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谢幕（1/1）
八年后。
云墨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谢稻，一时陷于回忆，饭桌上，郑武芳和谢稻聊得火热。
“不愧是营销圣手谢幕，你的这份计划书来得真是及时，只要我拿到下个月销售额第一，你的分成少不了”
“郑总说笑了，我只是提供方案，真正实现它的价值是您。”
两人端起酒杯，这个生意是做成了。
云墨从碰杯声中回味过来。
自己从国外毕业后回了云氏集团本家，一直忙于生意，还是郑武芳在一旁叽叽喳喳八卦不停。
近几年爆发商战潮，品牌代言人从网红到演员甚至到国际名模，同竞品的价格越来越低，上游材料端的涨价以及下游销售的压价，使得他们利润骤减，同时还要在加大力度宣传，不断增加的成本，让郑武芳家族的纺织品生意尤其难做。
而郑武芳告诉刚回国的云墨， 现今有位营销圣手谢幕，是近三年来突然出现的商业天才，经过他视察工厂、整顿公司、提供商业计划，公司再大的亏损都被拯救回来，所以被称为圣手。而他的团队现在极其出名，可以和齐非团队并排了。
每个公司都在抢夺这个人的资源，希望获得一丁点的意见。
云墨回国忙得不可开交，并没有理郑武芳，而秘书递上来的云氏集团计划书被她扔给郑武芳看，结果郑武芳一看是谢幕，就求着云墨来见一见谢幕本人。
云墨不知道眼前人是怎么从谢稻变成谢幕，她仍是脑袋晕晕，感觉这是好久未走进的梦境。
“既然郑小姐的事情已经谈妥，那我们接下来谈谈云氏集团的问题吧”
谢稻十指交叉双扣，放在桌子上靠着自己的嘴巴。
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谢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云墨，大拇指来回擦着嘴唇，暴露了他的紧张。
“墨墨，快点，谢先生时间可是很珍贵的”
“有些是关于云氏集团的现金流，郑小姐如果方便的话，请允许我和云小姐单独谈。”
郑武芳给了个云墨你加油的眼神， 自己飞速离开。
饭桌上只剩下谢稻和云墨，两个人彼此之间默不作声。
谢稻突然伸出手给云墨倒了一杯酒。
“不知道云小姐可看过我为你写的计划书？云氏集团今年半年报上，净利润负三个亿呢。我看了一下你们的资产负债表......”
谢稻还没有说完，被云墨打断。
“你是谢稻吧？”
谢稻不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云墨，眼神平静。
“为什么改名叫谢幕？”
谢稻突然轻笑一声。给自己杯子倒满了酒，一口喝下。
“八年前的谢稻就已经死了。那一夜，谢稻的人生就已经谢幕了。”
云墨听完内心苍凉。她低下头，一口也将杯子里的酒喝完，过了许久，她抬头定睛望着谢稻。
“那么谢先生现在可以谈论你的的计划书了。”
谢稻看着云墨转变这么快的表情和态度，握紧了拳头，随后又呼出口气，将手松开。微笑的对云墨说，“没问题。不过，你要知道我一般跟别人谈生意是要抽取10%的利润。”
这一晚他和云墨在桌子上谈论着关于商业计划，两个人没有多余的交流。也没有多余的问候，甚至没有重逢的感情表露，直到他们走出酒店。
“加一下微信吧，我拿到的财报里面还有一些错误的数据，刚才你也看到了，可能是我团队搞错了，回去把你们正确的发我一份，我回去再细看一下。”
“不用了，你说的问题我都知道，你提供的建议我会采纳，钱也会如期打给你，就这样吧。后面的事情你可以联系我的秘书。”
谢稻侧脸呵笑了一下。走过去抓住云墨的手说。
“你的秘书太丑了，我不要联系她，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公事公谈，这种数据错误的小事情，找我的秘书更妥帖一点。”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送你云小姐回去吧，我的车就在这附近。”
“不用，我的司机就在门口等我”云墨说完快速离开谢稻的视线。
谢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握了两次，怎么那么冰凉，一点温度都没有。
第二天云墨呆呆的望着手机，秘书递来一个文件，说，“楼下谢幕先生在等你，但是没有预约，说是财报上还有一些问题要跟你讨论。”
“你就跟他说，我很忙”
谢稻听见这种毫无诚心的借口，他心里自嘲了一下。
八年了，是啊，已经彻底忘记了吧。
回想起那几年，自己过的生不如死。
云墨离开后，他仿佛对一切都无所谓。
他家里也不回去，在拳馆一个小办公室住下。从那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
