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有为法（1/1）

仍是留下陈家二郎三郎他们守着营地，这次常月拿出一把灵石颗粒让赵果和陈虎两人一起布置了一个临时的小五行隐神阵，笼罩在队伍周围大概方圆两里的范围，弄好之后别说寻常武道高手就是妖族大妖亲临也看不破其中玄妙。

天色已晚四野寂静，常月和赵果陈虎三人走在进山的路上，整个少阳山因为连日降雪几乎都被封山了，只不过因为山势和缓进山的路也都坡度不大所以有不少百姓踩着积雪进山拜寺乞求庇护。

少阳山绵延百里却并不高峻，上山的道路大小有无数条但最终都能到达山顶。大光明寺就建立在山顶上，所以常月他们三人走上山顶后四面遥遥一看果然就在前方一片黑暗中有连绵百里的建筑，里面大小院落错落有致并且灯火通明。

在黑暗的夜幕和黛色的山峦之间，那些建筑物被灯火渲染成片仿佛人间仙境。

这是连深夜都不会熄灭灯火的寺院，可想而知它的规模实力与物资财富！

此时山顶上的夜风甚是凛冽，风中夹杂刺骨的寒冷阻止任何胆敢闯山的百姓。赵果和陈虎两人经过这么些时日的修行都已经是练气中期的水准，所以这种天气无法影响他们。单看俩人穿着一身春日才穿的圆领窄袍就知道他们根本就不冷。

但是常月一直都穿着这个时节老人会穿的厚厚的裙袄，所以她步伐缓慢显得有点臃肿，往往赵果和陈虎两人走了三四步她才迈出去一小步，但就是这么一小步她也丝毫不比两孩子慢。

快靠近寺院庙宇范围的时候赵果发现了常月这种奇怪的走路方式，忍不住问：“奶奶，您这是练的什么功法？明明走那么慢却一点不比我们落后啊。”

常月无声一笑：“傻小子，都已经到了人家山门前了你还执着于这些细枝末节。”说到这里她忽然挑了挑眉头转了话锋，“你们俩现在修的是有为法，一路走来皆是有迹可循，我这是‘自然法’，我既是路，路既是我，所谓‘一眼万里’大概就是那种境界吧。”

赵果听了有点头晕，倒是旁边的陈虎忽然道：“这难道就是类似于大光明寺秘传的那种什么‘大无相功’？听说修炼到大成境界举手投足之间根本无迹可寻，既然无迹可寻那就没有破绽，让对手无处下手！”

“嗯，你说的也不错。大光明寺竟然将这样的道中至理化入武道之中，果然是传承深厚不可小觑。唉……”常月说到这里忽然停下了脚步，望着前方不远的灯火璀璨的建筑群发出一声喟叹。

赵果和陈虎两人也看到了那些灯火，绵延百里的像是宫殿楼宇的建筑果真是烈火烹油一片繁华，简直就不像是这样的天灾人祸年月人间该有的！

“奶奶，这么繁华这么昌盛，您还叹什么气？”

“是啊师父，这里感觉好热闹啊，百姓如果能躲在这里恐怕会安稳一生吧？”

两个傻小子都看着常月，想弄清楚她一脸幽色的原因。

可惜常月始终都凝望着前方不似人间的繁华久久不语，直到前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阿弥陀佛！施主，请恕贫僧偷听之罪。”

随着一声佛号，有一个垂垂老朽的老僧倏忽之间从一片璀璨繁华之中走出来，也不见他疾行，只是随意走了几步就到了常月他们的跟前。

弯腰驼背，一身破烂看不出颜色的百衲衣，手中捻着一串木质的佛珠，白眉白须双眼无神，走过来的时候似乎费了他好大力气，竟然还微微喘着气。

这老僧好不容易站稳了，努力抬着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先是对着常月双手合十一礼，然后转头看了看赵果和陈虎，露出一丝和善的笑：“两位小居士慧根深重，真是百年难遇的良才啊！”

“大师您还是别夸他们了，他们现在都成小孔雀了，才多点道行就不知天高地厚，整日就知道穿衣打扮。”

赵果和陈虎俩个脸色通红，这一身衣服还是奶奶让他们各自的娘亲给做的好吧……

那老僧扯了嘴角笑了一下，笑容有点僵硬，看着像是面皮常年累月没有动过的那种感觉。

常月只拿两个孩子说事：“老身要是不时刻带着，定然是要闯下大祸的，好是两个不省心的。”

老僧有点忍不住了，摇头苦笑：“施主，您还是莫要再拿两位小英豪打趣，若是他们都不成器那我身后这座寺庙里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怕是都可以立刻还俗了，更不要提什么修行二字。”

说到这里，老僧终于忍不住定定看过来：“敢问施主，适才为何叹气？”

常月微微一笑：“老修行，您也参悟了不少佛法经卷吧？我刚才教导两孩子，有为法终究着了相，自然法才是真境界。我这小孙子言贵寺有一门上乘武道法门名为‘大无相功’，若修炼有成则举手投足无迹可寻，无迹可寻就没有破绽，没有破绽对手还怎么破？老修行，您说我说的可对？”

老僧听到这里脸色终于有了点变化，本来就皱纹满布的脸苦相更重，他呢喃道：“实不相瞒，大无相功只是本寺一百零八武道法门中最末流的功法，易入门却难精通，属于那种平平无奇八方不动的法门。在江湖中流传最广，名号喊的最响。”

“唉……”常月忍不住冲老僧摇摇头，“老修行，您真的以为老身是在说那大无相功？”她指了指远处那一片繁荣璀璨，“‘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老僧脑海嗡的一下，他踉跄着退了数步，转头望着身后的那一片灯火，口中喃喃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他失魂落魄站在那里，不停的念诵那句经文，然后重复着念诵佛号，仿佛遇到了一生都堪不破的谜题，只祈求佛祖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