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闻香圣女（1/1）

咸州是出了潼山关之后第一座规模宏大的州城，他们越是接近州城越能感受到内关平原曾经的繁华。

大大小小的城镇接连成片，城乡之间是耕地的痕迹，只不过现在都已经抛荒了。连续三年的天下大旱毁灭了这些农田，而蛮族攻破潼山关打进来的消息彻底断绝人们的念想，让他们不得不举家逃亡。

越靠近咸州道路两边死人越多，每个死尸都是皮肤龟裂发黑，都是渴死的！根本找不到补给，州城在望，他们渴死在最后这一段路上。

时近正午，烈日炎炎。赵果驾着骡车走进一条靠近主干道的小路，原以为会遇到更多哀哀求施舍的难民，不料入目全都是干瘪的尸体，不见一个活人！

“情况不太对，这些尸体完全干瘪了，不像之前那些饥渴而死的，多加小心！”一直跟在后面的陈家二舅忽然疾步上前提醒道。

赵果也点点头，放慢车速转身问：“奶奶，咱们要不要停下？”

“只管走，不用怕。”常月的神识外放，早已经把方圆数里的情形看的清楚明白。那些尸体像是千年木乃伊一般，一看就是被什么东西抽干了血肉精华。

陈家两位舅舅有点担心，齐齐拿出弓箭走在两侧，但凡有突发情况就第一时间搭弓射箭。

他们很快来到一座荒废的小镇跟前，外面看空寂无人，谁知道刚一靠近入口忽然就从暗处冲出四名持刀汉子拦住去路。

“闻香教圣女大发慈悲救治世人，愿皈依神教的立刻跪下听候圣训！”当先一人放声喝斥，一身煞气可神情木然。

“果子，杀了他们。”骡车里常月忽然沉声吩咐。

赵果一惊很快反应过来这些人不对，他一拍车辕腾空而起，几乎一个眨眼就扑向当先之人的面门。

那人下意识挥刀上撩想劈落赵果！不料赵果根本不是普通武夫，身形在半空微微一晃避过刀锋然后探手一抓一扭！只一个照面就抓住他的面门掌心劲力一吐扭断对方脖子！

“咯吱！”一声脆响，那是脖子扭断发出的声音，听在剩余三个大汉的耳朵里无异于催命符！他们手臂一抡就要举刀来砍不料两只利箭“嗖嗖”响起，几乎同时有两人被射中眉心当场身死！

还剩下一人对于这场面竟然无动于衷一般，木着脸依然挥刀相向！赵果猛一跺脚整个人侧身轻跃避过刀锋，然后脚尖轻轻点地借力一转闪到此人身后，同时探手一抓直接捏住对方的后脖颈，劲力一吐“嘎吱”一声将其脖子捏碎！

骡车里常月的大儿媳妇狠狠捂着小儿子的眼睛，她从先前看到赵果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有点不认识这个大儿子了！

倒是老二家的陈氏性子坚毅，她明白这四个持刀汉子肯定不是好人，所以全程看的热血沸腾，最后还忍不住赞了一句好。

后面骡车上，陈虎瞪大了双眼，他怎么从来没注意赵果不拿刀也这么厉害？

“我们快进小镇。”常月吩咐几人。

众人听常月语气严肃知道事情紧急，连忙赶着骡车往里冲，结果刚进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有一条主街的小镇，两边都是两层高的临街铺子，现在所有的铺子都关着门，但是街道两边整整齐齐跪着两排蓬头垢面的难民。

一边是生，一边是死。

一边难民虽然衣衫褴褛但是面色红润，他们闭着眼嘬着嘴，嘴里有一根肉眼几不可见的丝线延伸出去，穿过街道正好连接着对面一个难民的血肉里，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久旱逢甘霖的那种舒爽。

对面的难民就很难看了，同样闭着眼表情痛苦绝望，心口血肉里的那根丝线殷红夺目，有鲜血一样浓稠的营养被抽出，顺着细线往对面流淌。他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仿佛全身的精华都通过那根丝线被抽离干净。

在一根根丝线中间有一根如同主干道一般的红色粗线纵向连通，截留红色的营养物质过滤，然后滤出淡黄色的类似血清一样的物质输入另一侧面色红润的那些人口中。

这根本就是一个大型的过滤现场，从一侧人的身体抽离血肉营养，过滤后送入另一侧人口中。而中间那根红色丝线尽头连接在一位面若傅粉的美艳妇人口中。一股股红色的物质通过丝线进入她的口中，又有淡黄色的液体吐出反哺给另一边人。

这种诡异的场面能吓死个人，赵果下意识去找奶奶，却发现不知道何时常月已经站在当场，脸色十分难看。

被抽取的那一排人约莫有上百，已经干瘪垂死没了活路，而另一边靠“吃”进的那一排人一个个血肉鼓胀神色痴迷，怕也已经入魔。

前方那个始作俑者睁开眼，脑袋轻轻一扭直接甩断口中用来操控整个场面的主线，露齿一笑：“几位远道而来，是否口渴？不若尝尝这人间仙酿‘十香醉’？”

她说着嘬嘴朝前一吹，立刻有一条丝线游龙一般虚空蜿蜒蹿到赵果的面前。

赵果这个时候看清楚了，这哪里是什么丝线，分明就是比头发丝粗的蛛丝！上面不停的有黄色液体滴落，一想到这些东西是从人的血肉里提炼而出，他脸色变得煞白。

“嘻嘻嘻……”前方的美妇人掩嘴一笑，忽然张口一吸，道路上方的那些横向纵向的丝线“嗖嗖”被她吞入口中，两边的难民失去丝线控制纷纷后仰着躺倒。唯一可惜的是一边成了干尸没了动静，一边却被滋养的气血盈盈依然活着。

但是活着还不如死了。他们很快就睁开眼，一开始还有几分清明，但是很快眼神一僵就成了行尸走肉一般的傀儡，站起身神情木然直直的朝赵果他们几人围拢。

“闻香圣女，慈济苍生……闻香圣女，慈济苍生……”

像是传销一般的口号从这些傀儡口中喊出，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朝赵果他们抓来，又有一点末世丧尸吃人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