嘴上抽着烟，脚上穿着拖鞋，就连T恤都懒得穿，有人穿个背心，没人就光着上身，十几天刮一次胡子。做事懒懒散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刘存和董成他们看见谢稻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一直在后面推着他，总是希望他做这做那，最后他们发展成为一个营销方案团队。
等他高二那一年收到一条短信。
“我们约定，我会遵守，高考见。”
谢稻好像被人拿着一根鞭子再往没有路的悬崖走，可是他只能向前，因为那条鞭子握着的人是云墨呀。
他又开始捡起课本，努力几个月，考了个中不溜的大学。
高考那一天，他内心告诉自己不要有任何期待，因为有了期待就有失望。云墨一定会遵守诺言回来，可也会信守承诺，离开自己。
他不敢抱有任何的幻想，他怕自己再次跌入深渊。
等他回到出租屋，林飞拿着一个袋子。走进去看到房间里都是啤酒的瓶瓶罐罐，桌子上都是烟头。
她把东西甩到沙发上，对谢稻说。
“你说如果云墨回来了，你还敢以这样一副面貌去面对她吗？”
谢稻愣在原地。
“她回来了。但只待了十分钟，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谢稻就知道。
面无表情地打开包装发现里面是碧猴。
谢稻泪如雨下，原本心里被封锁住的回忆，一切思恋全部涌现出来。
他怎么会忘记？他那么深刻爱到骨子里的人呐。
谢稻从那天开始，奋发图强了起来。
如果在黑暗里等不到云墨来救他，那他就冲出牢笼去寻找光明。
云氏集团被云墨接手之后，变得十分低调。她从来不露面，在宣传会上也只是通过电话或是语音的方式，谢稻在网上把云墨经过的采访语音全都下到自己手机里。每天都要听上十几遍。
她说的那些话，每个字都记在脑子里。
声音越来越成熟稳重，谢稻想不出云墨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但依旧爱得无法自拔。
直到自己闯出名堂后，他才敢抱有一丝希望去见云墨，可是现在换来的是毫不留情的拒绝。
谢稻回到宾馆，萧茉莉走过来对他说。
“郑家已经那边的数据已经做好了，我们就回去吗？”
“对，我们回去吧。”
谢稻现在是个大四的学生。室友都在忙着考研，找工作。而他也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
最好的商学院就在云墨所在的城市，哪怕云墨不待见他，也想距离云墨近一点。
分数不够，可凭借自己这个名声上那个商学院应该也是够的吧。
他将自己去读研的消息透露给郑武芳。
郑武芳也非常给力的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云墨。
云墨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种场景下见到谢稻，以前那个小屁孩儿长大了呀，还敢跟她要分成。
云墨笑一笑，又垂头丧气。她无法面对以前的自己，也无法面对谢稻说的那句话。
因为自己而埋葬了谢稻，同时埋葬的也是他和自己的过去，那她就没有必要再去提及以前那些不愉快。
这么多年，她从未忘记那些快乐，即便离开是无奈被迫，也因为最后一夜的欢愉感到庆幸。
可她不敢回想这些，她需要勇往直前的为云家开辟一条救死回生的道路，这条路上，本能地让她锁起那些美好，留给她的只能是一往无前的披荆斩棘。
然而当她听到谢稻要考到本市著名的商学院后，她本以为不可动摇的心再次晃了神，那些美丽的回忆碎片如萤火虫般星星点点朝她飞来，喷薄而出的画面，让她不禁抱紧自己，就像那一夜抱紧对方的温暖般，令人怀念。
半夜睡不着的云墨猛然起身打电话给自己的秘书，让她联系那个商学院的导师，她要去读博。
正是一年夏末，烈日喷在大地上的气息不再那么热。
王博导将他名下的研一，研二的学生都叫到饭店里。
“待会儿你们要来个师姐，也是欢迎新生的聚餐。“
谢稻大大咧咧的坐在凳子上，埋头嗑起瓜子。耳边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师姐我叫云墨，希望大家多多指教。”
云墨有一些失落，在座的四个男生没有一个是谢稻，难道消息是错误的，他不在这个王博导名下吗？
就在那一瞬间，她看到某个人抬起头来，愣住了。
这是谢稻吗？眼前的男生胡子拉碴，穿着白色背心，脚上是大凉拖，下半身是蓝色带着大花的沙滩裤。
头发长了，并没有像那天见到的大背头，而是凌乱的没有梳理的头发。
两人的对视，世界突然就停了下来。
谢稻也没想到。他的大师姐居然是云墨。他现在这副鬼样子，居然还被云墨看到了，他十分懊恼。
他低下头，用手扶额，云墨噗嗤笑了一声。对王博导说。
“老师名下居然还有如此不拘一格的学生"
王博导也无奈的笑一声，"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谢幕。我也没有想到商业界的谢幕居然是这样一个糙汉。“
大家都愉快的吃起饭，交谈起来。其中有人问到，“师姐有男朋友吗？”
云墨停顿一下，偷偷瞟了一眼谢稻。
他低着头，手捏紧筷子，嘴里塞的食物并没有嚼，嘴上动作停了下来。
