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初吻（1/1）

云墨三千米长跑拿到了第三名。

“看来还是我耽误你拿冠军了呀。”肖锦明递给她一瓶水。

云墨拧开灌了几口，笑着骂他，“怎么？你家的小提琴是手脚并用吗？”

下午两人都没有比赛项目，肖锦明看准时机，“走，带你放松放松，去市中心看电影，最近有新出的喜剧。”

“我约了小稻子，你找其他人去看吧。”云墨很帅气地把空瓶子投入回收箱。

肖锦明这几天很是心烦。他们几个或高或低都拿了奖，天天凑在一起想以后出国留学选哪个专业，而云墨默不作声、愁眉不展。只要一问全都和谢稻有关。

“不知道小稻子怎么样了”

“小稻子以后怎么办？”

“怎么去教育那小子？”

“怎么说他才肯听？”

肖锦明脑袋里、耳朵里全是谢稻，甚至做梦都是他！

他在一旁暖心地宽慰她，“孩子大了有自己想法”，好心地建议她找监护人聊聊，直至耐心耗尽，“他不需要你的管教，你又不是她家人”，肖锦明还记得当时的云墨，失落地低头，唉声叹气。

所以肖锦明专门挑了喜剧电影，只是自私了下，选择的是爱情喜剧。想要为云墨排解一下烦恼，没想到云墨打算迎难而上。

“我陪你一起去吧，我怕小孩子不懂事”肖锦明这两个月已经习惯待在她身边。

“不用啦，他不是小孩子，而且我怕你俩见面又掐架，走了”云墨摇头拒绝，从他旁边走过。

肖锦明又想起被谢稻摁在地上打的那天，肖妈妈看到鼻青脸肿的他流下眼泪，长这么大，从未有过如此难堪。

他转身冷眼静看云墨的背影，心中默念“他不正是希望你把他当大人？我又哪里比不上他？让你满心都是他？”

肖锦明跟在云墨身后，距离大门口还有百米，他看见树下的谢稻，心里陡生恶念，既然两人已生嫌隙，那就相距再远点，最好永远不要联系！

他大叫一声云墨，追上去抓着云墨胳膊，拉着她的身体压向自己，在谢稻的注视中向云墨吻去。

云墨怔住一秒钟，快速反应，抬手推人，却被肖锦明搂在怀里。

“你不要说话，静静地听我说，我对你的好，你不是不知道，既然你重新拉起了小提琴，为什么不能重新喜欢我？”肖锦明要撕破和云墨的那层透明纸。

云墨确实喜欢过肖锦明，她也知道肖锦明喜欢过她，可那是少儿间的好感。长大后，云墨对他没有男女之情，肖锦明对她也逾矩许多，甚至觉得他对自己和杜薇薇、李静是同样的感情。

“小明子，我对你的喜欢只有两种，一种是小时候我仰慕你拉得一手好琴，即使是男女之情，可那也是过去式，还有一种，是现在我们的友情！可你把它打破了！”云墨在他怀抱中挣扎。

“我不信你长大后从没喜欢过我”肖锦明笃定。

“肖锦明，我只把你当朋友！”云墨挣脱，怒视他几秒后朝操场门口走去。

看到云墨和肖锦明接吻的那一刻，谢道无法呼吸，没想到他们之间是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那种关系。

谢稻双腿机械地朝街上走，大脑空空已然失去思考能力。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谢稻顿了下，无视震感继续漫无目的地走，手机只是消停了几秒，又开始攻击着他的耐心。

谢稻掏出来看，是魏琪，松口气，脑子好像回转稍稍动了一下。

“你快点过来，你们那个主事人晕倒了！”

“那你送医务室，我又不是医生！”

“大哥，你是不是没听我说话，我待会有短跑接力，要检项了，你快来啊，西门这边“说完魏琪挂断电话。

谢稻麻木转身，从操场大门口走向西门。

没等到谢稻的云墨，打电话也无人接，想起被夺走的初吻，心情差到极致，从西门准备回家，听到后面有人在叫谢稻。

“谢稻，这里，快快快”

