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上面的风景（1/1）
像国内的赛事，因为是由国家主导的队伍一般会在内部举行一场比赛，只有前三名才能有出去比赛的资格。
而众所周知，林舒熠的老父亲林嘉伟是个优秀的编舞师。
因此，林舒熠要滑的节目要交给他的老父亲来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张教练一想到能给林嘉伟多增加点工作，简直快乐的想哼歌。他从mp3里翻出了《艺伎回忆录》，这首曲子来自于林舒瑜的亲情推荐。虽然按照她的恶趣味来讲，可能单纯是想看自己弟弟穿女装。
张教练想了想，给林舒熠送过去了他姐姐的推荐，林舒熠想了想说：“可是我想滑《夜访吸血鬼》哎。”
张教练看着他说：“没事，不矛盾，《夜访吸血鬼》这首曲子是时长可以用来剪一个短节目，正好把《艺伎回忆录》用做长节目。”
林舒熠满脸绝望：“那您都定下来了，还问我干嘛？”
“大概是因为觉得你垂死挣扎的样子很有趣吧。”
林舒熠默默后退了两步，远离了张教练后问他：“说吧！你是谁？这种恶趣味一定是林舒瑜假扮的！你绝对不可能是真的张教练！张教练是不会这样对我的！”
张教练把文件拍在他的脑瓜子上，看着他笑：“你姐连衣服都给你找好了，说你可以直接当考斯滕用。”
“？张教练！我不想穿女装！”
“拒绝无效！”
……
“那么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那么你的长节目就这么定下来了？”张教练翻着手里的文件夹，“你的短节目我也定下来了？”
林舒熠萎靡不振地趴在桌子上嘟囔：“反正我说话也没有用，你现在已经不是对我最好的张教练了！你现在是对我姐最好的了！哼！”
张教练非常敷衍的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对。”
然后他非常无情地转身离开了。
林舒熠很想猜张教练是跑去给他的老父亲打电话顺便找茬去了，但是更多的可能是张教练只是单纯不想跟他在这里废话了！
……
另一边的张教练正拿出自己的诺基亚给林嘉伟打电话：“一一选的《夜访吸血鬼》和《艺伎回忆录》，这可是他第一次要踏上正式比赛用的节目，我希望你能剪的好一点，以及精益求精。”
挂断了跟林嘉伟的通话后，张教练才准备带着林舒熠去找定做他的考斯滕。
林舒瑜提供的说可以给林舒熠做考斯滕的那件衣服实际上是她很久之前去日本买的和服，那件和服本身很漂亮，但是并不适用于男性考斯滕的要求，但是完全可以用这件和服的布料改一件。
因此，在征求过林舒瑜的同意后，张教练就带着林舒熠去找做衣服的设计师了。
……
林舒熠跟在张教练身后，看着张教练带着他横穿过很多小巷后来到一家看起来很老的铺子。
那是一家手工做服装的店，店里坐着两位老人。
张教练一进门就冲着其中一位老爷爷嚷嚷：“老宁！快来看！我带的孩子！”
头发花白的老爷爷转过身，又是一位身姿挺拔的帅爷爷，年轻的时候估计也迷倒过不少姑娘。他拍了拍旁边正在看报纸的老奶奶说：“老婆子快来看，这个整天让我打折的混蛋玩意又来咱店了。”
老奶奶有点迷茫地转过身，看见张教练的瞬间冲了过来喊：“嚯，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呀？你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又来占便宜了？”
张教练摆了摆手说：“你俩怎么回事，我不就年轻的时候带着几个徒弟来你这里订了几件衣服让你打折了吗？生什么气啊！”
老奶奶一听这话，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你那个几个徒弟？你那是整个省队你都拉来让我们给做考斯滕！还打折，那材料钱多少你心里没点数啊！一巴掌拍死你得了！”
张教练笑呵呵的说：“都是老交情了，看看我新带的孩子！我孙子！长得那是这个！”张教练伸出自己的大拇手指头对着两位老人比划，然后接着说：“那跳跃也是这个，更别提我本来就好的滑行了，这孩子我跟你讲旋转也不错的，那小腰，那柔韧性，他都能给自己折叠的！”
老奶奶慢悠悠的问：“这么厉害啊，让我瞅瞅。”
张教练走到林舒熠的身后，把他往前一推。
老奶奶一瞧见这长得好看的小孩就高兴，摸着林舒熠的脑袋问他：“怎么样啊？你现在能跳几个三周跳啊？”
林舒熠被摸着脑瓜不敢动弹，乖乖得站在那里跟老奶奶讲：“我五种三周跳都全了，还能跳3A，连跳也能接。”
