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丢失之物（1/1）

咔哒——

杨俊再度拿起了电话，卡着九点钟再度拨通了四楼那名女住户的座机号码，和上一次一样，电话里又是漫长的嘟嘟声，始终没有人接起。

良久，还是杨俊准备挂断之前，电话才被不知名的力量接通，熟悉的女声在这一刻响起，只不过，声音很低，像是在说着不明意义的悄悄话。

当杨俊第一次听到时，总觉得那些破碎的文字根本组合不成一句完整的话语，他甚至觉得对方像是《昆池岩》里的那个黑眼睛的bbox女人。

他强忍着不适，竭力分辨着其中的信息，将那快速的语调有意放缓，渐渐地，那些在耳边过了一圈就溜走的文字才在他的脑海里有了部分停留。

上门帮忙......

有人来了......

那是杨俊在对方话语中得到的讯息。

诚然，这是一次上门请求，规则中第一条里就提到，当呼唤前台服务员时，杨俊必须要在五分钟之内到达，否则就算是违反规则。

不及多加犹豫，杨俊赶忙收拾好东西，朝着四楼而去。

而孙玉龙还是老样子，在原地“镇守”着这些“家当”。

杨俊不打算对孙玉龙说些什么，也就随他去了。

而这一次来到四楼的时候，空气中居然散发着一股神秘的臭味，十分地浓烈。

如果非要去描述，有点接近于当时五楼老人身上的腐臭味，又夹杂着轻微的沐浴液的香，无法用言语去准确描述。

这种味道，已然覆盖到了整条走廊，这里的一草一木，亦或者瓷砖地毯，都已经晕染了那种味道，仿佛两者合为了一体。

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的迹象。

杨俊在昏暗的走廊里张望，看见一辆装着换洗被褥的推车慢慢地朝着自己行驶而来，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它并不是智能的款式，除非眼前的这个通道是一个较大的斜面，否则它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只会因受到阻力而停滞。

但是，一个倾斜的走廊并不可能存在，而这车依旧在以一个稳定的速度前进。

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清扫工在后头推着它。

“这种意象，难道是在指引着什么吗？”杨俊站在原地，微微让开了半步，恰好躲避开车辆经过的路线。

不到半分钟后，推车从他的面前经过，在车后，只有一个反着坐的卡通兔子娃娃，它的脸上沾着零星的血迹，棉花填充的双手一上一下地摆动着，如同内部上了发条，机械的动作远远看去，就像是在转动一个完全透明的方向盘。

那纽扣缝成的眼睛也不知在看哪里，杨俊总觉得自己不论朝哪边躲避，都在被这逐渐远去的玩偶注视着。

愣神之际，推车眨眼间就到了走廊的拐角处，按道理，车辆在没人控制的情况下，哪怕走廊里的“斜坡概念”真的存在，那撞上墙壁就是形势必然。

可是，推车在最后一米的距离诡异地转动起了底部的轮子，以一个十分平滑的弧线完成了方向的扭转，继而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杨俊看的是目瞪口呆，更令他不安的是，那个玩偶似乎在最后一刻还向他挥了挥手，似在道别。

“这玩偶到底是什么意思？”杨俊是真的不懂了，他快步朝着对应的房间走去，果不其然，房间门虚掩着，像是被人有意入侵过，他甚至在门框上找到了一节踩扁了的烟头。

“对了，当时那个接电话的男人！”杨俊回想起了当时电话里说的那一句“你不用再打来了”。

难道说，那个男人把女住户给杀害了？

那臭味就代表着女住户已经死亡了吗？

“不对，这一次的入侵并不是引起味道的元凶，不可能在当晚进门杀人，当晚就让尸体腐烂。”杨俊摇了摇头，本想就这么打开门进屋，可是，当他正准备迈出下一步的时候，一股极其诡异的恐慌感在他的心底油然而生，就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意外死亡，有种惊魂未定的心悸感占据了头脑。

