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洪荒 30（1/1）

唐僧深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众多和尚有苦，自己如何心安？

三藏道：“这桩事暗昧难分。

一则朝廷失政；

二来和尚有灾；

既然天降血雨污了宝塔，我离长安时曾立下誓愿，在上西天的路上逢庙烧香，遇寺拜佛，见塔扫塔。

今天在此遇有受屈的僧人，乃因宝塔之累。

我何不去扫塔，解救他们于苦难之中。”

唐僧住下，沐浴毕，手持笤帚同悟空直奔金光寺扫塔。

到了金光寺，唐僧在佛前拜道：“弟子陈玄奘奉东土大唐之差去西天取经，今至祭赛国金光寺，遇本僧言宝塔被污，国王疑僧盗宝，衔冤取罪，上下难明。

弟子谒诚扫塔，望我佛显灵，早示污塔之原因，莫致凡夫之冤屈。”

说罢，唐僧与悟空开了塔门，自下层往上扫去。

唐僧扫了一层，又扫一层，扫到第七层时已打二更。唐僧渐觉困倦。

悟空道：“师父困了，你坐下歇息，老孙替你扫吧。”唐僧问：“这塔有多少层？”悟空说：“不下十三层哩。”唐僧只能继续打扫。

就在十层上唐僧道：“悟空，你替我把那三层扫净吧。”

悟空抖擞精神扫了十一层，又登上十二层。

正扫着，听到塔上有人言语。

悟空想：怪哉！怪哉！已三更时分了，怎么会有人在上面说话？定是邪物，俺去看看。

悟空轻轻地挟着笤帚钻出前门，踏着云头观看，只见十三层塔心里坐着两个妖精正在吃肉喝酒。

悟空大喝一声：“好怪物，偷塔上宝贝的原来是你们。”

悟空把两个妖精抓住，下到十层来见师父。

妖怪战战兢兢，口喊饶命。

接着如实招供：“我两个是乱石山碧波潭万圣龙王差来巡塔的。

他叫奔波儿灞，我叫灞波儿奔。

他是鲇鱼怪，我是黑鱼精。

万圣老龙生了一个女儿，唤做万圣公主，那公主长得花容月貌，有二十分人才。

招了一个驸马叫九头驸马，此人神通广大。

前年与龙王来此，他大显法力，下了一阵血雨，污了宝塔，偷了塔中的舍利子佛宝。

公主又去大罗天上灵霄殿前偷了王母娘娘的九叶灵芝草，养在潭底下，金光霞彩昼夜光明。

近日听说有个孙悟空往西天取经，说他神通广大，沿途专寻人的不是，所以时常差我们来此巡拦。”

悟空听了冷笑道：“这公主如此无礼。”

正说到这里，猪八戒领几个小和尚打着灯笼来了。

悟空将两个妖精交给八戒看管。

不觉天晓，唐僧与悟空入朝倒换关文。

那国王看了唐僧递上的关文，心中喜悦地说：“你大唐王有福，能选高僧，不嫌路途遥远拜佛取经；而寡人这里的和尚专会做贼，败国倾君！”

三藏道：“万岁，‘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矣！贫僧昨晚到天府，一进城门，就见十几个戴枷之僧。

问及何罪，道是金光寺冤屈者，贫僧昨夜扫塔，已获偷宝之贼。”

国王大喜道：“妖贼何在？”三藏说：“现被小徒锁在金光寺内。”

唐僧便让悟空去带妖贼，国王看见悟空相貌丑陋，便说：“圣僧如此丰姿，高徒怎么这等相貌？”

孙大圣听到，高声说：“陛下，‘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若爱丰姿者，怎么能捉得妖贼？”

国王忙道：“圣僧言之有理，朕这里不是选人才，只要获贼得宝归塔者就是英雄好汉。”

国王亲自审问了两个妖贼，举行盛宴感谢唐僧师徒，在宴席上，悟空和八戒表示要立即去把盗宝的妖怪除掉，夺回宝贝，国王喜之不尽。

孙大圣和猪八戒驾着狂风，提着两个小妖来到乱石山碧波潭，定住云头。

悟空把两个小妖放了，让他们告知公主，就说大圣爷爷来了，若肯交还金光寺宝塔上的宝贝，免他一家性命，若敢说半个“不”字，叫他全家遭诛。

那两个小妖下到潭底如实向公主报告，那公主和驸马一听说孙行者齐天大圣来了，吓得魂不附体，魄散九霄。

战战兢兢地对驸马说：“夫君啊，别人来还好对付，若是孙大圣来，却不善也！”驸马笑道：“夫人大人放心，为夫自幼学了些武艺，四海之内也曾认识几个豪杰，怕他做甚！

我出去与他交战三合，不取他的首级不来见夫人！”妖怪拿了月牙铲，步出宫分开水道，在水面上高喊：“是什么齐天大圣，快来纳命！”

