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因为我很懦弱（1/1）

房间里很黑，安静异常，只有楚静琪自己的呼吸声，规律起伏着，在和萧含煜说过那些话之后，她睡了过去，

不对！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晕了过去。

太长时间的精神紧绷，让她的体力下滑得很快，再加上没有吃过早饭，身体承受不了这样的负荷，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钟表走动的声音很小，重叠着楚静琪的心跳，又在杂乱无章中错开。

没有灯，窗帘也很厚实，只有惨淡的月光勉强铺了进来，但还是太过模糊，等到眼睛适应这样的光线之后，房间内部的轮廓清晰起来。

这不是她睡的卧室，略显迟钝地反射弧将这个讯息传到脑中，宛如一根铁刺，疼痛让楚静琪瞬间清醒过来。

双手似乎不能动弹，楚静琪的呼吸微微加快，暗自用着劲，手中却像坠了千钧之力一般，纹丝不动。

“萧含煜？”

没有回应，也听不到其他的响动。

她开始思索萧含煜在他意识弥留之际所说的话。

萧含煜从地府逃回人间，为躲避黑白无常的抓捕，昼夜潜伏在他曾经居住的房子里，数过漫漫长夜，等待一个可以复仇的机会。

然而在此之前，楚静琪闯入了他的地盘。

萧含煜被迫提前苏醒。

在刚见面的时候，萧含煜就曾说过，楚静琪身上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彼时，楚静琪还不明白。

待到命运扭转齿轮，时间漫过往昔，她才知道，萧含煜厌恶的是活人，他见过的所有活人，即便是那位有着血缘关系的亲舅舅，也曾不经意间流露出腻烦。

那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这样好？

楚静琪疲惫地合上眼，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万一，如果是万一，萧含煜不过是被刚清醒时的雏鸟情节影响，亦或是被自己特殊的极阴体质干扰了其判断，其实对她，根本就不是喜欢。

如果真的是这样，是不是在未来的某一天，萧含煜也会厌烦她，就像妈妈一样，永远地离开她？

习惯一个人，然后习惯萧含煜，其中的转变，他只用了短短的两周....

那从失去萧含煜，再回到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

她自认为脾气不好，为人处世也处处落得人口舌，与她相处过的人，都不愿意和她深交，所以到现在，也没有朋友。

那萧含煜喜欢她什么？

而他又为什么做出一次一次的让步，难道只是为了哄好自己可能利用到的“工具”？

明明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这些年独来独往，也能活到这么大，不是早就习惯了？

脑中浮现出以往和萧含煜相处的种种画面，从对峙到和平相处，再到不可见人的暧昧，破碎而凌乱。

一切皆如镜花水月般，转瞬即逝。

她捞不到水中的月亮，也看不到夜空的繁星，举目之处，皆是荒芜。

“静琪。”

一道意味不明的声音响起，楚静琪的意识瞬间回拢，她试着动了动自己手指，之前的压制感似乎消失了。

在黑暗中坐起身，她眼底情绪淡淡：“为什么不开灯。”

一只冰凉的手攀附上她的侧颈，缓慢而细致地描绘着那优雅的曲线，悄悄用了一点力，像是在无声的警告她——萧含煜生气了。

他的手不再温暖，就如他那颗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一样。

湿润的气息喷洒在耳朵上，惊起薄薄的绯红：“以后，我就把你关在这里，谁也没办法伤害你。”

感觉到危机的皮肤微微颤栗着，楚静琪的呼吸乱了：“不。”

那只手猛然收紧，抵着下巴，强迫她抬头：“为什么要拒绝我？”

温柔的询问，却像是蜜糖裹着最为致命的毒药，只要沾染上一星半点，就会为那层甘甜的外壳所沉沦，然后甘之若饴吞下代表死亡的毒药。

楚静琪看不到他，眼中因为盛了泪水而变得雾蒙蒙，近乎遮去了其原本的光彩，褪成黑白色的默片。

她在试着忍受痛苦与孤独，如果此刻的声音不那么颤抖，就再好不过了：“你喜欢我吗？”

“喜欢。”

“你喜欢我什么？”

萧含煜抬起头，一双阴沉沉的眼中，全然是对楚静琪的迷恋：“静琪，我喜欢你，我不会骗你，相信我好吗？”

楚静琪没想到自己也会有意乱情迷的一天，他们面对面坐在床上，萧含煜的手护在他的两侧，而他自己，则背靠对方的胸膛，用了好长时间，才彻底平复了自己的呼吸。

“我不敢相信。”

萧含煜沉默了一会儿，哑声问为什么。

半阖着眼，楚静琪回答他：“因为我懦弱。”

她的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到萧含煜忍不住心疼。

别人的保证对楚静琪来说，不过是纸上空文，没有任何实质性作用，更没办法作为保障让楚静琪从中体会到安全感。

萧含煜的喜欢，来得太快，也太不真实。

她没办法相信。

“好，那你就永远也不要信我。”

这不是萧含煜的气话，他贴在楚静琪的侧脸：“永远对我保持怀疑，这样，你就可以让我留在你身边，你随时可以看到的地方，以此来确保，我不会背叛或者离开。”

然而，他的提议就是楚静琪最开始对他的态度，如今看来，并没有什么效果。

萧含煜有些颓然，他似乎没有办法让楚静琪相信自己，那道横在他们二人之间的屏障，就像隔着生与死，无论怎么努力，都跨不过去。

屋里安静下来，楚静琪被毛毯裹着，源源不断的暖意烘烤着她的身体，胃部抽抽得疼，她眼前有些发晕。

萧含煜塌着肩膀：“我去给你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