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天道弄人（1/1）
“你，就这么喜欢耍剑吗？”
某日清晨，时常坐在亭子里观赏赵子贤舞剑的苏玉兰终于开了口，主动与他搭话道。
赵子贤微微一愣，不知从何时起，他也早就习惯了自己在舞剑时，有苏玉兰在一旁看着。
一开始时，他发现有苏玉兰在看就会换个地方继续练习剑术，可不管他换到哪里，苏玉兰总是会跟过来，后来赵子贤也就不管她了，渐渐的甚至要等到她来之后才开始舞剑。
直到此时苏玉兰出声问他，他才猛然惊醒，潜移默化中，她竟然已经成为他舞剑过程中不可缺少的一位观赏者。
“苏前辈不喜欢剑吗？”赵子贤停了下来，恭敬的行礼询问道。
苏玉兰摇了摇头，仰头饮尽一盏清茶：“剑会伤人，我不喜欢伤人，我更喜欢让人身心愉悦。”
“咳咳咳……”赵子贤被这个回答给呛住，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接上她的话。
仔细想想也是，难不成他还要问他怎么个身心愉悦吗？
这样问的话，怕不是他也要失身了。
“我虽不喜欢剑，却喜欢看你舞剑。”苏玉兰微微笑着，眼神中藏不住望向赵子贤时，那有些痴迷的目光。
“大部分人舞剑是为了杀人，而你却是为了舞给别人看的。”
听到苏玉兰这样说，赵子贤不禁眼前一亮，就如同找寻到了知己一般。
他不明白苏玉兰为什么会这么懂他，不过他舞剑确实是给别人看的。
他生来身份就比别人尊贵，过着万众瞩目的生活，若是剑术不好的话会给家族蒙羞，有损天柱山第一宗门的威严，所以他的剑术，必须是与天柱山首席弟子相匹配的层次，即使不是天下第一，也至少要是超群的程度。
而现在他舞剑是为了给苏玉兰看的，因为苏玉兰是少有的会欣赏他的剑术，甚至看懂他的心的人。
不知为何，每次和苏玉兰在一起的时候，赵子贤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也曾经像这样相处过。
“你一直都这么腼腆吗？”苏玉兰招了招手，示意赵子贤也坐到亭子里来。
她为他倒上了一盏清茶，推到他的面前笑道：“不用那么拘束，这里没有什么苏长老苏前辈的，只有一个想与人聊聊心的女人罢了。”
赵子贤捧过茶盏低头沉默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苏长老，晚辈实在忍不住好奇，您如此关注晚辈的原因是什么？”
苏玉兰挑了挑手指笑道：“你把茶喝了我就告诉你。”
赵子贤没有犹豫，举茶敬过苏玉兰之后将其一饮而尽。
而后，不等他将茶盏放下，只看到苏玉兰便朝他靠了过来。
那轻盈曼妙的身姿，靠在赵子贤身侧时，就如同一片飘落至水面上的落叶一般，使赵子贤的内心泛起了一阵波澜。
他并非是什么摒弃了七情六欲的人，被如此撩拨也会有反应，不过赵子贤的定力还算不错，苏玉兰曾用这一招迷惑了不少男人，可赵子贤却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就小心翼翼的将她给扶了起来。
“苏前辈，你我的身份这样做是不好的。”
苏玉兰撇了撇嘴：“借你肩膀靠一下要怎么了？本宫若想要吃你，你早就连骨头都不剩了。”
这话说得倒不假，赵子贤也很清楚，苏玉兰有的是让男人屈服于她的手段，或许她真的只是想找一个人谈谈心呢？毕竟她所处的位置也是很孤独的。
于是，赵子贤也不推她了，反过来询问道：“前辈，茶我已经喝了，您还没有回答我呢。”
苏玉兰闭起双眼，享受着此时依靠在赵子贤身边的感觉，回答时的声音也饱含着如同朦胧睡意一般的松散感：“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他是个死正经，舞剑时和你一模一样。”
赵子贤猜测道：“前辈的故人，想必才华横溢，更是前辈的知己，前辈提起他时，脸上便更多了许多笑容。”
“不错，他当年可是不可一世，整个修仙界无人不知晓他的名字，他的事迹直到今日都叫人无法遗忘，若是他没死的话，此刻整个修仙界想必都已经是他做主了吧。”
听到如此描述，赵子贤能够想到的就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的名字却是叫当时整个修仙界的人听到就闻风丧胆的。
由于过于好奇，赵子贤斗胆询问道：“苏前辈所说的可是魔尊萧极？”
时隔三百年，再次听人毫不忌讳的提起这个名字时，苏玉兰脑海里也被挑起了许多往事记忆：“除了他，还有谁？你倒是毫不忌讳说出他的名字，要知道，他即使是死了，留下的诅咒却一直还在，说出他的名字的话，会给你招来厄运的。”