云墨看见谢稻从一圈人里面背出个女生，是在春天网吧见到过的那个女孩。

他们应该在往医务室走，云墨也跟了过去。

“刚跑完三千米？也是厉害，就是身体太虚了，我给她挂一些葡萄糖，你们留个人在这看着就行，药打完叫我拔针。”医生见怪不怪。

谢稻抽了把椅子，对着床头坐下，面无表情地盯着点滴瓶。

安静的房间里仿佛只有药水一滴一滴漏下的声音。

突然耳边响起一句轻声“这个姑娘怎么啦？”

好久没听到的声音，是迫切希望听到却又不敢听。

谢稻肩膀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并没有转过去，他现在不想面对属于别人的云墨，不想听到云墨坦白有个男朋友，那个人是肖敬明，不对，无论是谁都不想。

“长跑晕倒了。”

“那你现在能出来吗？我们好好谈谈。”

谢稻双手互握，右手手指紧紧抠着左手掌心。头也不回地拒绝，“医生说她身边要留人在，以后再说吧。”

云墨瞧他冷淡的态度，这是真的要和她绝交？这么紧张这个女生，应该对他很重要。她没说话，轻悄悄地带上门离开。

晚上云墨回家，发现院门口停了辆爷爷的车。心中不禁好奇“这好好的，又不过年，他怎么来家里了？”

当她踏进家门，客厅的云华诚和云爸爸止住了声音。

“爷爷，你来了”云墨用毫无热情的语气陈述一个事实，抬脚去往卧室。

“等会，多大的人，这么没有礼貌，夏令营上到狗肚子里了。”云华诚不满道。

“夏令营可没教遇见老头的礼仪”云墨见云华诚眉毛两边一吊，开始生气了，补充道“但云家教，爷爷好，小的回房了”，说完双手一叠，给云华诚作了个揖。

“站着，你手上戴的是什么？”云华诚眼尖地看到云墨手腕戴的钻石手链，用拐杖敲了下地板。

云墨没有直面回复，只是轻声地撇下一句“看不出来吗？这是手链。”

“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是不是不放在心上？给我取下来！”云华诚发怒。

“为什么要取下来，这是小时候董叔叔送我的礼物，方叔叔李阿姨孙奶奶送的我都要戴，这些东西又不是我花钱买的，为什么不能带？”云墨反驳。

看到云墨手腕珠光宝亮，云华诚眼睛受不了刺激，上前一步死盯着她说，“是你的东西我不会抢，但我说过这些东西自己看看就好，不允许出现在我眼前。”

云墨暴躁，“那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吗？行，只要你看不见的地方，我就可以戴是吧，好，我走，等您老儿啥时候走，我再啥时候回来。”

云墨甩门去了杜薇薇家，她让杜薇薇收留她到爷爷离开，和肖锦明、李静一样，他们都知道云墨和她爷爷不对付，不过闹到在外面睡也是第一次。

由于限制了云墨所有的高端消费，这些年她对他越发冷漠，可从来不敢公然反抗，如今脾气跟年龄一样见长。云华诚恨恨地刮一眼云爸爸，命令道“去，把她屋里别人送的东西全给我收拾出来。”

运动会闭幕式上校长激动地讲着收官稿，台下的云墨无所事事。自从肖锦明夺了她的初吻，她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他也很自觉地不在云墨眼前露面。而谢稻，操场上、班级看台上都没有他的身影。也是，谢稻他没有参加比赛项目，而且那个女生也不在，那么在运动会找不到他是合理的。

“你们稻哥去哪了？”云墨最终决定去春天找谢稻，靠在前台问李旭。

李旭看着眼前气势满满的女生，不由得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才是那只母老虎。李旭好声好气的回答，“稻哥这几天白天都不来，这会应该在家里，晚上7点左右才会过来。”

一看还有两个多小时，正好饿了，买点零食等他吧。

云墨蹲在谢稻小区门口，边往嘴里送零食，边用眼神时不时地瞟瞟路人。

隔着一条宽马路边上，有辆眼熟的车，车后门打开走下来一个三十好几的女人，穿着到膝盖的长款毛衣，车后面绕过来个中年男人，从后备箱里提出两袋东西，送到女人手上，笑着说了几句，随后上车走人。

