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使的羽翼（1/1）

霍德尔没有撤去屏障，他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他更不想让其余诸神看到。

他咬着牙，准备迎接他母亲剩余的泄愤似的鞭打。

可是，不知何时，他预料的痛感并没有袭来。

一双柔软硕大的翅膀将他护住，那柔软的羽毛穿透进他的屏障，轻轻地刮过他的手臂，带来一阵瘙痒。

他通过记在心里的气味，轻松地就辨认了这是谁。

“弗丽嘉女神，请您息怒，看在神主大人的份上，请不要着急下定论。我相信黑暗神大人不是有意的。”

“萝尔，你是巴德尔座下的天使，你怎么还护着他？”看到萝尔张开羽翼，挡在霍德尔身前。

弗丽嘉稍微冷静了一些，停止了泄愤似的攻击。

是啊，明明霍德尔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子，虽然他性格阴郁，沉默寡言。可他从没与他哥哥发生过冲突，怎么会这么突然杀掉他哥哥？

“黑暗神大人，您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西芙小小声地提醒着他。

霍德尔那种想要挣脱梦魇的痛苦渐渐减轻了。

是西芙，是她来了。

一股暖流流入他的四肢百骸，他渐渐地放松了身体。

“霍德尔大人？”

“霍德尔？”

温热的手游走在他额间，霍德尔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又拥有了视力，拥有了光，那个在梦中带给他力量的人，现在就在眼前。

那双令人心折的翠眸带着担忧的神色在看着他。

霍德尔下意识地握住了西芙放在他额间的手，一时分不清这是不是现实，他喃喃道：“西芙？”

“您吓坏我了，霍德尔大人，您在发烧。”

西芙用另一只手给霍德尔额上搭上了一条热毛巾。

霍德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西芙。

她让他安宁。是他灰暗世界里，投射的唯一一道月光。

他轻轻地捏了下西芙的手。

“是霍德尔。”

他才不想，像他哥哥一样，让西芙做一个神使。

西芙才应该是永恒的神明，不变的月亮，而他，会用无尽的时间和生命去追寻她的脚步。

霍德尔强迫自己松开了西芙的手。

西芙无奈的笑了笑，“好，霍德尔。”

说着，又低身将毛巾翻了个面。

霍德尔看见西芙弯着腰，不想她因自己劳累，挣扎着要起身。

西芙一把按住他。

“别动，不用起来，霍德尔。你要躺着好好休息。”

“那你也坐下。”霍德尔艰难地挪动了下身体，示意西芙坐在他的床沿。

“我先再去给你倒杯水。”西芙贴心地给他掖了掖被角。

霍德尔按住西芙的裙摆，不让她动。

“不用，我不渴。”

尽管他喉咙干涩着，可是他不想西芙为他忙碌。

没想到，刚说完这句话，他就抑制不住地咳了起来。

与埃蒙的角力实在是让他伤势不轻。毕竟是真正的光明神，他是光明术法最强的人。他留下的灼烧，短时间内很难愈合。

昨天霍德尔重伤晕倒后，强行去参加了宴会，又因为维克托，消耗了神力。这才让他卧床不起。

“霍德尔，好啦。没关系的。”西芙从霍德尔手里抽出裙角，走到桌前倒水。

“西芙，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霍德尔停止了咳嗽，顺过气来。意识也从梦境中彻底回笼。

“没什么事，昨夜我见你的灼伤很严重，我想应该需要再换一次干净的纱布，所以就来看看你。”

西芙把一边把温水递给霍德尔，一边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我来的时候，你发热得厉害。所以我就留下了。”

西芙也说不上为什么，她对霍德尔的关心远超上一任神主巴德尔。或许准确来说，是从那个雨夜开始，一切都开始变得不一样。

霍德尔对她不再是带着一些别扭和冷淡，他会经常询问自己的意见，甚至于，西芙有时候会有种错觉，霍德尔在依赖她也信任她。

“比刚才好些了。”西芙收回心思，把手从霍德尔额头上拿开。

“外面下雨了，时间还早，你再休息一会儿吧。”西芙看了看床前的钟，准备起身离开。

可是霍德尔叫住了她。

“西芙，能不能……先不要走。”

霍德尔抿了下唇，被子下的手紧张地抓住床单。他知道自己越来越得寸进尺，可是他忍不住。

他只是想，如果西芙能在他身边，他一定能睡个好觉。

西芙有些狐疑地看向霍德尔，可是他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黑发乖巧地贴在额前，像是一头可怜地受伤的小兽。

西芙心软了几分，她拖过一把椅子，坐在霍德尔床脚边。

霍德尔安心地闭上眼，他有时候会想，倘若自己和西芙收养的纽曼一样就好了。这样，他就能用永远的趴在西芙的脚边，和她同处于同一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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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霍德尔再次醒来时，朦胧之间他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在窗户上敲打出单一的节奏。房间里却温暖干燥，壁炉里的柴火在噼啪燃烧着，为这个房间提供不断的热源。

耳边还有书页与手指相摩挲而发出的细微声音。

是西芙还在。

她窝在椅子上，翻看着一本关于坎贝王城的书籍。因为过于专注，她微垂着头，微卷的发丝被西芙别在耳后。她长长的睫毛在她玫瑰色的双颊扫下一片阴影。

茶桌上的小盘子里还有块西芙挖了几口的松饼，散发着格外甜蜜的气息。

霍德尔屏住呼吸，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温馨的时刻。他不想打破这样的时刻。

他记得，倘若是阴雨天，空荡荡的神殿只会有他一人，听无穷无尽的风声。神生漫长，可他的耳边连喧嚣都不会有，只有寂静。

他动也不想动，他想他会永远记住这个雨天，温暖的房间，还有一个有西芙陪伴的安眠。

“西芙，你在看什么？”霍德尔短暂地回味了下，半支起自己的身子，和西芙搭话。

“是关于坎贝王城的传记，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西芙将书合上，看到霍德尔醒了，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你看上去好多了。”

霍德尔点点头：“谢谢你，西芙。有你在，我才会好。”

还没等西芙反应过来霍德尔有些深意的话，他们的注意就被门外卫兵急促地敲门声打断。

“神主大人……，不好了……，提亚殿下让我向您禀报，维克托他，他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