悟空按一按金箍，理一理铁棒，道：“老孙便是。”

那妖怪问：“你家居何处？出身何方？怎么到了祭赛国与那国王守塔，而且大胆抓我头目上吾宝山索战？”

悟空骂道：“你这贼怪，原来还不认识你孙爷爷，你上前来，听我向你介绍：

老孙祖住花果山，大海之间水帘洞。

自幼修成不坏身，玉帝封我齐天圣。

当请如来展妙法，无边智慧非凡用。

为翻筋斗赌神通，手化为山压我重。

整到如今五百年，大唐三藏上西天，远拜灵山求佛颂。

解脱吾身保护他，炼魔净怪从修行。

路过西域祭赛城，屈害僧人三代命。

我等慈悲问旧情，乃因塔上无光映。

吾师扫塔探分明，夜至三更天籁静。

捉住鱼精取实供，他言你等偷宝珍。

合伙为盗有九头虫，公主连名称万圣。

血雨浇淋塔上光，将他宝贝偷来用。

殿前供状更无虚，我奉君言驰此境。

所以想寻索战争，不须再问孙爷姓。

快将宝贝献还他，免你老少全家命。

那驸马听了，冷笑道：“你原来是个取经的和尚，我偷他的宝贝，你取你的经文，井水不犯河水，与你何干？”

悟空道：“这贼甚不达理！我虽不受那国王的恩惠，但你偷他的宝贝，使金光寺僧人受冤。

他们都是我的同行，怎能不为他们出气。”

驸马说：“你既要打，常言道；‘武不善作。’但只怕手下无情，一时间伤了你性命，误了你取经大事！”

悟空骂道：“你这泼贼，竟敢如此狂妄！走上来，吃孙爷爷一棒！”

两个往往来来，斗了三十回合不分胜负。猪八戒举耙相助，原来那怪有九个头，四面都有眼睛，哪边来棒他都看得明白躲得及时。

突然在半腰里又伸出一个头来，张开口如血盆相似，一口咬住八戒鬃，半拖半扯捉进碧波潭。

八戒太能装了，这斯这玩心也太大了。

孙悟空见妖精擒了猪八戒，心想；还好八戒只是玩，不过这厮果真厉害！八戒也不知道能不能出来。

只见行者变成一只螃蟹，下到潭内找到八戒，悄悄咬断捆他的绳索，找到他的耙子。八戒要悟空走出水面，他双手举耙，一声喊，打将进去。

慌得那大小水族，奔奔波波乱跑乱窜。

八戒虚晃一耙撤身就走，那公主追出水面，悟空上去就是一棒，把公主的头打了个稀烂。

九头驸马收了公主的尸体，转宫而去。

行者和八戒正在商量对策，只听得狂风滚滚，立时惨雾阴阴。

行者定神一看，原来是二郎显圣，领梅山六兄弟、架着鹰犬、挑着狐兔、抬着獐鹿，一个个腰挎弯弓，手持利刃，纵风雾踊跃而来。

悟空告诉八戒：“那是我七圣兄弟，正好留他助战，若得成功，倒是一场大机会呢。”小声道：隐藏好修为，别露馅了。

悟空留住二郎，细说经过，二郎愿意助战。

他对悟空、八戒说：“你们既打死了公主，正好杀他个措手不及。”

八戒道：“虽是如此，奈何天晚。”

二郎道：“兵家云‘征不待时’，何惧天晚！”二郎要八戒下水叫战，把九头虫引出水面。

八戒下到水里，八戒上去就是一耙，于是那驸马与八戒一直打出水面。

二郎取出金弓、安上银弹，扯满弓往上就打，那怪要咬二郎，刚伸出一个头来，狗窜上去，“汪”地一口，把头咬了下来。

那怪负痛逃生，八戒要追，悟空拦住道：“穷寇勿追。”八戒下潭取出一个白玉匣子，递给悟空。

八戒和悟空谢了二郎，捧着匣子返回祭赛国，金光寺的和尚都在城外迎候，见他两个云雾定时，近前磕头礼拜，接入城内。

国王见了，连忙下殿，马上命设宴谢恩，三藏道：“等小徒归了塔中之宝方可饮宴。”那国王遂同三藏携手出朝，文武百官。

随至金光寺上塔，将舍利子安在第十三层塔顶宝瓶中间，宝物发出霞光万道，瑞气千条，可令八方共睹，四国同瞻。

悟空对国王说：“陛下，‘金光’二字不好，不是久驻之物。

金乃流动之物，光乃闪烁之气，贫僧为你劳碌这场。

不如将此寺改名为伏龙寺，叫你永远常驻。”那国王听着言之有理，即命换了寺号。国王赐金玉酬谢。

师徒们一毫不收，这正是：邪怪剪除万境静，宝塔回光大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