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他能是国王是有原因的（1/1）
看着眼前这薄薄的一张条约，马尔高克的内心却仿佛被一座大山压着，在帐篷里，他来回快速踱着步子，几乎要愤怒的咆哮出声。
“这不可能！”哪怕是马尔高克忍耐程度再高也难以接受这些条件，这几条除了第三条还算好说，其他的都跟要割他肉差不多了。
甚至可以说是奔着挖他们根走的，这已经不是让他忍辱负重了，这他要是答应了等回到悬槌堡突然来一个精神病奥术师喊着天诛国贼用自制的法杖给他来个火球术二连他都信。
“这太苛刻了。”马尔高克阴沉着脸说：“悬槌堡还没有彻底沦陷呢，我们有权利要求一份更合理更平等的条约。”
“有区别吗？如果你认为彻底战败后这些条件才公平那么你可以在这里待上几天，到那时也许你的城市就彻底属于我们了，那时这份条约就会显得仁慈许多。”
不过到那时候，你们还有没有资格坐在这谈判就不一定了。
奈尔戈知道，这份条约很苛刻，和这个相比我带清签的都快属于平等条约了，但是正如契诃夫说的那样，如果故事第一幕里出现一把枪，那么第三幕它非发射不可。
所以既然他的故事出现了食人魔签条约那就非得让他们剥层皮不可。
“你没得选，元首。”奈尔戈平静地说出残酷的事实，“你随时可以离开莫高尔，没有一个兽人会阻止你，如果你想要拒绝谈判并且有信心自己可以抵抗住我们攻击的话。”
“大门就在那边。”
马尔高克哼了一声：“很好，那我们算是谈判破裂了。”
他马尔高克也不是泥捏的，等着吧，傲慢的兽人们，很快他们就将知道为什么铸者把世界的统治权交给了他们，而不是其他种族。
食人魔统治大地靠的可不是委曲求全。
这时，哪怕软弱如马尔高克也被激起了血统中的雄心壮志。
他是国王高戈的后裔，戈隆杀手的子孙。
他要让兽人看看，食人魔的脊梁还没断呢。
可就在这时，一个兽人跑到了格罗玛什的身边，悄悄汇报着什么。
马尔高克注意到，一直端坐一旁，似乎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的格罗玛什脸上开始露出一丝微笑。
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微笑。
“来，告诉奈尔戈，还有尊敬的元首，你带来了什么消息。”他把尊敬的元首这几个单词说的很重，让人不难听出话里带有嘲讽的意味。
“在悬槌堡城市入口的防线，我们的投石车和德莱尼人准备的武器正在攻击他们的山坡，很快我们就将扫清悬槌堡集市区前的一切障碍。”士兵自豪的挺起胸膛说：“他们管那叫元首之赐。”
元首之赐……这个本应象征悬槌堡辉煌的街道名字如今却显得那么讽刺。
也许马尔高克也知道这样的事情迟早会发生，但他一定没料到会如此之快。
快到让他怀疑难道这些兽人都是披着兽人皮的戈隆吗？
为什么食人魔遭受的苦难恰好都在他们这代人的身上？
明明格罗玛什没有当上酋长前他们的氏族还是个小部落，纳格兰还是食人魔的天下。
可这几年怎么就坏事一箩筐了呢。
但要是把这话说给奈尔戈，那么想必他只会说：因为这个版本就叫部落的崛起。
你们还能在兽人的版本里反杀兽人，让兽人在这个时代给你们当陪衬？
想太多。
“听到了吧，元首，在你还在装腔作势的时候，我们的部队已经开始深入你的城市。”奈尔戈身体前倾，“如果再过一些时候，也许这份条约对于你们来说也是一种奢望。”
“失败者就什么都不配有了。”他说：“我们会自己拿。”
马尔高克很想说一句：就不能再谈谈，改一改条约吗？哪怕让步一点点。
但是他也知道，眼下兽人不会有半点仁慈，或者说他们如果想彻底歼灭食人魔也并无不可。
无非就是浪费些时间罢了。
胜者就该如此。
马尔高克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帐篷，他的两颗脑袋看起来都不怎么乐观，以往总能出现在上面的微笑也不见了踪影。
兽人没有逼迫他太狠，他们给了他一些考虑的时间。
虽然这时间是用城内守军的血换来的。
此刻，马尔高克和他的随处被安置在另一间帐篷，格罗玛什满足了他的要求，他和他的随处在这里可以随意思考和争论。
