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语道破天子心（1/1）

谷风雪听师父这样讲，心里才算安心了些。她去参加武举考试，当然不是胡闹，是为了救出师父，这一点她问心无愧。

然而作为一个出家人，她在酒楼痛饮，又结识了俊美公子马兆瑞，并用马兆瑞的腰牌、名号去参加武举考，并和马兆瑞惺惺相惜，这些，能和师父说么？

她不禁面色微微发红。

郭襄见她面色忐忑，俏脸微红，以为她还在为易容参加男子武举考试而不安，便又道：“小四，师父的外号叫什么？”

谷风雪道：“既然师父问起，原谅弟子不敬，师父外号是‘小东邪’”。

郭襄道：“是了。我既然叫‘小东邪’，还会在乎那些凡尘俗礼么？我知道你是为了救出我们几个，不管你曾与男人们一起饮酒、一起吃肉、一起考试，通通都无罪！”

谷风雪垂首道：“是！谢师父宽宥！”心里苦笑：曾对男人动心算么？师父若能一起免罪了就更好啦！

当然这话她只能在肚子里说，那是万万不能失口说出来的。

谷风雪心中尴尬，便转移话题道：“语凝妹子，你受了那九角巫师药物毒害，内力失散，碍事么？”

杨语凝道：“应当没事！我只是内力松散，不能运转内力而已，其他并无征兆。调理些日子，应当便能恢复了。”

郭襄道：“看来我和语凝要在驸马府中再调养些时日，恢复身体。又要叨扰公主了！”

月烈公主笑道：“姑姑，一家人莫说两家话！平日里盼你来也盼不到呢。正好咱们俩能多聚些时日！”

这时海山又匆匆进来，向月烈公主行礼道：“启禀大长公主，叛贼们都已处置妥当，我和武探花二人要去向皇上复命了！”

月烈公主一愣，道：“她也要去？”

海山道：“正是。皇上特意交代，武探花是通过枢密院会试、朝廷殿试取得的功名，已是军中之人，属枢密院管辖。平叛了作乱驸马府的逆贼后，应当回皇宫复命，不得擅自离开。”

丁文轩奇道：“她不光是通过了会试，还通过殿试之后，仍被皇上录取为探花？”

海山道：“是的。皇上说了，武探花骑术高明，刀枪出色，是名副其实的探花，将来也能成为一等一的将军！虽然，这个，这个，兵法策论还欠缺些，只需加以调教即可。”

谷风雪一脸苦笑，站在旁边不敢作声。

月烈公主和郭襄对视了一眼，都觉奇怪，不知皇帝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郭襄沉吟片刻，对谷风雪道：“小四，我知道你是为了救出为师，迫于无奈。我只问你，你答应了皇帝没有？”

谷风雪道：“我答应了。皇帝说我既然中了武探花，那么便是武将了，属枢密院管，否则便治我扰乱科举之罪。问我能否做到，我答应他了！”

郭襄道：“既然答应他了，那你便去吧！我再和公主商量商量。”

谷风雪躬身道：“是！”随着海山走了出去。

郭襄目视谷风雪离开，对公主及驸马道：“不知皇帝是怎么想的，为何一定要留这孩子当官？皇帝是知道的，她是我峨眉派弟子，是个出家人，她哪里会什么带兵打仗了？”

月烈公主想了想，道：“我想皇帝这样做，定然有深意。何况从明面上来说，他也占着理：你既然来考武生科举，又考中了探花，朝廷用你又有什么话可说。”

郭襄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话是这么说，然而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小四虽然武功不弱，武考时骑术、刀枪表现好些，然而皇帝也应该知道她并不会带兵，何必如此固执呢？沙场上多她这一人又能如何，何况这样还有风险，若让人知道今科武探花竟是个女子，那还不被传为笑柄？”

驸马丁文轩一直未说话，突然道：“我对朝廷的事情，知道的多些。我倒是做了一番猜测，只是不知对不对。”

公主和郭襄都望着他。公主催促道：“快说吧，卖什么关子......”

丁文轩这才道：“据我所知，云贵的边境眼下极为吃紧。前番因皇帝突然病重，导致朝廷乱了分寸，指挥失当，补给不力，和八百媳妇国的战事吃了败仗，大军退回云贵。后来皇帝昏迷不醒的这几个月里，云贵之地外有暹罗、安南、八百媳妇等国虎视眈眈，内有各地官府因大肆抓捕内奸而造成的内乱，实在是混乱已极。据说云贵之地的民间，特别是武林中人已有人暗中串联，要发动暴乱。这样一来，南方边境堪忧啊！皇帝病了几个月，这才刚刚开始亲自处置朝政，怎能不令他忧心忡忡？”

月烈公主道：“虽然如此，然而一个谷风雪又能如何呢？”

丁文轩摇了摇头，道：“一个谷风雪当然不能怎样，可是咱们这里，还坐着一个西南三省的武林盟主呢！”

郭襄瞥了他一眼，又望了望月烈，道：“难道皇帝是想让我这老婆子去替他卖命？”她和月烈按辈分情同母子，论交情如同姐妹，和他们二人说话向来随便。

丁文轩笑道：“你是皇帝的姑奶奶，他自然不便对你发号施令，但是对你的徒弟就不同了。我猜皇帝是了解你们师徒的情分，知道攥住了这个小的，把她派往云贵疆场，你定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听说峨眉派的郭大侠女最是护短，最疼徒弟，武林中人人皆知，那当地的官府便不知么？当地的官府知道，那皇帝不就知道了么？你这西南三省武林盟主，若在过去旧的朝代，朝廷和当地官府定然不会容你，视为心腹大患，而当今皇帝不但容忍了你，还把峨眉山赏赐给你养老，你以为皇帝不会关心关于你的消息么？”

郭襄苦笑道：“我还真的不知道，我一个老婆子，居然还有人会记得我、在乎我！”

丁文轩道：“皇帝自然在乎，当地的官府也会在乎。想当年临安城破时，你千里护送大宋益王到福州，后来才有了宋朝廷延续的二帝。大宋的老百姓可都记着你呢！何况你又是西南三省的武林盟主，那么如果你能在云贵之地振臂一呼，呼吁云贵的武林中人和普通百姓一致对外，打退外敌，那么朝廷在云贵边境这一仗，就会多了两成胜算！”

郭襄心中有些吃惊，暗暗思忖，半晌道：“按说我是不能这样做的。当年我护送大宋益王南下，是尽我宋人的本分。而今我若再相助大元皇帝，只怕中原的老百姓会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