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有爹和没爹的区别(1/1)
藩王私下接触,已经是大忌了,值得庆幸的是,那不成器的孩子,和伊王接触,只为了搞钱。
皮肉生意,在岷王看来,也不是什么,若不是孔氏里通国外,单纯的拐卖,在这些阶层看来,大不了就被训斥一番罢了。
年迈的岷王,如果再年轻个几年,或许就跳起来一巴掌拍在朱徽煠和朱徽焟的脸上了。
皇帝有优待藩王吗?
有,实俸不只是针对官员,就连那些藩王,例俸也换了。
好日子还在后头,可又有多少藩王能明白?
这并不是朱祁钰的妥协,而是藩王手里的宝钞,那是真的多。
为什么宝钞会短时间内贬值,其中就有皇帝为了私心,将藩王的例俸换成宝钞,而废纸一张的宝钞,藩王们自然要想办法将其换成有价值之物。
至于那税收,可见过哪家跨国集团因为收税被收垮的?
家大业大,地多收获就多,税收税收,又不是将所有的产出都没收。
对于这些人而言,能抵抗,那就试探一下,不能抵抗,那对他们的影响,就是稍微节省一点就行了。
在岷王看来,那襄王就十分明白这个道理。
皇帝只是要收回原本就掌握在手中的权力,对于藩王,当今圣人,就没想过削藩。
甚至从其对陈懋的态度,岷王甚至猜测,藩王,或许有开拓疆土的机会。
但是,智者终究是少数的,比如下一代岷王,又是镇南王的朱徽煣,就没能明白这个道理。
所谓王道,不是仁慈,而是能将蛋糕做大,只要足够大,那么就会有人向你靠拢。
朱祁钰身为穿越者,他的优势可不止是那一身的血脉,最重要的,就是他能给人一口饭吃。
若是秦始皇能让修长城的徭役喝上白粥,就算是一天两顿白粥榨菜,那长城都可以绕地球一圈。
什么六国贵族?徭役的锄头都敢朝他们头顶挥!
事情就是如此的简单,朝堂远远不止那些阴谋诡计,勾心斗角。
如今京城里,各地的耳目众多,在暗处,甚至还一些人还要提高耳目的工资,只有提高待遇,才能获得情报。
这才是人心所向,只为了一口饭吃。
岷王在听完儿子的话后,淡淡道:“朱徽煣,你弟弟该怎么处理,你看着处理。”
其表态已经很明白了,这是做给圣人看的,广通王朱徽煠和阳宗王朱徽焟,两人绝对不能安然无事。
闻言,朱徽煣看向两个弟弟,点了点头,道:“儿臣知道。”
相比落入皇帝的手中,在父亲面前的承诺,其实更像是留他们一命。
次日,岷王府一封书信传出,连带着,是整个王府上下一片哀切。
“岷王,薨了!”
连带着书信,岷王去世的消息也被送入了京城。
朱祁钰看到书信,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对于岷王,他了解的不多,只是知道,这岷王是支持自己上位的,作为交换,自己就按下了关于广通王的弹劾。
这封信,说是求情,更像是举报,岷王直接将伊王所做的事情给捅了出来。
当然,主要是强调自己的子嗣是受伊王的蛊惑。
两相对比,有爹和没爹的好处就出来了。
岷王身为叔祖,其身份自然需要尊重,更何况,岷王尸骨未寒的情况,朱祁钰自然不好严惩其子嗣。
但是,伊王那就不一样了。
通过岷王的举报,加上孔氏里通外国的牵连,削王为民,算是岷王死前帮朱祁钰的最后一件事。
脸上没有失去亲人的感觉,皇家的亲脉太多了,多到朱祁钰都不知道谁该喊什么称谓。
“兴安,命顾成祖,抓拿伊王朱颙炔入京。”
叹了口气,朱祁钰继续道:“下旨斥责广通王朱徽煠、阳宗王朱徽焟,不修德行,守孝之后,闭门思过一年,罚俸一年。”
人命并不平等,岷王的命和那些女子的命,天生就不一样。
“是,陛下。”
兴安淡淡道。
亲王和亲王彼此之间也不一样,入岷王和伊王这般,算是亲王之中比较弱势的。
其中,伊王的名声一直不好,但兴安并不担心对伊王出手会让其他藩王胡思乱想,伊王还没有这个资格。
山东登州。
金濂带着大理寺卿和都察院陈镒,亲自到蓬莱县。
孔氏一族,三司会审是必要的,是对孔氏身份的重视。
不过,在三司之外,还有缉事厂和巡抚盯着。
孔彦缙被押解到大堂,一身白衣,有一点点脏,但也仅此而已。
东厂提前审问,并没有用私刑,毕竟孔彦缙十分配合。
孔氏虽然是衍圣公,但地位超然,并不能将其和其他公爵相提并论。
所以当前的会审,以刑部金濂为主,大理寺卿和都察院都御史陪在左右。
一身白衣,是因为被剥夺了官身和一切特权,白衣者,白丁,见官跪。
孔彦缙没有丝毫反抗,跪下来后,便开口说道:“诸位大人,该招的,我都招了。”
身为当代孔家家主,其牵连的人包含着亲王和驸马都尉,还有不少山东大员。
如那吴惟城,已经被控制,需要等查清之后发落。
这不是一两天的事情,牵扯越大,审查的时间就会越久。
啪!
一声惊堂木敲在桌面上,金濂一脸严肃,说道:“本官还没问你话!需要擅自开口!”
说完,他看了下左右两位,随后再看向孔彦缙,问道:“衍圣公之门楣,何其光耀,何其清贵,身为天下士林之首,本官不明白,为何如此!”
身为孔氏,完全没有必要去做皮肉买卖。
整个曲阜都是孔氏的,每年朝廷还会给赏赐,而皮肉交易再赚钱,和这些比起来,小巫见大巫了。
“贪与权,无非两者。”
孔彦缙低头苦笑道:“吾虽为衍圣公,可那不过是称谓,财帛迷人眼,有了第一次,便欲罢不能。”
贪欲如同激情犯罪一般,只不过,会上瘾,更何况自身的身份,能享受法外狂徒的刺激,心理扭曲在这时代的高层,并不罕见。
它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金濂叹了口气,倒不是惋惜,只是这种感觉,他也知道。
毕竟在座经历过王振时代的官员,能保持清廉正直的,终究是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