云墨嘴角一提说，“没呢，学业未成，怎么敢找男朋友。”
顿时云墨在学弟以及导师的心目中形象高大了起来。
吃完饭大家都散了，谢稻想要快点回去收拾一下自己的行头。却被云墨抓个现行。
“走那么早干什么？你这副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挺好的，我喜欢你这副样子。“
谢稻愣住。“真的吗？”
“你什么样我都喜欢。回去吧”
她在转身那一刻，谢稻现在把她拉回来抱着。
在她耳边说。“姐姐，你还是我的姐姐吗？”
云墨也回抱他。“那你还是小稻子吗？”
谢稻紧紧的抱着她，用胡子在她的耳后来回剐蹭。
“我一直都是小稻子。姐姐。”
云墨难受推开他说，“你姐姐一直都在。你怪我吗？”
“不怪你。是我成长太慢了。”
谢稻留在云墨城市的消息被萧茉莉知道了。她跑到学校质问谢稻。
“你还要在同一个地方摔倒多少次？”
“摔倒次数多了。再硬的地方也会被我砸出个坑。”
“你们只见过一面，我在你身边待了八年，难道都不足以你跟他见的这一面吗？”
谢稻把烟掐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允许你在我的团队待八年吗？因为云墨走之前跟我说，让我照顾好你和你妈，这是她欠你们的。所以我对你只是偿还云墨对你们的愧疚，并没有其他的感情。”
萧茉莉痛哭流涕。原来她的八年只是自己徒劳无功的一场梦。
云墨在公司上班很忙，不经常来学校，而谢稻也经常往各个城市跑来跑去，并不来上课，两人相见后却无法相聚。
这一天谢稻的飞机晚点，外面下起了大雨。他刚刚下飞机，云墨来电话。
“外面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谢稻失笑。
“带伞有什么用？难道你让我走回去？”
“我就在机场出口这里，你要是带伞，那我在外面就多等一会儿喽。没伞的话，那我就只能下去接你咯。”
谢稻瞬间开心到飞起。
“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随后他把西装脱下，盖在自己的头上。拉着拉杆箱在雨中飞奔。
找到云墨的车，坐上去时身下已经被打湿，身上只有脖子处是干的。
云墨给他拿了自己备用的女士衬衫，扔给他说。
“擦一擦吧，别感冒了。”
随后云墨把他带到学校。谢稻突然说，“现在学校已经关门，宿舍我进不去了。”
“那我送你到附近的宾馆”
云墨准备起步，谢稻扶住方向盘上云墨的手。
“我已经睡了好几天的宾馆了，睡得我腰不舒服，去你家吧。”
云墨转过来凝视着他。
车里面有一股暧昧的情愫混在这潮湿的冷空气中。
云墨看着谢稻湿透的衬衫印在胸前，谢稻现在体格比小时候的不知道强硬多少。隐约可见的腹肌和胸肌让云墨撇了眼，咽了下口水。
她打掉谢稻的手说，“只此一次。”
谢稻笑了笑坐会副驾，敞开自己的一粒扣子，故意将歪着身子靠在门上。
只见车身晃了下，谢稻嘴角抿了抿。云墨吭了一声，将车里的音乐打开。
回到家云墨放松说，“你先去洗澡。我还有份文件要看。”
“就这么对待客人啊，我可是熬夜了好几天准备的计划书呢，而且我身上都湿了，好冷哦，姐姐不能先给我倒杯热水吗？”
云墨看他委屈可怜的样子，像小时候一样，她突然习惯性地走上去，踮起脚尖儿摸了摸谢稻的头。
“那你等着，姐姐去给你倒。”
云墨在吧台处倒了一杯热水，准备转身，突然感受到后背有一个强壮的身影靠近。
她的身边出现两只胳膊搭在吧台上，将她圈在一方天地。
云墨拿着杯子转过来，和谢稻只有一拳之隔。
她把水递给谢稻。
“姐姐喂我，啊。”
云墨无奈的笑了一下。对着谢稻的嘴巴灌了满满一杯子。
谢稻嘴里留了一口热水。趁云墨放下杯子的间隙。搂着云梦的腰，抬起她的下巴，嘴对嘴喂给她后，快速撤退。
距离云墨的嘴唇只有一指长度，谢稻默默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温柔缱绻，云墨像是要溺在这副温水里。
她感觉身上有点热，刚才门外的深秋好像一点都不冷。
眼前的谢稻好像不是被雨水打过，而是从火焰山中出来，身上飘荡着一股魅惑的热烈气息，包裹着云墨。
谢稻抱着她。
“姐姐在学业未成之前，真的不想找男朋友吗？”
“是啊，不找男朋友。”
云墨说完推开谢稻，捂着他的双颊，眼睛坚定而郑重。
“但是我可以找个老公啊。”
谢稻把她的腰狠狠一箍，将她的上身拖向怀里，用自己的身躯紧紧压着她的身体。
“如果云氏集团找到如今社会上与齐非齐名的女婿，你说云氏集团的股价会不会暴涨啊？”
云墨在谢稻的耳边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感受到谢稻身体的变化，随后黏腻的声音挤进他的耳朵。
“那你要10%的利润分成吗？”
“我可以不要10%的利润分成，但我要百分之百的云氏集团掌控人，从头到脚，从外到里，都得是我的。”
“好，一言为定，那我们两个盖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