老奶奶听着他在那里讲，眼眶突然就红了。旁边的老爷爷走过来摸着老奶奶的后背，温柔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老奶奶转过身，擦了下眼角说：“好啊，真挺好的。你这个跳跃天赋，难怪这老张头这么大把年纪了还亲自带你。好孩子，你要什么样的考斯滕？奶奶都帮你做。”
林舒熠有点不知所措地看向张教练，试图用眼神表达自己的疑惑。
张教练拍了拍他的脑袋，小声告诉他：“这两位是我当时就在的队友，那个时候我们这群出去参加奥运的基本上都是为国争光的。他两是双人滑，退役的都还在难过没有为国家拿到一块金牌。我们那个时候，男单就我一个独苗苗，能出线都算是创造历史。我知道你们这辈的孩子不太能懂我们当时的心情，但是你不用慌张，你这位黄奶奶就是高兴。她高兴现在花滑里有你这样的好苗子。”
林舒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感觉自己好像懂了什么。
或许某一刻，他确实感觉到了那种老一辈的运动员对国家那种沉重而长久的爱。
然后在林舒熠感慨的时候，就发现张教练已经和那个老奶奶吵起来了，那个老爷爷还在旁边乐。
然后经过一番唇枪舌战后的张教练拉着林舒熠出了店门，告诉他：“以后再做考斯滕，你就上这里来找那个奶奶做，知道不？”
林舒熠看向他的眼神有点微妙，问他：“张教练，你不会是因为这里便宜才跑这里做的吧！你也别太克扣人家了，你看那个老爷爷和老奶奶看起来也不像太有钱的样子，该给的钱咱们还是正常给吧。”
张教练被气笑了，反问他：“你知道就你刚刚看见的那家店，一年能赚多少钱吗？”张教练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瓜又说：“你放心吧，那两人有钱着呢！你以为找他们做一件考斯滕很便宜吗？把你的心放肚子里吧！你黄奶奶和宁爷爷那都是审美在线的人，我让你做考斯滕过来，是因为这是你人生中的第一件考斯滕，我想着比较有纪念意义，才带你来的这家店。你别看他两店面小，你黄奶奶日常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各种好看的布料，就那日本新出的几万块钱一寸的布料，别的地方不一定有，但是你黄奶奶手里一定有！懂了吗？”
张教练摸了摸林舒熠的脑袋告诉他：“你黄奶奶那可是有布庄的有钱老太太！她这里手工一件的价格完全是你在外面做好几件的价格了！”
林舒熠有点呆：“那要是太贵了，我的钱可能不太够。”
张教练低头看了眼小孩，小孩正在算自己手里还有多少钱，看起来怪可爱的。
张教练蹲下告诉他：“一一啊，这是你人生中第一次可能会出国的比赛。爷爷觉得第一次穿考斯滕是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所以爷爷想让你第一次的正式比赛上穿着爷爷给你买的衣服。一一，爷爷把你当成一种生命的延续，爷爷觉得你可能真的能带领华国男单崛起，所以你可以把这当成爷爷一厢情愿的希望，爷爷不希望你有压力。”
张教练看着小小只的林舒熠，眼睛里像是有光，也像是在回忆他的过去。
“一一，爷爷等一个天降紫薇星，等的太久了，等咱们华国轰轰烈烈的出现在奥运上也等的太久了。你让爷爷看到了希望，爷爷知道这是种很自私的想法，但是爷爷希望听着。爷爷知道你可能没有那么喜欢花滑，但是爷爷喜欢你能喜欢上。因为当运动员太苦，你如果不是真的爱，坚持就变成了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爷爷希望你能从其中得到乐趣。”
张教练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好像有光在闪烁。林舒熠感觉此刻的张教练耀眼极了。
……
回到家后的林舒熠少见的有些失眠，他想起张教练对他说那些话的时候的样子，想起了黄奶奶转过头去擦的眼角的泪痕，想起了宁爷爷哪怕没有说出口，但也带着期待的眼神。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担起他们身上的担子，但是林舒熠突然觉得他想试一试。至少也要试一试，哪怕不行，他也很想去看看张教练他们眼中的世界。
……
深更半夜睡不着的林舒熠默默给姐姐发了好几段的小作文表达自己的感慨。然后他姐告诉他，张教练那些话告诉过了每一个他曾带着如果那家店的人。
顺带嘲笑了他见识太少。
但是林舒熠突然觉得，他终于开始拥有一个自己的目标了——他想去看看上面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