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病态（1/1）

老大和老幺肯定是最佳拍档了，但实际上他们相互之间却也不是那么的相互欣赏。一定程度上内心还是相互的看不起。老大出身草根，混迹于江湖。老幺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家庭，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实际上假如没有505-1-17宿舍这个特殊环境的造就，他们的人生可能不会有任何的交集。连共同的语言都不可能有的。

在老大和老幺被学校开除进入社会之后，他们终于因为自己的行为受到了法律的惩罚。老幺的父母曾经带着律师来到了学校找王老三，为开庭之前做辩护的准备。王老三跟老幺的父母和律师，有过一次长达三个小时的谈话。应老幺父母和律师的要求，王老三把这两年多一点的时间里，老幺在学校的所作所为详细的讲述了一遍，他的父母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事实却又都摆在那里，让他们不得不相信。

按照老幺父母的说法，老幺从小就是锦衣玉食的，学习成绩也一直都很好，优越的家庭条件和优秀的学习成绩，让他一直都是学校老师和家长眼里的宠儿，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三好学生。按照老幺母亲跟王老三的话说，老幺打麻将她是愿意相信的，毕竟以他的年纪，确实很难禁得住诱惑的，但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老幺为什么会去盗窃，他们家里并不缺钱。至于像冒险攀爬六楼去盗取试卷，他的父母都是觉得不可理喻了，老幺的成绩，通过考试基本上是没有问题的，难道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攀爬六楼，真的就是为了帮助同宿舍的难兄难弟吗？在他父母的眼里，老幺也从来不是那么热心的人啊！一定程度上还是一个比较自私的人的。

自从老大和老幺成为最佳拍档之后，实际上他们的目标一定程度上也不完全一致的。老大出手都是带着绝对的功利性目的的，那就是偷回来的东西要能变现，所以经济利益是放在最优先的位置考虑的。而老幺则不然，他偷回来的很多东西实际上没有任何的经济价值，很多东西他拿回来之后，也都是随手就扔到了角落里，从来没有去动过。仅仅只是那一刻觉得好玩就被拿回来了！

在团委的小会议室里，王老三给老幺的父母讲述了一个小故事，也是让他们惊讶不已。看样子他们确实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当然可能也就是注重了智力的开发，而忽略了其他的培养了。那个时候，也就是事发之后老大和老幺的所有的赃物都已经被学校保卫科拿走了，否则看着那么多琳琅满目的赃物，真的不知道老幺的父母会怎么想？

关键是很多东西不用说老幺父母这样的知识分子看不上了，就连505-1-17宿舍的一群人都是不屑一顾的。比如别人穿过的衣物，说实话很多在外面的地摊上，新的也就是几块钱的东西。那个时候，几乎没有学生会穿什么名牌衣服的。但老幺都会随手给人拿走，似乎他很享受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快乐，这可能真的就是一种病态的体现了。

王老三给老幺父母讲述的小故事，是在一个晚上，老幺突然说想吃榨菜了，那个时候学校的小卖部已经关门了，但老幺的榨菜瘾上来了，一定要吃到嘴里，否则晚上就睡不好觉了。于是他一个人溜出了宿舍，去寻找榨菜了，小卖部关门之后，都会从外面上一把锁，当然这样的行为也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但小卖部里也没有什么现金，除了烟酒之类的物品，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而本身就在学生宿舍区，都是一批相对来说素质比较高的人了，所以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担忧的。

但老幺就是另类，他出去发现小卖部关门了，但他没有放弃必须吃榨菜的念头，于是就从小卖部的旁边找了一块砖头，堂堂正正的把小卖部的挂锁给直接砸开了。而那时在距离小卖部不远处的树木的阴影里，还有好几对在谈恋爱的男女，但老幺根本就无所谓，就是这样的暴力的打开了小卖部的锁。打开门之后，老幺也没有拿其他的任何东西，就是拿了两袋价值两毛钱的榨菜，心安理得的回宿舍了，也没有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说实话，那把锁都比两包榨菜值钱的。

老幺父母听完了王老三讲述的这件小事，也是目瞪口呆的，这还是他们熟悉的儿子吗？并且在老幺的大学生涯中，这件事根本就是不上台面的小事。估计老幺自己都不会记得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事。因为在他的认知中，这是很正常的啊，自己想吃榨菜了，而小卖部又关门了，不砸开锁怎么能够拿到榨菜呢？并且老幺也是对小卖部的其他物品秋毫无犯的，难道弄包榨菜能够叫做偷吗？这不就是跟孔乙己的“窃书不算偷”是一个道理吗？

王老三把老幺如何跟高玲央“借书”的故事，如何为了修理电视机从实验室“借”万能表的故事，如何从医院“借”各种器械的故事，尤其是老幺都能把别人医院妇产科使用的多普勒超声仪给“借”回了宿舍，当然还有从电教室“借”耳机，跟老大一起从职业技术学院“借”走大量的物资等等，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幺的父母，让他们自己评判，他们的儿子的心理上是不是存在着病态。

本来老幺的父母带着律师来到学校找王老三，就是希望王老三能够证明老幺是一个单纯的孩子，之所以会走上犯罪的道路，都是老大教唆的结果，这样，法庭在量刑的时候，肯定会减轻处罚的。因为王老三曾经去过他们家里，所以就把希望完全寄托在王老三身上了。

听完了王老三的介绍，老幺的父母沉默了很长的时间。王老三讲述的这些事情，确实有一些事是老大和老幺一起干的，这其中到底谁是主犯谁是从犯，一般人很难分清楚的，但老幺单独做的一些事情，总不能把责任全部推到老大的身上吧？老幺岁数确实小一点，但他的胆大也是别人不具备的，甚至有些地方就连老大也是望尘莫及的。

老幺父母本来希望王老三能够出庭作证的，证明老幺的一切错误都是在老大的教唆下才犯的，但当他们听完了王老三的详细的介绍，按照律师的说法，这些证据非但不能证明老大的罪行，反而会对老幺不利的。所以，假如王老三出庭作证，把这些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在法庭说了，那么可能会适得其反的。所以，他们就打消了让王老三当证人的念头了。

老幺父母离开学校的时候，王老三送他们到学校的大门口，一路上，老幺的母亲都在不断的追问王老三，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们的儿子从小到大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怎么上了大学两年就变成这样了呢？那时候的老幺的母亲，不像一个大学教授，倒像是祥林嫂了。

王老三不知道怎么回答，可能之前的老幺也是真实的，现在的老幺依然是真实的，天使与魔鬼集于一身了，无非什么时候天使占据主导权，什么时是魔鬼占据主动权的问题了。不知道老幺这是不是一种病态呢？王老三没有敢跟老幺的父母说出自己的想法。

实际上王老三还没有跟老幺的父母讲，老大和老幺在刚刚过去的暑假，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血洗”了他们家门口的湖南大学的故事呢！难道连续三天的“血洗”，大量的物资存放在老幺的家里，他的父母真的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吗？真的没有任何的怀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