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降仙人(1/1)
第二天,没有风,更热了。
冯煊赶了一会子路,就把自己的上衣扒拉挂在腰上,露出壮实、黝黑的膀子,肌肉的棱角上,闪着油光。
他还是感觉热,又热又闷。他拿起已经瘪了的水囊,小小地抿了一口,然后将水囊扔给后面那个走几步就伸伸舌头哈气的人。
“梅惊鸿,你不热吗?怎么从没见你把上衣脱过?要不是见你身材如块铁板一般平整,我真的怀疑你是女人。”
冯煊蹙着眉头,眼神如刷子一般上下扫着梅惊鸿。
“你又不是不认识我爹爹,家教严,没办法。他都不许我离开流坡镇超过一百里,这次回去你可不许出卖我。”梅惊鸿笑嘻嘻说道。
他摇了摇水囊,又将水囊扔回给冯煊,“我体质特殊,耐热耐寒耐渴。只剩这点水,你好好留着。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冯煊没客气,将水囊重新挂回腰间处。
“你还没告诉我你这次找到了什么呢?”梅惊鸿用木棍敲了敲冯煊背包里的木匣子,发出笃笃的声音。
冯煊身体微微一侧,责备地瞪了梅惊鸿一眼:
“不许惊扰!牠在睡觉!”
“到底啥东西,这么宝贝?”
梅惊鸿更加好奇了。
“细鳞太攀蛇。”
“运气不错嘛,能换好大一笔钱了!”
梅惊鸿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是这种毒物!难怪昨晚冯煊睡觉都要把布包放在头下枕着。
冯煊没有说话,只是微翘的眼角透露着他此刻的心情确实高兴。
“挣了那么多钱,想干什么?”
梅惊鸿追上几步,戳了戳冯煊肩膀。
“收起来,给若嫣攒嫁妆。”
冯煊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勾唇微笑。
梅惊鸿一怔。他有被帅到。
都说哥哥是凡间水蜜桃、少女狙击手、凡人催泪液、芳心纵火犯,这让梅惊鸿也想搞个妹妹来疼一下,好提高自己的男人魅力。
冯煊斜眼瞅着梅惊鸿:“怎样,动心吗?”
梅惊鸿差点被闪了一下:“哈?动心?对你吗?”
冯煊的脸一阵焦黑,想彻底不理眼下这人,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又忍无可忍地停下来了:
“你要是娶了若嫣,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对冯煊来说有些难堪。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妹妹差,会愁得嫁不出去。
只是他的妹妹冯若嫣一根筋,就是看上了梅惊鸿。
这个梅惊鸿在他看来就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白脸,摆在堂上供着看还可以,但是作为妹妹一辈子的依靠,远远不够。
怕妹妹跟着他,会吃大苦头,所以他才会那么尽心尽力地教梅惊鸿捕蛇的技巧,想让他们多一样吃饭的门路。
可是这些日子,他明里暗里、拐弯抹角地提醒梅惊鸿,对方却没有半点回应,冯煊不恼是不可能的。
“煊哥,我是爱钱没错,可是你侮辱我可以,不用顺带侮辱你妹妹吧。”
梅惊鸿眨了眨大眼睛,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道。
冯煊决定今天就算不要自己的脸,也要把事情给说清楚了。
“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若嫣她喜欢你。”冯煊虎目圆睁,好似在威胁着:
事情成,以后就是一家人;事情不成,以后就是陌生人!
梅惊鸿暗暗叹了一声。
唉,终究到了这一步。
冯家是沙漠里的捕蛇世家,在沙漠里住了几百年了。
而梅惊鸿父子二人,是十几年前才来到的沙漠,他们能在沙漠里立足,活下来,全靠冯家的帮助。
“煊哥,这十余年,咱们两家早就不似亲人胜似亲人了,根本不需要姻缘缔结关系。何况,我对若嫣真没有旖旎心思,真的,一点也没有。”
梅惊鸿有些为难地道。
其实,娶了冯若嫣这个念头梅惊鸿是起过的。
他也曾想过,要不就在这里,娶妻生子,好好孝顺老梅,过一辈子算了。
可是,他试探性地将这些话跟老梅说的时候,老梅断然否定。
老梅说“绝对不行”的时候,梅惊鸿发现自己居然松了一口气。
他不想一辈子就呆在阳州。
每次想到九州外面的世界,梅惊鸿都觉得自己的血液快要沸腾起来了,好像冥冥之中,总有些东西在向自己呼唤。
虽然,对冯若嫣没有男女之情,也是事实。
冯煊依然瞪着梅惊鸿,那又气又恼又急的眼神好像在说:我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把你刚才说的话吃回去!
可是梅惊鸿这次不甘示弱,直直地随他瞪着。
结亲这种事,还能摁着牛头喝水了?
半晌,冯煊深深地唉了一声。
“你小子看着手无缚鸡之力,家里也破得四处漏风。原本我想着,勉强让你做若嫣的丈夫,虽不见得会过上多好的日子,可你绝对不会让若嫣受到欺负,两家相互帮衬日子也能过下去。我妹妹长相不差,脾性也好,配你,低就了。”
梅惊鸿连忙道:
“是是是,是小弟没福气,配不上若嫣。”
台上要能演戏,台下要会做人;人只有低得下头,日后才能抬起头;只要巴掌没落在脸上,所有人都值得给个台阶下。
这可是老梅语录。
“算你识相!”冯煊冷哼了一声。
说实在话,梅惊鸿有时候虽滑不溜秋像条泥鳅、吊儿郎当的,可有一点让冯煊颇为认同赞赏,就是他讲义气。
曾经冯煊跟人打架,梅惊鸿捋了袖子就上,没有丝毫退缩。
曾经他们在沙漠缺粮缺水,他几乎脱水休克,梅惊鸿二话没说就割血喂他。
要真是以后变成陌生人,冯煊还是会觉得遗憾的。
突然一阵飓风无端平地而起,云忽地全往一处汇聚,天地瞬间变色。
梅惊鸿和冯煊脊柱猛地一沉,半条腿便陷入了黄沙之中,胸口剧痛,喉咙一阵腥味泛起,血从嘴角和鼻孔流了下来。
两人俱是一惊。
长这么大,他们遇见风暴无数,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那些风好像就起在他们头顶,一股强劲的压迫力死死抵住他们的头颅,似要将他们的脊椎骨挤碎。
“别把人弄死了,咱还要问路。”
一阵酥软柔细的女声响起,原本被风卷起的黄沙簌簌下落,酷热的天空,竟逐渐飘起雪来。
隐隐花香,从四面八方袭来。
周围的空气,是从未有过的清新。
两道洁白的身影,轻飘飘的,像两片羽毛,缓缓落在沙面上。
原来是一男一女。
女的带着顶白色纱笠。
男的撑着一把厚重的黑伞。伞面微微一斜,探出了一张俊俏绝伦的年轻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