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1/1)
张真人连连赔罪,“二小姐说的是,是我的错,二小姐放心,这话以后在下,再也不胡说了。”
宋时蕴闻言,冷冷淡淡地嗯了一声。
张真人干笑一声,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那个,那二小姐还有别的吩咐吗?”
宋时蕴闻言,没有低调下来,反而依旧大胆高调地道:“你们盯梢的时候,记得小心点,还有,记得挑选一下厉害的人过去,我总觉得,如若白骨案真的和千锦阁礼记糕点铺子有关系的话,那背后的人,应当是个厉害的,你们派一些小兵过去的话,说不定只有给他们收尸的份儿。”
张真人闻言,点了点头,“那我这边回天司局吩咐下去。”
宋时蕴摆摆手。
张真人对她拱了拱手,便率先提步走出去。
待走到门口时,他跟吐得正欢的京兆府尹,也打了一声招呼,没等到京兆府尹的回应,他就先走了。
临走时,张真人还吩咐了衙役,去照顾京兆府尹,免得让他出什么事。
待离开京兆府,坐在马车上,张真人便紧皱起眉头来,回想着刚才宋时蕴的一举一动。
说真的,在某个时刻,他确实在宋时蕴身上看见了时玉公主的身影。
后来告罪后,他又问宋时蕴有没有其他吩咐,其实也有点试探的样子。
如若心虚的话,很大概率,会装聋作哑,略过那个问题,不作回答。
但宋时蕴表现出来一副,丝毫不慌的样子,大大方方地给了回答,好像身正不怕影子斜似的。
倒让张真人没办法确定了。
就在张真人离开的同时,宋时蕴心里稍稍地放松下来。
她现在还不想在任何昔日故人面前,暴露出来自己的身份。
老实说,她现在分不清任何人,是敌是友,只能全部当成敌人来小心防备。
宋时蕴望着张真人彻底离开京兆府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瞥了一眼还在吐的京兆府尹,她提步走过去。
京兆府尹本来是扶着柱子在吐,现在则是虚脱无力的,靠在衙役的身上,借着衙役的力气勉强站着吐。
宋时蕴走过来,闻到那刺鼻的气味儿,抬手捂住鼻子,声音有些瓮声瓮气的,“大人——”
京兆府尹勉强地抬起头来,望向宋时蕴,脸色一片青白,眼神都有些涣散,快要虚脱了似的。
他勉力地想要对宋时蕴笑一下,却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然后一张嘴,他又忍不住低下头,去吐了起来。
宋时蕴无语。
这是打算吐到什么时候?
莫要说,她只是说千锦阁内的米肉糕是人肉做的,京兆府尹吃的还不一定是。
就算京兆府尹吃的,确实是人肉,吐到现在也差不多了吧。
宋时蕴很是无奈,也不等京兆府尹缓过来,便直接问道:“白骨案的详细卷宗,不知可否让我看看?”
京兆府尹无力地一摆手。
那就代表着同意了。
旋即,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衙役。
衙役很快就回过神来,便对宋时蕴做了个请的姿势,“小姐跟我来。”
宋时蕴颔首,对京兆府尹道了一声谢,便跟在衙役身后,向审讯大堂的后院走去。
卷宗库,就在后院。
是一处精铁打造的屋子,四周都有人看守,以免有人潜入。
衙役拿着对牌,做了三道检查,才带着宋时蕴进入卷宗库里面。
衙役带着宋时蕴一边往里走,一边解说道:“整个卷宗库内,有五间房,按照年份、案件类型不同,分放在不同的房间里。这天字一号的库房里面,放着的,就是和天司局有关,衙门无法轻易告破的案件,白骨案的原始卷宗,就在这里面。”
宋时蕴点点头,被衙役带着,进入天字一号库房里面。
库房面积不小,比宋时蕴的卧房还要大,左右前后分为四块。
左右两侧是类似书案的地方,后侧是一大排的架子,密密麻麻的,摆放着不少的卷宗在上面。
前面是一块放着书案,有人坐在那里,专门看守。
进来的人,都要在他这里登记,如若看了什么卷宗,看了多久,也需要此人专门记录。
而一般坐在这个位置的人,都是府尹大人一定信得过的心腹。
宋时蕴做完入门登记后,衙役便带着她,向架子深处走过去。
因为全是精铁打造的库房,只留了一扇小小的气窗,房间里昏昏暗暗的,只能在旁边的墙壁上,点满灯火,勉强照亮整个屋子。
衙役带着宋时蕴,翻了翻,在相对应的年份架子上,将白骨案的原始卷宗,翻了出来。
这是当时,第一反应记录的卷宗,没有誊录过。
几乎第一次发现时,所有的有用没用的细节,全部记录在册。
京兆府尹今日翻看的,就是摘抄过誊录过的新卷宗。
而张真人之前在这里查看的,便是原始卷宗。
衙役拿着原始卷宗,先去找登记的文书,做过登记后,才把卷宗,递给宋时蕴,“二小姐,天字一号房内的卷宗,按照规矩是不可带出这里的,请您到旁边的书案前查看。”
他指了指两边的位置。
两侧的书案,现在都是空着的,随便宋时蕴选。
宋时蕴选了一个靠气窗更近的左边位置,便坐了下去,将卷宗放在桌案上,翻看起来。
这个卷宗,确实是原始卷宗,上面还有不少错字后的涂改痕迹。
宋时蕴皱着眉,仔细看了看,勉强分辨清楚。
不过这上面记录的,确实更清楚。
几乎现场当时,有一根针一根头发,所在的位置和形状,都写得清清楚楚。
宋时蕴仔仔细细地查看着。
翻着翻着……
宋时蕴发现,这个案卷里面,在每一个现场里,都提到过一个细节。
那就是,每个案发现场,都有掉落的头发和皮屑。
记录的数量都不太多,符合一个常人每日掉落的头发和皮屑的数量。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后续誊录的时候,就把这个细节给删掉了。
但是……
宋时蕴却觉得不对劲。
那些人都是豪门女眷,屋子里自然随时随地都有人打扫,不说一尘不染,也不可能每一家都掉落着头皮和皮屑,让人发现。
那数量虽然也不太多,但也不可能所有现场都有啊。
宋时蕴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个点可能是一个关键。
只不过,案发都太久远了,即便现在去查现场,也找不到头发和皮屑。
毕竟宋时蕴昨天去现场的时候,就没看见过那些东西。
但……
宋时蕴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不对啊!
她想起来一件事。
除却吕玉的房间,日日都由母亲吕夫人打扫外,有两家的人,在女儿出事后,直接将女儿生前所住的房间封存了。
里面还保持着案发时的样子,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但是。
宋时蕴当时去查时,却没有看见所谓的皮屑和头发。
就算皮屑和灰尘融为一体了,头发呢,不会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化为灰烬了吧?
这倒像是有人特意回去,将那些头发收走了。
而且,宋时蕴想起来,海棠的房间里,也没发现任何头发和皮屑。
也像是被特意打扫过。
但是,于妈妈也说过,她们发现尸骨后,就立即报官了。
在京兆府赶去之前,根本没有人进去过,更别说打扫了。
那为什么之前的案发现场都有皮屑和头发,海棠的房间里面没有?
总不能说,海棠不掉头发和皮屑吧?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