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1/1)
宋时蕴懒得听他们俩吵来吵去,直接向章老爷问道:“这种法子,应该不是你们家自己想出来的吧?这法子损阴德,一般的玄门不会去做,也不会对外透露,你们家是从哪里得来的这法子?”
她不关心,郝青山家和章家的恩怨。
她只想知道,章家是从哪里知道这种法子的。
果然。
听见她的话,章老爷神色不自然地低下头,忍不住动了动身子。
但他一动,四周无数的红线,便不停地收紧。
顿时疼得他嗷嗷叫。
“疼疼疼!大,大师,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啊?”
宋时蕴冷着脸,“你说呢?”
章老爷:“……”
宋时蕴不耐地一皱眉,“先回答我的问题。”
章老爷支支吾吾的,不想回答她似的。
宋时蕴眸色一沉。
红线再次收紧。
仿佛一把把利刃,刻入他的灵魂深处一般。
章老爷立即意识到问题所在,求饶道:“别别,我说,我都说!我,我是让我的孩子,去找了一个大师帮忙!”
章老爷是病死的。
按理来说,人死之后,应该是要进入阴曹地府,准备投胎的。
但正如宋时蕴所言,他生前做了不少缺德事,阴德缺损厉害,背着不少阴债,即便勉强进入阴曹,只怕也不能好好去投胎。
他就偷偷地托梦给自己的孩子,希望孩子去帮自己找个大师,解决这件事儿。
如今信奉玄学之人,数不胜数。
他的儿子做了这种梦,也没敢耽误,便去帮他找了个大师。
宋时蕴追问:“什么大事?”
章老爷唯恐她再动怒伤害自己,小声地说:“是,是一个叫做洪大师的,好像叫做洪平光。”
洪平光?
宋时蕴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
不太记得这个人。
宋时蕴转而问道:“他在哪个道观修行,或者在什么堂口挂单?”
章老爷连忙摇头,“不,他不挂单,也不在道观,他就是一个人,不开堂口,平时只有知道他的人,才互相介绍,找他帮忙,洪大师为人挺低调的,知道他的人很少。”
原来不是个正经的大师。
怪不得,宋时蕴不记得这个名字。
宋时蕴旋即又问:“那他住在什么地方?”
章老爷又摇头,“我,我也不知道,我儿子是请了掮客帮忙,请他到了我们家,跟他说事儿的,并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
宋时蕴打量章老爷一番。
看他的模样,不像是作假,她便没有追问下去。
她只是冷冷地说:“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妹,你们这样做,依旧是在损阴德,将来你儿子,一样会不得好死,死后不得投胎,你们家是打算,以后生生世世,子子孙孙,便如此循环往复,死了就托梦去害别人吗?”
章老爷闻言一愣。
下一秒,他惊慌道:“没,洪大师没跟我们这么说过啊!他只跟我说,找个替死鬼,来帮我背阴债,把我的阴债转移到他和他家身上,我们家就没事了啊!”
宋时蕴一声冷笑,“他这么说,只有两种原因,一是他确实是个半吊子水平,不太了解,二就是,他没给你们说实话,你儿子帮你找人,相当于是他作恶,人在做天在看,既然作恶,势必要背上因果善恶,怎么可能停止在你身上?”
章老爷懵了,“我,我儿子也会出事?”
宋时蕴眉梢一挑,“你说呢?”
章老爷慌乱地道:“我,我这也没害死他郝青山啊,这事儿没成,因果就不能算在我儿子身上啊!要算就算我身上!”
宋时蕴扯了一下唇角。
现在,在这演起来父子情深了。
宋时蕴懒淡地道:“因果怎么算,自有天定,你跟我说这些,也没有用。”
章老爷顿时傻眼。
他死后,得知自己无法安然去投胎,才偷偷给儿子托梦,希望儿子帮自己。
恰好,郝青山去他们家吊唁,章老爷看见了郝青山,就想起来日落西山的章家,都是郝青山害的。
便记恨上了郝青山。
得知可以把阴债转移到别人身上,他才惦记上郝青山。
儿子才把买命钱,放在了郝青山的店铺门外。
他满心以为,只要郝青山收了钱,他的事儿就能解决。
以后日渐消沉的便是郝家,章家会东山再起。
谁知道,居然只能解决他自己的阴债,还得让他儿子背上因果,往后可能跟他一样不得好死,不得投胎。
章老爷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是再后悔都没有用。
宋时蕴没有理会他,直接看向郝青山道:“郝老爷,现在事情清楚了,鬼也抓到了,我就先带他走了。”
郝青山闻言,一怔,“宋小姐要带他走?”
宋时蕴眉梢一挑,“怎么,你还想让他留下来?”
郝青山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时蕴恍然地哦了一声,“那就是郝老爷想请他留下来吃个饭再走?”
吃饭?
吃个什么饭!
郝青山巴不得,赶紧把章老爷弄死呢。
只不过……
郝青山挠挠头,心有不甘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着,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吧?宋小姐,你也听见了,他们想要害我,怎么也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吧?”
宋时蕴面上的神色,顿时冷了不少,“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害人,以暴制暴?”
郝青山还没说话。
高大朗和钱武义便开了口。
“郝老爷,这肯定是不行的。”
“对啊,这怎么可能?我们是正常修道的人,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听到他俩的话,郝青山面上有些挂不住。
郝夫人抓住他的胳膊,看向宋时蕴等人,讪笑道:“宋小姐,他就是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胡说八道的,您不要往心里去,您将他带走就很好了。”
宋时蕴这才颔首,旋即她的目光又落在郝青山的面上,“被狗咬了一口,不是非要咬回去的,更何况,如若你害了他们章家人,也会给自己背负上一份因果,反倒害了自己,你如今安然无恙,何必给自己再找不痛快?”
郝青山闻言,幡然醒悟。
对啊,他继续去为难章家人,和章老爷又有什么区别。
最后只不过让他又活成了另一个章老爷罢了。
郝青山思及此,顿时长呼一口气,连连向宋时蕴作揖:“宋小姐说得是,方才是我着相了。”
宋时蕴淡淡一笑,又看了章老爷一眼,“更何况,有这么个阴德缺损的父亲,即便无人插手,章家往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一直萎靡发怔的章老爷,听见这话,倏地抬头,看向宋时蕴,浑浊的双眼,顿时睁得老大,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然而,没等他发出声音来,宋时蕴便拿出一张拘魂符,对着他念了一道拘魂咒。
章老爷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嗖的一下,从阵法中飞出,钻进宋时蕴手里的拘魂符中。
看见这一幕,高大朗和钱武义心里又暗暗惊讶。
玄门一向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宋时蕴面前,他们俩不敢自称内行。
但是,也能看出来,宋时蕴的本事远远在他们之上。
不,确切地说,宋时蕴的本事应该是远在曹大师,甚至是在他们师公之上!
远不是他们以前所见过的大师,该拥有的水平。
宋时蕴将拘魂符收起来后,转过头,便对上高大朗和钱武义那两双充满崇拜的眼睛。
宋时蕴淡定地道:“你们师父有没有说过,这一次出诊,得收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