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格罗玛什的谢幕（第二卷完）（1/1）
纳格兰的格罗玛什尔，和以往的大胜不同，从部落的大军得胜以后，大家就都很沉默，这座城市不再喧闹，像是有乌云笼罩一般，他们盯着格罗玛什的宫殿。
在塔纳安丛林那一战之后，塔纳安丛林已经不再适合人居住，萨满们管那里叫地狱火半岛，成片成片死在恶魔手中的士兵残尸堆叠在丛林中，有些完全被邪能腐蚀疯狂的士兵还抓着残破的刀剑四处游荡，没有任何食腐动物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清理兽人战争留下的伤痕，丛林也没有狼嚎的回荡，他们都死了。
面对这样的一番景象，奈尔戈只好宣布撤军，把军队撤回塔拉多和戈尔隆德边境，然后派军队和萨满防守，阻止崩坏的地狱火半岛影响到其他地区。
而他本人则是根据格罗玛什的要求将他带回纳格兰。
“8年前，我在听你说要帮我扫平悬槌堡时，我觉得你是在说大话，可八年过去了，纳格兰看似没有变化，依旧是一个强权主导着这里的秩序，但是兽人的处境已经全然不同。”格罗玛什靠在那带有食人魔颅骨的王座上，感慨万千。
奈尔戈凝视着格罗玛什，他现在已经时日无多，他这次召见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他也知道，所有人都知道，新的大酋长将在此加冕。
“如果现在对八年前的我说有个兽人会成为兽人中的最强萨满，能抵抗基尔加丹的入侵，想必我也会大吃一惊，认为不过是吟游诗人的笑谈。”
“是啊，这几年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虚假的梦一样，我从一个氏族的酋长变成了世界的主人，悬槌堡、古尔丹、鸦人，我们战胜了太多的人，可这一切让我感觉我到达了极限。”
极限？
奈尔戈笑了，他没有悲伤，反倒是像以往两人闲聊一样，“你怎么会有极限呢？人的极限没有上限，你会随着时间让自己越来越优秀，你的极限也越来越大，这一切都是会改变的，不然我们和泥偶有什么区别？”
“你说得对。”格罗玛什咳嗽一声，露出个笑容，“可惜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他有些感叹：“但是你不同，我的极限已经无法增长，可你还远远没达到，至少我看不清你的极限。”
“如果你在那一战没有……”奈尔戈没说完，但是格罗玛什知道他话的意思。
格罗玛什笑着，笑着笑着吐出了一口血，他拦住了想要上前的奈尔戈，用仅剩的一臂在嘴上抹了一把。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比我更像是部落的大酋长，团结氏族、冲锋陷阵，你几乎做到了一切，可我只能让你当我的副手。
但是在那时候，我的内心告诉我，部落已经到了最危难的时刻，必须要有人牺牲自己来换的部落生存，这时候，我不能再让你出风头了。”
“部落需要我，但是他更需要你，能够冲锋陷阵的战士部落有很多，可能指引部落前进的萨满只有你一个。”格罗玛什握着奈尔戈的手，“我的死亡已经不可避免，但是我对部落的未来依旧迷茫，你能让我这个临死之人带着答案走吗？”
“塔纳安丛林，现在的那个地狱火半岛，上面的恶魔力量正在不断使地面崩塌，总有一天它会影响到其他区域，我们的世界可居住的土地会越来越少，我问过维纶，他说以我们目前的材料根本造不出足以让部落移民的飞船。”
就像是一个问答题一样，奈尔戈很快就给格罗玛什一个可行的回答：“我知道，不仅是我，基尔加丹也知道，所以他给我准备了一条路。”
奈尔戈拿出那份图纸，基尔加丹的化身临死前留下的卷轴，“这上面记载了一个传送门的构建方式，他管这叫做黑暗之门，通过古尔丹之颅和埃匹希斯水晶我们可以前往另一个世界，他还特意给了我们一个世界的坐标。”
“他想利用我们。”格罗玛什很肯定，恶魔不会那么好心。
奈尔戈也知道，但正如基尔加丹所想的那样，他们没得选，长久以来，基尔加丹都一直被凡人以欺诈者的名号称呼，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力量，而是比起随手爆星的力量更可怕的是他的脑子。
基尔加丹，或者燃烧军团的战略意图是通过兽人去削减艾泽拉斯凡人的抵抗能力，以此来弥补没法大规模投放恶魔瓦解艾泽拉斯的抵抗的缺点。
所以他们蛊惑了古尔丹，希望能以此来利用兽人。