那个中年男人是云爸爸！

云墨脑中有什么东西炸了，看到自己爸爸送陌生女人下车，她呆住，嘴里的零食都忘记嚼。心里咒骂，原来世界上男人都会犯错，他爸爸也不例外。

从运动会上回来的谢稻，开启了整日无休的状态。他去拳馆不仅仅吃饭，又重启训练模式，甚至比之前的时间还长。他吃完饭回到春天，疯狂地打游戏、陪练！然后通宵上夜班，李旭和董成怎么和他轮班都不愿意。早上6点，他继续去训练，因为时间早，林磊甚至给了他把馆门钥匙。直到全身毫无力气，训练不动，困意袭来他才回家睡觉。

好像只有这样过日子，才能解决烦恼，从被动的接受方砍掉源头，一切终无忧。

谢稻睡醒，双眼布满血丝，穿上衣服准备去拳馆吃饭。快到小区门口又看到云墨的爸爸送萧茉莉的妈妈回来，这样的场景他最近看到过两次。

他权当没看见地往前走，视线里猛然闯进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正疾速向萧茉莉的妈妈冲去，谢稻慌张向两人跑去。

云墨震惊无比，妈妈那么漂亮温柔、贤惠大方，怎么这种老男人还不识好歹！

云墨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人走向谢稻那个小区，故意过去把这个女人撞了一下，两个袋子里的东西掉出来，云墨弯腰从地上捡起，其中有两本书，一本讲胎教，一本是胎儿的营养教学。

云墨瞬间石化，大脑宕机几秒钟，都没有发现手上的书被女人拿走。

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被人拉走，抬头一看，是谢稻。

云墨没说话转头去看那女人，小区门口早就不见她身影。

“你干什么拉走我？”云墨埋怨。

谢稻看着她，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云墨反应过来，肯定地对他说，“你看到过！”

谢稻默认，试图安慰她，“你是来找我的吧，我们找个吃饭的地方坐下来说。”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云墨甩开他的手。

谢稻默不作声。

“看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云墨逼问。

谢稻继续沉默。

过了几秒，他说，“大人的事让大人处理吧。”

“但是大人会影响小孩，你应该深有体会！”云墨对他怒吼，随后招手打的离去。

云墨在自己家门口徘徊不前，脑子里不断思索着整件事带来的后果和影响。

她不是小孩子，父母感情破裂甚至离婚，她势必要做选择。

她不知道要把这件事告诉妈妈，还是直接跟爸爸摊牌，也不知道妈妈能不能接受，她也不知道能否说服爸爸终止这种行为，可是那个女人怀了孩子，孩子是无辜的，自己也是他的孩子，他会选择哪个？

十一月的风忽然变得凌冽，天像个大锅盖，黑暗渐渐笼罩地面。

云墨脑袋思绪搅成毛线，实在头疼，她走回家。爷爷在旁边瞥了她一眼，好像嘲讽地说你回来了。

云墨没有搭理他，云墨妈妈叫大家洗手吃饭。饭桌上云墨沉默至极，她看到妈妈给爸爸夹了他最爱吃的菜，爸爸也同样给妈妈盛了她最爱喝的汤。

她内心在喧嚷，这都是表象！这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男人装出来的！

云墨甩了碗筷，径直回到卧室。意外发现自己的卧室少了很多东西，她敏感地走进收纳房，里面所有别人送的东西都不见了，包括谢稻送的项链和手链，还有写着自己名字的小提琴。

云墨冲出去，在客厅质问，“我的东西都去哪儿了？”

“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我都给你收起来了，你以后有本事赚了钱再拿回去吧。”

“凭什么乱动我的东西，凭什么想说收回就收回，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赚钱才能把他们赎回？”

云华诚对她淡淡地说了句，“因为你脸上贴着云家的标签，才能收到这些礼物，如果你不是云家人，那你什么也收不到。”

云墨愣在原地，是啊，自己获得的一切都是他给的，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她应该要跪拜他，磕碎头盖骨都要感恩他给的一切。可是这一切她并不想要，她宁愿自己不姓云！

她要逃离这个家，抬脚准备往外走，云墨妈妈突然出声“墨墨，你爷爷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斗气了，你既然吃饱了，先回房写作业吧”然后妈妈给她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大概是以后我帮你拿回来，先消消爷爷的气。

对了，还有一个爱自己的妈妈，在这个家里云墨最舍不得的人。

比起脱离这个家，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要处理。云墨转身回去，把房门关得地震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