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她是个小疯子(1/1)
“一百两,姑娘是认真的?”
粉衣女子此时脸已经黑了下来。
“自然是。”君锦从腰带夹层中掏出一张被压瘪的钱票递给老妪:“若是想换成银子,找个钱庄去兑了就行。”
老妪看到银票,接过后忙掐了自己一把,确认这不是在做梦:“哎哟,这,这也太多了!”
“我不是说了吗,价高者得。”君锦看着粉衣女子沉下去的脸色,笑得愈发灿烂。
这种强取豪夺的做派她是一点也不想惯着。
有几个臭钱确实很牛,但遇到更有钱的,你还不是得低头认爹么。
“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粉衣女子目带敌意。
“我刚说了呀,咱们公平竞争。”君锦已经将裙子叠好,放回了包囊里。
粉衣女子在短暂的震惊后回过神来。
她说的咱们,是她们三个人!
“姑娘应当知道,这裙子绝不值一百两!”粉衣女子咬牙,攥紧的拳死死握着。
“我看挺值的。”君锦对她咧嘴一笑:“你这么生气,我就觉得更值了。”
“你!”粉衣女子指着面前的少女,动作已经气得发抖:“你是故意的!你这人怎么心思如此歹毒!”
“人家姑娘自己掏钱买的,你凭什么骂人家歹毒。”
蓝衣女子看到她吃瘪,心里的怒意早已消散,对裙子归谁也不在乎了。
“好,你们合起伙来坑我是吧!”粉衣女子撩起衣袖,已然一副要动手的模样。
“这话说的不对。”君锦翘着腿,眯眼打量着粉衣女子:“我与这位姑娘都不相识,更不能未卜先知你要买哪条裙子,怎么会有合伙坑你一说。”
“我不管!”粉衣女子伸手竟又将包囊抢下。
君锦起身,一手提起包囊,一手用剑鞘抵在她的脖子上。
“我说这位姑娘,你怎么这么喜欢抢呀。”
粉衣女子被剑鞘拦住,想伸手也却不着君锦手里的包囊。
“你放开我!”
她双手抓住剑鞘,正欲将抵在脖子上的剑鞘抬起,君锦却忽然收力,在她握紧剑鞘的瞬间松开了手。
粉衣女子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
“你——你敢耍我!”
君锦无辜地看着她:“我怎么会耍姑娘呢,不过是姑娘想抢我的剑,我没有姑娘力气大罢了。”
“就是你!”粉衣女子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引得满街人都凑过来围观。
“哎,怎么还吵起来了。”
“是呀,快把人家姑娘扶起来呀。”
君锦捡起地上的青霜,扭过头来望向众人:“这位姑娘抢走了我的剑,还要抢我的衣服,各位可要替我做主呢。”
少女鬓前碎发被风吹得凌乱,水灵灵的眸子泪光翻动,俨然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还狡辩,明明是你故意松手的!”粉衣女子抹了把泪,见到少女委屈的模样怒气更盛:“你还哭!你有什么好哭的!”
君锦吸了吸鼻子,发红的眼眶衬得她愈发娇软可怜:“我怎么会故意让姑娘摔倒呢,莫不是姑娘对我怀恨在心......故意摔一跤嫁祸给我吧。”
“你胡说!”粉衣女子急了,对周围大叫道:“你们都看到了!是她推的我。”
蓝衣女子冷哼一声:“我看就是你自己摔的,你的裙子没了,你也不愿意让这位姑娘好受!”
“是啊......”
“我看这位姑娘也不像是会推人的......”
四周围观的村民们也不信这位娇小柔弱的小娘子有害人之心。
“这不是李庄主家的闺女么?”
忽然有眼尖的村民认出了粉衣女子。
“啊,是她呀!”
“哎哟,这位姑娘摊上她可倒霉了。”
村民都知道李庄主一家最是嚣张跋扈,仗着手上有几个庄子,在这一带四处作威作福。
“你个贱人!”粉衣女子受不了村民讥讽的话语,此时也顾不上做戏,一把抓住蓝衣女子的裙摆:“都是因为你要跟我抢裙子!都是你这个贱人!”
二人又扭打在一块。
......
“看明白了吗。”
药铺的二楼。
东琉二人凑在半面窗户前,无声地看完了这一出闹剧。
“师弟明白了。”季应淮点头。
他本想在君锦被二人缠住时下楼帮她,却被东琉拦住了。
幸而拦住了,否则他若去了,她倒不好继续演这一出苦情戏了。
东琉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你看不出来她在演戏?”
“看出来了。”季应淮唇角微挑:“轻息师妹很聪明,能保护好自己。”
“...”
东琉沉默了片刻。
自己的意思是,她平时的那副乖顺模样也是装出来的。
难道这些季应淮还看不懂么。
“你到底喜欢她哪一点。”
东琉忽然道。
“啊。”
季应淮面色微变。
“师兄,何出此言……”
“以为自己藏得天衣无缝?”
东琉低沉的嗓音响起。
季应淮垂下视线,没想到他的心思这么快就被人看了出来。
其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是从何时开始喜欢上她的。
她漂亮,但不谄媚;肯吃苦,却有脾气。
这样的女子必定是不凡的。
他不奢求接近,只愿就这样一直远远地保护着她。
只是,东琉才回来不过十几日,他的心思就已经被东琉看穿了么。
四目对视,屋内的气氛凝滞了片刻。
“师兄,是如何知道的......”
东琉将他的窘迫看在眼底,缓缓道:“这两天每次来天命殿,你的眼睛都在找她。”
他的眼睛......在找她。
季应淮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不愧是在大理寺待了这么多年的人么,他的这些小动作居然都被东琉察觉了。
“轻息很好。”
季应淮低下脸,嘴角弯起的弧度都盛放着欣喜。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么。”
半晌,东琉冷冷的声音响起。
“是,是很尊贵的人吧?”
季应淮第一次觉得跟东琉说话这么紧张。
东琉摇头,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我是说,她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哦?”
二人目光同时落在窗外少女娉婷的身影上。
少女半倚着桌子,抬手拭泪,但眼底没有一丝慌乱与无措。
“师兄觉得轻息是什么样的人。”季应淮问。
“她么。”
那些记忆重新浮现在东流的脑海中。
她漫不经心承认自己杀人的样子、明明不会盲投却仍要一试的样子、敢在泾川剑法中加入其他剑意的样子。
“她大概是个疯子。”
末了,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