但是现在古尔丹失败了，给部落灌下恶魔之血的行动已经不现实了，所以基尔加丹特意摧毁了塔纳安丛林，并且让那里逐渐影响到整个星球。
他要逼兽人放弃德拉诺，让他们意识到这里不适合生存，然后根据他的图纸和坐标入侵艾泽拉斯。
他从不担心部落会和艾泽拉斯的凡人和平共处，那里的凡人有一种骨子里的傲慢，部落则是充满血液的野性，等他们来到艾泽拉斯势必会和他们产生冲突。
格罗玛什想了想，然后说：“你自己有想法就好，无论怎么讲你都要成为部落接下来的大酋长，我也会相信你给部落带来昌盛。”
“但是我还有些不放心。”格罗玛什说：“在部落有很多人并不热衷征服，就像是德莱尼和霜狼氏族，如果你对新世界的战争引起了他们的不满，部落恐怕会出现内战的危机。”
“您多虑了。”奈尔戈说：“对于他们的软弱，我自有办法逼迫他们跟着部落坐上战车。”
塔隆戈尔参与的奥金尼的大清洗行动让他对德莱尼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在德莱尼的年轻人中，很多人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四处躲藏，并且不满现状，他们崇拜燃烧军团，并且希望成为艾瑞达，做恶魔的贵族。
而德莱尼尚且能如此，霜狼氏族又如何呢？通过思想的教育和改造，这些人终究会支持或者默认部落的行为。
而当部落的战争势如破竹给每个人都带来好处的时候，他们则会比其他人更热衷于部落的战争。
又过了几个问题，格罗玛什又沉思片刻，却发现他没什么可以问的了。
于是他对奈尔戈说：“不错，不错，你很有主见，你说的计划也都可行。”
咳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声，格罗玛什拿起一壶酒，“给，小子，我们再喝一回。”
“伤势如此之重，还要喝？”奈尔戈有些皱眉。
“我能感觉到我要死了，先祖在召唤我，即使我找来萨满和医师也治不好我，既然这样了何不让我喝上酒，醉着死呢？”格罗玛什将烈酒一饮而尽，就像是身受重伤的不是他，另有其人一样。
是啊，他已经这样了，难道还要给他设下条条框框么？
奈尔戈学着他一样，大口灌着酒，他的心情突然有些沉重，格罗玛什在他的经历中不仅仅只是一个君主，反倒更像是一个朋友，他们一起作战，一起吃肉，一起畅享未来……
但是现如今他就要死了。
奈尔戈从怀里掏出一袋酒，和两个酒杯，倒满一杯后，递给格罗玛什。
“这是黑石氏族的酒，比我们的要更烈。”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格罗玛什豪迈的笑着，一饮而尽。他说：“就这样，我的人生就快结束了。从降生，到去世，人生三十余年里，一路东征西讨、战胜强敌，我见识过部落联军的风采、也体验过指挥十万大军，我自认为不逊于任何祖辈，待到死后，我还要好好的当着祖辈夸耀一番我的功绩。”
“您是一个伟大的酋长。”奈尔戈不由得有些哀伤，“即使是在死亡的世界里，你也会成为最出彩的格罗玛什。”
“哦？你还了解死者的世界？”格罗玛什感受着体内不断流逝的生命力，那些邪能无时不刻不在摧毁着他的灵魂，他示意奈尔戈说下去。
聊魔兽宇宙的死亡要从哪讲？当然是暗影界。
于是奈尔戈便把暗影界的起源包括初诞者们创造宇宙的事迹讲给他，“在暗影界里，有数位永恒者，他们创造了无数个国度来容纳死者，任何人死后都会在那里相遇，其中包括了玛卓克萨斯……”
他们聊了很多，格罗玛什大笑着说要在玛卓克萨斯等着他，到部落的军队兵锋直指暗影界时，说不定他已经成了玛卓克萨斯的新侯爵。
再然后是兽人的历史，奈尔戈像是讲故事一样和他讲述着原本宇宙兽人的历史，格罗玛什像是听故事一样笑着对奈尔戈说：“我们喝下恶魔之血然后在沙塔斯进行屠杀？就那些恶魔的血喝了就能打赢维纶？”
格罗玛什摇了摇头，认为奈尔戈所说的就是无稽之谈。
这不就是现编的一个故事么？而且还远远不如暗影界的故事要令人着迷。
格罗玛什不信。
奈尔戈也知道他会不信。
但是奈尔戈还是继续讲了下去，就当他是在编一个故事吧。
“那你就当一个故事听下去吧，在部落远征艾泽拉斯战败以后，大部分的兽人们被人类君王关进了收容所，而你和战歌氏族则是其中的一个例外，你们盘踞野外，直到后来跟着杜隆坦之子解救人类王国收容所的兽人。
再然后，杜隆坦之子古伊尔带着新的部落来到了另一片位于西方的大陆，你作为先锋来到了灰谷。
古伊尔派遣你们在灰谷伐木，却遭到了原住民的袭击，没有任何交谈，被叫做暗夜精灵的原住民开始袭击战歌氏族。