“呸。”
“这不可能！”
“想让我们低头？做梦去吧！我的家族不会释放任何一个兽人奴隶！”
“每个高里亚人要出四枚金币？这些黄色的小宝贝要交给粗鲁的兽人？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有什么用？难道你愿意去街道上厮杀？”
“无论怎么说，铸者赐予我们的荣耀不可能交给兽人来分享！魔法的力量属于高里亚！”
这时候，所有人（至少大部分人）都化身成了最爱悬槌堡的食人魔，他们义愤填膺，纷纷怒斥兽人的贪婪和异想天开。
但这有什么用呢？什么用都没有，他们甚至偷偷观察帐外，生怕有听到的兽人闯进来杀死他们。
哪怕是声音大了一点，也会在兽人“不经意”的一个咳嗽声中逐渐降下去。
在这些人还在进行无意义的争吵时，马尔高克说了句：“你们也觉得兽人的条件太过于苛刻了对吧？”
他他的四只眼睛扫过地上的口水，那口水离他的脚趾很近：“那么我想我们似乎应该拒绝他。”
一颗小石头子遮住了那滩液体，马尔高克看着先前最为愤怒，吐出口水堪比“一个兽人体内的血”的食人魔。
如果在往常，这似乎都足以够马尔高克下令处决他的不敬在此时却显得很合理。
就像奈尔戈前世，很多大臣为了立人设所做的操作一样，他就是在立人设，立一个自己是大忠臣的人设，以便谈判结束后高里亚人的火力能在他这少一点甚至没有。
“我准备带领你们和兽人战至最后一刻，你和你的家族成员作为我的贴身侍卫，随我冲锋在战场上，你看如何？”
马尔高克已经记住了他，他觉得他是大忠臣，国王让悬槌堡受辱是卖国贼，所以他选择对元首不敬？很好，食人魔正缺少这样的爱国者。
当然，对于这种沽名钓誉的“爱国者”来说，他只不过是想借此来给自己立个人设，争取利益，想让他去实际做出行动那可是太难了。
所以，不出所料，他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变的让马尔高克的脸上都带有一丝愉悦。
不过真正的爱国者他也不会忘记。
比如说克拉戈，他正在努力的想要理解马尔高克的想法，他看出来了，马尔高克并不倾向于接受兽人的条件，因为兽人的条件太过于苛刻了。
“我在议会前发过誓，我会把和平带回悬槌堡。”
马尔高克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这些人谁是有野心的蠢货，谁是想要接受兽人条件的软骨头他已经都看的一清二楚了。
“但是兽人的条件过于……”马尔高克没有说完。
一个食人魔就迫不及待的站出来说：“可是你发过誓言，这是元首的责任。”
你要是不投降我们怎么办？难不成真要和你一起去冲锋陷阵啊！
真当这是两个世纪以前呢？食人魔动辄互相决斗，人均武德充沛。
现在的议员们还能不能披甲上坐骑都不一定。
“无论他是什么条件，和平的代价你都必须接受，悬槌堡已经不值得这么多人为其丧命了。”这是另一个食人魔，他在马尔高克透露出想要带着高贵的议会成员冲锋陷阵时就已经头也不回的把自己归入进了“和平主义者”。
很好，有野心的蠢货和想要接受兽人条件的软骨头都站出来了。
马尔高克很满意，如果是由他主动接受的这些条款，那么在军队和大多数臣民中自己的威望将跌落谷底，野心家也会趁机跳上台前试图夺取他的王冠。
尽管有很多人和他其实是一种想法。
但如果要是他这个元首被逼无奈才答应议员的要求同意的条款。
那他可就不是卖国贼，而是被逼宫的可怜君王。
到那时要骂也轮不到他，前面还有这些个蠢货替他分担火力呢。
“闭嘴！”沉默许久的克拉戈开口了，他说：“兽人正在步步推进，你们却在这里逼迫元首投降？”
他看着马尔高克满脸真诚，“悬槌堡的危亡怎么能在几个尸位素餐，从无半点功绩的显贵手里掌握？”
他眼睛中的火焰熊熊燃烧，“只要你下命令，我会牺牲一切，也不会让您遭受投降的屈辱。”
忠心耿耿，但是，你的牺牲有什么用？你还能杀了一万个兽人不成？
马尔高克心中嘀咕，你要是真有一人杀一万的能耐，那兽人还真不是什么麻烦了，你才是真正的麻烦。
马尔高克看了看克拉戈，又看了看其他食人魔，好似有些犹豫到底该听谁的。