“不对！”他赶忙收回了脚，正巧看见一绺长发从天花板上掉下，落在他的脚前。

那是一整卷的发丝，连接着另一端的头皮。

他差一点就犯了一个无比致命的错误。

第二条里曾明确地写着：进门前务必敲门，不论情况是否紧急，需由住户本人开门后方可进入！

诚然，门是开着，但杨俊不能进！这是专门留给他的陷阱！

踏错一步，就是违背第二条的要求，但凡他再晚意识到几秒，掉在地上的可能就不是这一绺死者的头发，而可能是他的头颅了。

“还好，还好......”杨俊捂着胸口，心脏仿佛在庆祝劫后余生，剧烈地在胸腔里跳动。

五分钟，就快到了！

只见他重新将门关上，确保完全闭合后，这才敲了敲门，道一句“您找的上门服务”。

等待了几秒，就像是门有自主意识，能识别话语一样，锁舌再度弹开。

此时此刻，房间里就显得正常许多，这种正常并不是视觉上的，因为它始终都保持在一个黑暗的氛围里。相反，这种“正常”是来源于心理上的，偏向于人体的第六感，包括对潜在危机的预警。

在开门前后，房间里给杨俊心理上的感觉有着天差地别，如果说早前是险境，那第二次开门时，就是让人暂时放心的坦途。

“打扰了。”杨俊按部就班地道了一句，这才走进房间里。

他在第一次到来时曾收拾过这里，清理掉了垃圾，但当下第二次进门，他意外发现垃圾桶里的东西又满了，里头是一团团带血的纸团。

奇了怪了，总不能那个人是带伤来到这里的吧？

不过，和第一次相比，房间里的钱包等值钱物品都不见了。

钱，又是钱......

这个女住户总不能也是被那个老人所杀吧？

之前老两口勉强还能有杀人的机会，可这一户，和老人没有任何直接联系，又是上下楼，又怎么可能被同一人所杀？

相隔一层楼的随机杀人完全不符合一个杀手的常规思路。

“我究竟丢了什么东西呢？”

幽幽的声音再度从淋浴间里传来。

“对了，丢东西......这会不会就是导致她被害以及这次被再度入侵的原因？”杨俊恍然大悟。

他想起了之前和孙玉龙同时在这里时所讲的猜测：

【东西确实有丢】、【价值至关重要】、【关系到生死与房间出入】......

“我知道了，你丢的东西......”杨俊眼睛一亮，随即一阵毛骨悚然，他显然代入到了这个女住户当时的情境里。

而这一刻，电话里的录音自动播放，恰恰和杨俊说出的答案完全对上：

“房卡！”

这就是女住户丢失的东西！

话音落下，淋浴间的门咔哒一声打开了，就像是躲在里边的存在也跟着想通了答案。

浓郁的臭味进一步加深，杨俊也是终于明白了味道的根源。

他推开了淋浴间的门，强忍着味道望向里头，在最角落的浴缸里，正躺着一名裹着浴巾的女尸，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呈现高度腐败的模样，组织液将浴缸的内壁染得漆黑一片。

而淋浴喷头似乎没有完全关紧，涓细的水流不断地从高度滴落，打在尸体毫无弹性的肌肤上，此时，那一块被水滴到的区域已经完全朝内凹陷，皮肉发白发胀，向着周围不自然地裂开。

就好像......

尸体被那不停滴下的水开了一个大洞！

杨俊一阵悚然，堪堪后退半步，却见脚下一顿，像是被什么力量掣肘。

他心中一惊，有些慌张地踏着脚，等到目光聚集而去，这才发现：

地上满是透明的胶带。

原来此前，淋浴间的缝隙其实都是被胶带封死的！由于过于黑暗，他和孙玉龙又没有尝试着去开门，所以一直没有注意到。

于是，杨俊的心里隐约有了结论，他转过头，按了按淋浴间外的开关，其余的灯泡都没有亮，但唯独正中间的按钮有用。

那是换气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