,我们去求求蒋嫔娘娘?她进来很受皇上宠爱,让她帮忙想想办法。”
孟晚遥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蒋嫔娘娘知道内情,不方便开口。她要是说了,倒像是故意和皇后六公主作对似的。咱们别为难她,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未央捶了捶脑袋,“还能有什么办法啊?”
孟晚遥抚摸着光滑的汝窑茶杯,淡淡道:“会有办法的。”
*
入夜,孟晚遥换了一身夜行衣,潜入荣禧堂。
荣禧堂裁了人之后,生下春花冬雪两个丫头,她们原本是该在这里守夜的。
但是俗话说得好,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是丫鬟。
她们白天照顾瘫痪的谢老太太吃喝拉撒,已经够累了,晚上便偷偷懒,到旁边的厢房去睡。
孟晚遥轻巧的进了屋,坐在谢老太太床头,将人叫醒。
谢老太太瘫痪了将近四个月,人已经瘦成皮包骨了,嶙峋的痩骨上挂着一层衰老松懈起皱的皮,看起来像一具骷髅。
她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清孟晚遥的脸后,又瞪大了些,愤怒之中带着几分惊恐。
“怕了?”孟晚遥轻笑一声,“你这屋里的味道实在不好闻,我是不愿意来的。最近府里发生的事,下人们成日的议论,想必你早就知道了。你的重孙夭折,你的儿媳死了,你的儿子现在狱里等着审判。
放心,我已经找牢里的人关照过,会让他学乖的。
大哥平日在府里养尊处优,人都胖了许多,趁着坐牢的工夫好好减减斤两。
他日你们母子在黄泉下相见,也好一起迎接谢谨仁、安氏,携手等着他们下去陪你们。”
孟晚遥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方手帕,继续说道:“你这老太太飞扬跋扈了一辈子,我本来想让你多活几年,好好尝尝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可是世事难料,眼下有一桩事,你这条残命,恰好可以帮我一个大忙。”
孟晚遥将手帕浸湿,“你死了,明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回京奔丧守孝。咱们盛朝一向重孝道,就连皇上也没理由阻止。我近来很是想他,也盼着他早些回来。婆母,为了儿媳,你就早死一段时间,您说好不好?”
她语气平常的,像是商量中午吃什么饭菜。
谢老太太呼吸有些急促,可她拼尽力气,也只是喉咙里呜咽了一声,再也没有别的声响。
孟晚遥微笑道:“婆母不吭声,就是同意了。多谢婆母成全,我这就送您一程。”
孟晚遥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将无色无味的药水滴了一滴,倒在手帕上,再将手帕贴在的谢老太太脸上。
她从容的将瓶子收好,起身望着窗外的夜色,谢府进来一落千丈,人员骤减,这么大的宅子,安静得仿佛无人居住一般沉寂,连打更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估摸有一盏茶的工夫,孟晚遥掀开手帕,谢老太太已经没了气息。
第二日,春花照常带上浸了香料的面巾进来收拾。
掀开床帷,只见谢老太太瞪着眼睛一动不动,春花吓了一跳,仗着胆子摸了摸她的手臂,已经变得浑身僵硬。
春花脚步慌乱的退出屋子,大喊道:“来人啊!老太太过世了!”
青苗从外面急匆匆进来,“小姐,老太太没了,我听说大少爷又告了丧假,不知道三爷能不能回来。”
“能,”孟晚遥往头上插了一支素簪,“等让他回家奔丧的圣旨到了边关,他若是日夜兼程不停地换马,只需三天就能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