犹豫片刻，他做出下定决心的样子说：“这个世界属于我们的，是铸者赐予我们的沃土。如果哪个食人魔选择与奴隶分享力量，让他们共同统治大地，那么他就不配是一个食人魔。”
熟悉的开场白，在悬槌堡里哪怕是小孩子都会被教育说：德戈尔是铸者赋予食人魔统治的世界。
【ps：德戈尔是食人魔对德拉诺的称呼，意为已知的大地。】
“he，tui～”元首这个在平时里被所有食人魔奉为真理的讲话并没有迎来掌声，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不能打断元首的话，但这不妨碍和平主义者们吐出更大的一口唾沫。
某种意义上来讲，能当上议员首先吐口水这方面的天赋就已经超越了99%的食人魔了。
“我们的荣光已经过去了！高里亚早在几个世纪前就已经灭亡了，现在这个残破的城市还有所谓的荣光和统治大地的权利吗？他真的值得你耗尽族人的血来保住吗？当你坐在那个破烂不堪的王座上时你会看得到下面流淌的鲜血吗？”
“在元首霍克隆试图复兴帝国的计划失败后，每一个高里亚人就应该明白，我们是悬槌堡，不是高里亚！那是他们的传承，不是我们的。”
“睁开你的眼睛看一看这纳格兰吧！这已经不是国王高戈的那个伟大帝国了。”
这些人纷纷义正言辞的展开了自己的演讲，一副你马尔高克要是不点了我就把你干掉然后再点的气势。
本来还想着装忠臣的也快装不下去了，毕竟再装怕是真的要上战场了。
“所以。”马尔高克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弄得自己好像是一尊塑像一样。
“悬槌堡的光荣你们认为可以放弃，高里亚的传承在你们这不值一提，祖辈的遗产变成了廉价的交易品，对吗？”
“哼哼。”他们说：“一切以国民的生命为先。”
尤其是我们的。
“呸，无能的蠢货，懦弱的废物，你们这帮人是怎么敢逼迫陛下投降的？”
马尔高克的一个脑袋看过去，发现说话的人还是克拉戈。
马尔高克无奈的说：“在他们口中，悬槌堡已经危在旦夕，为了王室和臣民，他们都认为该投降，可你为什么要拒绝？”
“哼哼，我看是想让城内的子民流血换来他一个宁死不屈的美名吧。”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议员队伍中传来。
克拉戈也不理他，他单膝跪地，“陛下，兽人兵少，不足以灭绝高里亚，只要我们回到城市将其推出城门修复魔法防御坚守城市，等到戈尔隆德、霜火岭的发兵救援，内外夹击，困境自然解决，怎么能因为这几个国贼的逼迫就拱手献出祖先的荣耀？”
“想的真好。”另一人站出来怒斥他，“戈尔隆德总督区攻黑石氏族战败，现今几乎全被赶出了戈尔隆德，只剩下几个哨所还存在。”
“而霜火岭的刀塔要塞更是在前些年被兽人攻破，其总督科尔戈洛克都被勒死在要塞里。”
他冷笑几声：“就凭这两个地区的几个哨站、据点，自保尚且不足，又哪里有兵力来救援悬槌堡？”
克拉戈哑口无言，即使是他再不想投降也要面对一个事实，那就是食人魔真的无兵可用了。
“也许，要救悬槌堡只能是……”克拉戈下定了决心，他站起身，退至人群。
“那么好吧。”马尔高克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他有些无力的瘫坐在兽皮毯子上，闭上四只眼睛，“就如你们所愿，但愿掌握了我们的力量后，食人魔不会被兽人超越。”
“一天是奴隶，一辈子都是奴隶，他们凭什么超越我们曾经的光荣？”
有些食人魔还在嘴硬，他们用手捶着胸膛向做出了艰难抉择的元首表示敬意。
随即，这些老演员们尽管心中欣喜，自己的财富和地位还有生命得以保全，但是脸上依旧严峻，一副不得已而为之的模样，踏着坚决的脚步向格罗玛什所在的帐篷走去。
可谁也没看见，在他们走后，刚才还失魂落魄的马尔高克却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看着奈尔戈所在的帐篷，心想：这回知道为什么我才是国王了吗？
因为总有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