苏玉兰说的也是修仙界一直都在传的东西，不过赵子贤却不这么认为，他对这些事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
“只不过是个名字罢了，真正招来厄运的其实是源自于对这个名字的恐惧，晚辈曾经查询过不少有关魔尊萧极的密册，魔尊萧极是个天生能够放大别人内心负面情绪的人，这种体质，也只出现过这么一次。”
“那个时代，魔尊的统治力实在太强，强到只是提起他的名字，恐惧便深入人心的程度，以至于人人将这种恐惧的本能作为基因传承给了后代，这才导致直到现在人们提起他的名字时，还会受到一种冥冥之中的影响。”
“有这么回事儿吗？”苏玉兰好奇道。
赵子贤点头解释：“书中将这种继承叫做恐怖谷效应，是通过遗传提醒后代何为危险的一种方式。”
“就好像，大部分人生来就害怕漆黑的夜晚，对从未见过的东西本能产生恐惧一样，这些都是在提醒我们，要保持警惕才能够生存下去。”
瞧着赵子贤认真为她讲解的样子，苏玉兰不禁又回忆起了那时萧极也是一样，相比起男女之情，总是对这种少见的知识方面兴趣更浓。
她越来越确定，赵子贤就是他！
只是没想到天道弄人，前世被天柱山杀死的他，转世却成为了天柱山的首席弟子。
或许是天道也认为他受到了亏欠，所以让天柱山以这种方式来补偿他吧。
也或许天道就是喜欢看热闹，总喜欢安排这些奇妙的缘分出来。
“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学识倒是挺渊博的，既然如此，能给本宫解释一下，为何人与人之间会一见钟情吗？”苏玉兰似是戏弄般的向赵子贤询问道，一只手挑拨着他的胸口，使得赵子贤似乎有一团火在心中燃烧，脸色微红。
不过赵子贤却回答的很认真：“所谓一见钟情，其实是两人之间的一种契合感，感觉上就如同两块能够完美拼合成一块的拼图一样，对方总能满足自己的需求。”
“但一见钟情终归只是一时的感觉，人都是会变的，随着时间演变，原本契合的两人也终将产生间隙。”
“完美的一见钟情，是许多人都憧憬的，不过要选择的话，还是选择一个从不完美契合到完美契合的过程比较好。”
“没人喜欢从高处跌落的感觉，但没人不喜欢走向巅峰的过程。”
苏玉兰听出来了，赵子贤是在向她暗示，他并不是那个适合她的人。
因此，苏玉兰不甘心的反驳道：“可若是错过了，连开始都没有的话，余生都会后悔的不是吗？”
“有谁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走上巅峰？如此倒不如从巅峰上跌落，至少曾经体会过巅峰之上的感觉。”
赵子贤皱紧了眉头，即使他和苏玉兰之间不存在什么禁忌，此时也不是他谈情说爱的时候。
苏玉兰越来越不安分的摸着赵子贤的身体，也不再掩藏自己的心意：“实话说吧，你就是本宫一直在等的人，我们可以重新来过，我要你此生将我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狐苏一族的魅惑体质，赵子贤仅凭他的定力可是抵挡不住的，很快他便沦陷在了苏玉兰的温柔乡中无法自拔。
两人缠绵在一起难舍难分，就如同契合了几百年之久一样，互相了解对方的每一寸每一分。
欢愉过后，苏玉兰十分满足，而赵子贤独自穿戴好了衣衫，再回头看苏玉兰那幸福的笑脸时，心情却是更加复杂起来。
他不清楚自己是受狐苏一族体质的影响，还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与他十分契合的女人。
一场交合可以遗忘，可已经刻在内心的爱意，却是此生难忘。
他有自己的任务要做，这次任务他能不能活下来都还是未知，所以确认了自己对她的感情之后，赵子贤心中对她的亏欠也变的更多了起来。
他没办法保证给她什么，所以只希望自己也只是她的玩物之一，很快就会被她忘记吧。
“去哪里？”苏玉兰拉住要走的赵子贤意犹未尽的询问道。
赵子贤微笑着解释说：“到时辰了，我得去学课，此行我身为天柱山首席弟子，肩负重要的职责，不能让师尊以及师伯他们失望。”
苏玉兰自信的说道：“你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只要你让我开心，我帮你把昆仑山灭了都可以。”
赵子贤摇头，神情惆怅：“你帮不了我，我也不能找你帮忙，这是天柱山与昆仑山之间的事情，是身为天柱山首席弟子才必须去做的事情……”
苏玉兰明白了，不再强求他些什么，只是在看着他静静离开之后，悄声说道。
“那我就等你，三百年都等了，也不差这点时间。”
“不过这次，我一定要将你牢牢攥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