他们人数众多，并且有半神的参战，在败局似乎已经注定之时，为了族人的存活，你重新喝下了恶魔之血，横扫灰谷。
你亲手杀死了他们的半神，却又一次堕入黑暗。
直到古伊尔发现了你们，他将你从黑暗中解救，感到耻辱的你决定亲手杀死玛洛诺斯，那一战你的战斧砍进了深渊领主的胸口，但是他的爆炸也让你和他同归于尽。
此后，那座山谷被叫做屠魔山谷，部落的人民会在节日里去悼念你的牺牲。
你是英雄，你建立了强大的战歌氏族，你有数以万计的强大军队，直到加尔鲁什成为大酋长时，这依然是你留给他最宝贵的遗产，战歌氏族的狼骑兵四海称赞。你所经历的时代，是部落重建之后....最伟大辉煌的时代，在你之后，没有任何一个地狱咆哮家族的兽人有你一般的风采，他们都不如你，哪怕加尔鲁什。”
格罗玛什的眼睛逐渐透亮，嘴角不断的往上勾起，他开始喜欢这个故事了，当然，喝下恶魔之血那段例外。
“还有吗？”
格罗玛什还想再听一会儿，于是他询问着他死后，故事的后续。
奈尔戈沉默了会儿：“当然有，部落的故事还没结束，但那些都不是好事，所以我不想对你说。”
格罗玛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他表情带着释然，“你说过，我的后来者都不如我，部落故事的前半段似乎也印证了部落的多灾多难，放心大胆的说吧，我心里早有准备。”
奈尔戈低着声，说：“你死后不久，加尔鲁什来到了艾泽拉斯，在新世界他从对你带头喝下恶魔之血感到耻辱转变为得知你英雄事迹的极度自傲，他成为了部落的大王，继承了你的遗产，最终成为了大酋长。”
还算不错的故事。
“可加尔鲁什过于粗暴，他视非兽人如奴隶、炮灰，他四处开战四处树敌，他终生无子，在奥格瑞玛一战后，部落被联盟和起义军攻破，大量兽人精锐死在那一战，部落由盛而衰。
但他没有死，青铜龙带着他穿越了世界，就像是希尔瓦娜斯一样，他找到了你，并且帮你成为了大酋长，新的钢铁部落重新杀回艾泽拉斯，可是又一次战败了。
他死在了古伊尔手中，地狱咆哮家族绝嗣。”
格罗玛什依旧保持笑意，眼角却留下一滴泪水，他很少哭，直到现在他还问奈尔戈，“听起来就像是你的事迹，我越来越信这就是你编造的故事了，真是的，编造的这么真实，让我一个将死之人还要带着泪水死去。”
他表面无所谓，但是内心已然一片波涛，奈尔戈是萨满，是先知，他说的，也是现实。
至少在本来的世界里，事情会如此发展。
“那那个世界的部落呢？会怎样？”
“永不陷落之城屡次沦陷，钢铁的战士之城下只有小丑，但是，至少部落有了和平。”
“不对，这不是部落该有的结局！和平？和平那不是该给一个正在上升期的部落准备的，没有战争扩充疆土，和平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格罗玛什有些恼火，他感觉呼吸有些艰难，任由窗外的微风拂起他的长发。
终于，格罗玛什躺在王座上，呢喃着说：“我好像，看到了我的祖先，不过他们居然有两个翅膀。”
“那是天使，酋长，在一个种族的神话中，出色的君王会在死后被天使带进天堂。”
奈尔戈感受到了他的暮气沉沉，他眼角有些湿润。
格罗玛什艰难的看着他，“可我是战士，我死后的宿命不该是去玛卓克萨斯吗？”
“那里就是您的天堂。”
没错，即使是玛卓克萨斯，也是由格里恩，魔兽宇宙的天使带他们去。
“原来如此啊，那就让我去看看战士的天堂是什么样的吧，奈尔戈，替我照顾好加尔鲁什和部落，不要让部落像故事里一样，就此灭亡……”
格罗玛什放下了头颅，或许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昂起头颅了吧。
他笑了，然后在笑容中离世。
随着天空飞过的格里恩、部落的大酋长跟着他们一起，前往暗影界，他想象的天堂。
没有任何一刻的时间比现在更安静，没有任何一刻的太阳，比此时更明亮。
待在门口等待结果的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清楚了一件事。
【部落的大酋长，格罗玛什，在黑暗之门前三年，他的宫殿里身亡。
死前，有格里恩出现，引领格罗玛什飞空，登宵直入天堂。】
这是奈尔戈为他写的墓志铭，奈尔戈站起身，缓缓的走到门口。
他环视着众人，朗声道：
“部落的大酋长、地狱咆哮家族的家主，地上所有土地的君王.....
他已经前往死者的世界，他死前传位给我为大酋长。
新时代，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