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岁月静好（1/1）

不得不说，天柱山上的信息网铺盖的可真是全面，眼前陈顾才刚得到韩枫这座靠山没几天，整个宗门内便已经把消息传开了。

宗门内凡是有点关系的人，现在都知道最近大长老韩枫与外门主管陈顾走的很近。

几日前还只是个区区外门主管的陈顾，现在一跃之间变成了谁也不敢招惹的人物。

更甚至陈顾是韩枫私生子的谣言都传出来了，这让陈顾每每想起都觉的很没面子。

不过现在靠上了韩枫这座大山，他倒的确是更加悠闲自得了。

“诶？这不是外门主管师弟吗？幸会幸会！”

眼前陈顾正在内门里溜达，迎面走来个内门弟子见了他，竟很是夸张的点头哈腰凑了过来。

要知道，换做之前是只有陈顾这个外门主管给别人点头哈腰的份儿，现在倒是直接反了过来。

不过瞧着眼前这名内门弟子讨好的样子，陈顾一眼便看出，他是有事要求他。

“陈师弟，这是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趁陈顾不注意，这名内门弟子就将一瓶丹药往陈顾怀里塞。

陈顾皱紧了眉头与对方拉开了距离，抬起手来喝止道：“做什么？这光天白日的竟然行贿于我，这位师兄，别怪陈某警告，你若继续这般，休怪我翻脸！”

也不怪陈顾这么生气，首先他的志向很简单，就是为了躺平而已，他的理想就是每天伸手就有钱花，无聊了就到处逛逛或者钓个鱼，累了就随便找个舒服的地方睡觉，何其乐哉。

其次眼前这家伙行贿的方式也太弱智了，简直是把他当韩枫府里的书童一样糊弄，好歹也得找个别人查不出来的方式把礼送了吧，不然这不是纯给别人留抓住他的把柄吗？

所以面对这种连礼都不会送的人，陈顾从来不会给他们留好脸色，定要撇清了关系，省的日后被这种蠢货给害了。

更叫陈顾目瞪口呆的是，这名内门弟子行贿被拒绝之后，竟天真的以为陈顾真是一个清廉的人，又一个劲儿的夸赞了起来。

“陈师弟为人清廉，品行兼优，实乃我宗门弟子之楷模！”

“恕我方才不敬，让师弟看笑话了。”

陈顾内心十分无语，深深的叹了口气之后，转身直接离去。

孺子不可教也……

这段小小的插曲，也让陈顾将整个天柱山宗门的环境看的更加透彻了许多。

如今的天柱山虽然名义上还是修仙界五大宗门之首，然而内部早已腐败不堪。

宗门发展上千年，或许一开始的元老人物都是怀着一腔热血，秉着公正平等之心开宗立派的，但随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涌入，人的贪心显现，宗门不可避免的成为氏族的天下。

想要上山得被外门主管和长老赏识，想进内门至少得扯上远方表亲的关系其次才提资质，进了内门也要站队，不然四分五裂的势力足以将你扯成几段。

毫无关系背景之人仅仅是在宗门内立足已经是难如登天，若想像韩枫一样从寒门子弟一跃成为宗门内地位仅在宗主之下的大长老，也要有张好看的脸才行，除此之外日夜付出精力，也并非常人所能承受，只能说，韩枫能坐上如今这个位置，他也是不容易……

如此，便觉得可笑，所有人都觉得拜入此等大宗门才能出人头地，殊不知散修之逍遥，魔修之豪爽。

或许吧，众人所知的是，散修没有出息，魔修不干人事，但如同天柱山这般名门大派，又有几人真正吐的是人话？

思虑过多，陈顾突然觉的心里空落落的。

突然又变成他一个人孤身处在这狼巢虎穴，总有些不习惯。

“如烟啊，少了我，你是否惬意许多了呢？转眼间便是一个月快要过去，也不知道你气消了没有，若是让你接着养我，会不会挨揍……”

“叶楚楚再过几天也该回来了吧，虽说这丫头脑子不灵光，但用来消遣解乏倒是不错，少了她，倒是还不习惯了。”

逛来逛去，陈顾无意识的又逛回了外门，果然还是待在外门最让他舒服。

于是陈顾又搬来一张躺椅来到了山门前小睡。

时不时，陈顾睁眼瞧那两名陌生的守门弟子一眼，回过神才想起，当初守门的外门弟子丙和丁已经被他划入了裁员名单里。

“春去秋来，山河依在。”

“落叶归根，壮树如生。”

“好诗啊陈主管，好诗！”新的外门弟子丙听闻此诗，击节赞叹道。

新的外门弟子丁也是附和：“陈主管的文采真是叫人赏心悦耳，我们二人今日也是享福了。”

两个蠢材，若是真的听懂了，他们可就不会赞叹了。

不……他们依旧会赞叹，因为谁也不想自己的名字也出现在裁员名单之上。

这便是这些宗门弟子想要在宗门内立足，所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不知怎的，陈顾在山门前躺的时间越久，想起原先的外门弟子丙和丁的次数也就越多。

陈顾自嘲的笑道：“明明名字都没记，脸却忘不掉了，我陈顾什么时候也变了？”

虽是这么说，但陈顾一点也不后悔把那两人裁掉，因为他所需要的是一群能抵得上至少两个人的外门弟子，而并非如同那两人一般虽然有些开窍但是干活儿不行的人。

一个人的躺平是需要压榨许多人的，或是没出息的压榨亲人，或是心狠手辣的压榨外人。

若是无人负重前行，又岂能有人岁月静好？

“陈兄。”

“嗯？”

有人突然出声叫他，于是陈顾睁眼看去，只见是陆子孰从山下回来了。

此时归来的陆子孰脸上，布满了沧桑，只下山不过四天，却好像老了有十多岁。

陈顾笑了，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被人把善心给利用了？”陈顾问道。

陆子孰点了点头，面容憔悴：“我不放心，又回去看了他，然后他想逃，结果被打断了腿……”

说着，陆子孰委屈的都要流下泪来，说话时更是哽咽起来。

“我已然尽可能的补偿他，给他金山，给他面子，可他执意要毁了我，拼死坏我名声。”

陈顾起身，拍了拍陆子孰的肩膀说道。

“人之常情，恩一时仇一世，有些时候，你可以帮，却不能给。”

“我帮你成名，便是你欠我，我给你成名，便是我欠你。”

陆子孰抬起头来，已然听懂了陈顾的话，陈顾这话，也是在说他们两个。

“陈兄，多谢……”

【入秋的山门前，平添了许多落叶。

魔尊的心境随之触动，如今得势的他，正如同这撼不动的山河。

短短几日时间，外门中便少去了许多张熟悉的面孔，他们的离去使得魔尊心感不适，然而他们虽然只是垂暮的落叶，却入土反哺了树身，他们的意义，依旧寄存于魔尊心底。

魔尊言道：“春去秋来，山河依在。落叶归根，壮树如生。”

——节选自民间野史《魔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