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对峙（1/1）

屋外澄澈的晚霞晕开一层粼粼的光，像纱一样流淌入静谧的室内，我手中攥着修治刚发来的情报，他说：“即刻离开津岛家。”

而就在下一秒，我的双手被人突然反剪于背后，手机滚落到地面上，发出一记沉闷的声响。

紧接着，院落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我听到了惨叫的声音、也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太过分明。

是猫咪凄厉的哀嚎、是鹦鹉绝望的尖叫，也有樱子的声音，她在哭泣、在求饶，说的却并不是维护自己的话语。

她在说：“请不要！……请不要伤害澪小姐……”

庭院里的声音愈来愈微弱，一个又一个生命在瑰丽的晚霞里倏然走向消亡。

我怔怔地开口：“放过他们。”

“这并不关他们的事。”

而身后之人并未出声，只是紧紧攥着我的手腕，防备着我作出什么举动。

“澪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

有人从我身后走来，他绕步，坐到了我面前，行云流水地为自己斟茶，挥了挥手，屏退了方才控制住我的人。

我下意识想凝出一瓶爆炸液。

一个仆人从门外进来，恭敬地禀报道：“家主，已经解决了。”

我止住动作，院落之外，人群聚集于一处，而爆炸液的攻击性并不强，我需要找到一个更为合适的时机。

“知道了，下去吧。”端坐于我面前的人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他看向我时，脸上露出了慈和的微笑：“那只鹦鹉，澪照顾得很好呢。”

我对上他的视线，我从来不曾那么清晰地看清楚他，过往的一切在此刻变得清晰而通透。不知为何，内心深处居然生出了“果然如此”的念头，从昨日开始一直萦绕在胸口的不安终于在此刻落到了实地。

是他了。

那个一直掌控着津岛家最大权柄的人。

那个我与修治的生理上的父亲。

那个害死母亲的幕后之人。

“是你害死了她。”

有一记沙哑的声音从我喉咙里滚落出来：“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家主大方承认：“只不过是她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他抿了一口茶水，再次说道：“况且，澪遇到的异能力者说得很对呢，即使没有那份药，美代的身体也最多只能支撑她活到这个秋天，真遗憾啊。”

“她没有任何的威胁！”我死死地盯着他，并不相信他的后半段话：“不管是什么东西，不管是什么！就算她知道了，就算她告诉我们，我们也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威胁……”

“况且，【药师】也一定能够救她……”

“不，澪，你想错了。”家主摇了摇头，他放下杯盏：“你真的觉得，让她死去的，是她的身体吗？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话，那么我可要替美代感到伤心了，她如此宠爱的女儿，竟然从未真正地了解她。”

我定定地看着他。

“即使是药剂，也只不过是起到了催化的效果而已，真正推促她死亡的，一直都是你们啊。澪。如果不是你们的出逃让她在负疚感里沉沦，如果不是你们的能力让她放下牵挂，想必她也能够继续跟死神抗争吧。”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冷静。

不能被他的话语所牵引，我告诉自己必须冷静，必须从中找到破除现状的办法，必须逃离此地。

修治一定在赶回青森的路上，只要熬到那时候……

家主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在想，只要等修治回来，一切便都能迎刃而解了？”

“就像花费两年时间，费尽心思将早川家迁到大阪那样。”

听到他直白地说出我们一直在秘密执行的计划，我的指甲下意识嵌进了掌心中，抓出一丝刺痛，我紧紧攥着手掌，不断用这疼痛来提醒自己不要被他打乱阵脚。

不能够让他从我这里得知任何的情报，他能够耐心与我讨论，必然是有未知的东西想从我这里探知。

我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了下来：“调虎离山，因为在忌惮修治吗？”

“看来母亲所发现的东西，并非不能让我知道，而是不能让修治知道。”

“你真的很聪明，小澪。”家主佯装鼓了鼓掌，微微叹息：“只可惜是个女孩子。”

“不过，说起来，【调虎离山】之所以能够顺利施行，还得感谢小澪呢。如果不是因为扰乱美代精神力的药剂是由澪的异能力为基础研发的，想必修治也不会如此重视吧。”

“不杀死修治，又不让他干涉到这件事里，可真的令我很难办啊。那个孩子总是太过聪明，是一把很好用的刀，但也得提防会不会刺到自己的心脏上。”

家主的目光钉在我身上，似一条在暗夜里匍匐已久的毒蛇，在此刻倾数亮出了毒牙：“你说对吗？小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