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再见已非昔日（1/1）

眼看着到了二月，虽说年前京中经历了那么多大事，可科举选拔并没有被推迟，春闱一般在二月中旬，苏之霖被关在书房中日日用功。

苏薇月与苏如月也在房中商议着食斋最后的设计图与细节。

这时，暖帘轻响，秦素身边的赤芍笑着进来，

“大小姐好，夫人让奴婢来回禀一声，四皇子府上来人了，说是侧妃即将临产，想要接柔姨娘过去住上两日。”

苏薇月放下手中的笔，抬头问道：

“来的可是谢婆子？老夫人可知晓此事？”

“回大小姐，四皇子府来的是王妃身边的一位姑姑，并不是咱府上的谢婆子，老夫人让您去看看。”

苏如月蹙眉，侧妃生产，要去也该是当家主母过去看一看，哪有让姨娘去的。

苏薇月淡淡一笑：“你先回去，告诉夫人，我即刻就过去。”

赤芍离开后，苏薇月唤来冷月、秋月二人，嘱咐道：

“让管家吩咐几个婆子，你们俩一起去庄子上，把柔姨娘请回来，带一套干净的衣裙过去。”

“是。”

“大姐，听说柔姨娘如今半瘫在床上，精神都不正常，如何去的了皇子府。”

苏薇月神色未变，笑道：

“总是要让四皇子府看到人，至于她们要不要把柔姨娘接回府，那就是她们的事了。”

重新梳妆打扮一番，苏薇月才朝着润芜苑而去。

如今四皇子得势，来请的又是王妃身边的姑姑，自是不能光言语上推说。

朝廷官宦之家，自来只要不去参与结党夺位，过早站队，都能在朝中安安稳稳，可如今，苏府就是想置身事外，做个纯臣，别说皇上不信，就连其他大臣自是也不相信。

苏映月成了四皇子侧妃，六皇子的亲外祖也是苏府，苏宏章如今才深感忧虑。

半夏看到苏薇月进来，行了个礼，直接说明来意，眼前的大小姐毕竟是淳王未过门的王妃，她不敢不恭敬。

“大小姐，侧妃即将临产，殿下与王妃感念侧妃怀胎辛苦，思念家人，便遣了奴婢今日来府上接侧妃的姨娘前去探望。”

半夏浅浅而笑，大有一种，今日接不到人，便无法给主子交差的难处。

苏薇月轻笑了声，转头对秦素说道：

“母亲，我已经派人去接柔姨娘回府，既然四皇子侧妃惦记她，不如今日便让这位姑姑接过去，也好让二妹妹安心待产。”

半夏没想到这位大小姐竟这般好说话，不似刚才的夫人，推说柔姨娘病着，怕过了病气给侧妃，再三阻拦。

看来在这尚书府中，当家的是这位大小姐，心下想着，便不自觉地对苏薇月高看几分。

直到晚膳前，红杉才进门来报，说是柔姨娘的马车已经到了府外。

红杉身后跟了秋月，对着苏薇月眨了眨眼。

半夏硬是愣了神，她们母女是何意思，莫非是不让姨娘进门，直接让她带走吗？

“半夏姑姑，想来皇子侧妃已在府中等着急了，不如让府中管家直接送姨娘随您回去。”

已经起身，一副送客的模样。

半夏也不再矫情，随着秦素与苏薇月出了润芜苑。

既然差事已经办成，人也已经接到，她自是不想在此耗着惹人嫌，微微行礼，带着女婢上了轿子。

马车停在四皇子府的后门，管家得了消息，抬出一顶小轿，准备把侧妃的姨娘抬进她的院子。

半夏轻唤一声，“柔姨娘。”

女婢随即打开马车后面的小门，一股恶臭夹杂着浓浓的尿骚味从马车里面传来，半夏忙用锦帕掩上口鼻，嫌弃的表情立现，探头想看看马车里面。

突然，一只苍白有力的手一把揪住她的发髻，把她按在马车内的地板上。

脸上似乎沾上了黏糊糊的东西，恶臭感让半夏几乎窒息，她胡乱的抓挠那只手，终于挣脱出来，一屁股跌坐在冰凉的地上。

“姑姑…你…脸….”女婢尖叫着后退两步。

半夏内心已经有了答案，她似是不相信一般，用指尖颤抖着触摸脸庞，“啊～～”的一声，昏了过去。

马车内传来女人扯着嗓子的哭喊：

“我要把你们杀了，千刀万剐，全部杀了…哈哈哈…全部都杀了。”

一张臃肿肥胖的脸从马车尾部探出，脸上的笑狰狞恐怖，她用两只胳膊撑着身体，想要爬出马车。

管家这才回过神来，叫了几个力气大的小厮，把女人从马车上拉出来。

裙摆处沾染着未成形的秽物，就连女人手上也有，众人掩了口鼻不敢靠近，女婢瞧这情形不对，喊道：

“看着她，我去禀报王妃。”

说完，掂起裙摆跑开，哪里还顾得上昏倒在地上的半夏。

梁星月冷着一张脸听完女婢的回报，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咬紧后槽牙。

“啪”，给了女婢一记响亮的耳光，骂道：

“把那个疯女人给我关进柴房，告诉苏映月，她要看她的姨娘，亲自去柴房看。”

说完，看着吓破胆的女婢怒道：“滚出去，没用的东西。”

女婢一声也不敢吭，捂着被打歪的半边脸退了出去。

苏映月由谢婆子搀扶着，打量着柴房角落里一动不动的人形，顿时心里吓了一跳。

这还是自己那妩媚俏丽的姨娘吗？臃肿的身体，脏乱的衣裙，干枯凌乱的发丝。

她甚至不敢靠近，那双如枯井一般的双眸似是不认识她一般，死死盯着她，嘴中喃喃自语：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姨娘…”苏映月哽咽着轻声唤道。

柔姨娘听见声音，似乎是发疯一般，挥舞着胳膊，想要爬向她。

谢婆子立马挡在苏如月身前，“主子，小心。”

苏如月后退两步，背过身子，拿锦帕捂在脸上，痛哭不止，柔姨娘的双脚被绳索固定在地上，她根本移动不了分毫。

想起姨娘这些日子所受的苦楚，心痛不已，终是下了决心，冷冷道：

“谢妈妈，不能让四皇子看到姨娘这般模样，把她送回庄子吧。”

谢婆子抽抽嗒嗒哭了起来，低头道：“是，老奴今晚就送姨娘回去。”

苏映月不忍再看，直接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