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不得有功（1/1）

“如此，鼎城岂不是无法守住？可还有其他方法？”

严浦显然不太甘心，但也不得不认同张汉所说的话。

“其他办法自然是有，只要我们能请得援助，借助鼎城的地势，守下鼎城，问题也不是很大。”

赵寒这么一说，并没有赢得想象中众人投来的期许的目光。

“先生，如今这态势，想要有援兵，实在是不可能了，刘昌半路拦截我送往京城的军报，以邀功之心私自上演了一出离谱的戏码，就算我现在八百里加急，等京城那边有反应，鼎城早已失守。”

郭阮陈述原因时，心实在是很痛。

大瑞近几年之所以国力衰退，与阶级固化严重，各级权贵为更大程度地巩固地位，像刘昌做的这等离谱之事层出不穷。

所以很多时候，一个忠心国家的人，更多时候能无奈，眼睁睁看着惨剧一个又一个发生。

“郭大人，我还有一计。”

赵寒不等众人跟着郭阮干叹气，于是提议道，这一次，众人的眼睛里果然有了胜利的光芒。

“先生请说。”

郭阮和严浦异口同声说完，众人满怀期待地看着赵寒。

“各位有没有想过，滕川郡本身就有援兵？”

赵寒卖起了关子。

“本身就有？先生说的可是府衙的府兵？”

郭阮若有所思，又继续说道：“不瞒先生，府兵的战斗力先且不谈，但从数量上来说，也仅两千不足，这次来鼎城，我已经把能来的都带到这里了，剩余的，还需照看好城中的大小事务，实在是抽不过来了。”

“对啊先生，郭大人一心为国为民，能行得通的办法都用过了。”

严浦也以为赵寒的想法被郭阮猜中，跟着解释道。

“不不不，不是府兵，不知今日御敌，大人可见到滕甲的表现？”

赵寒的想法不错，正是打起了滕川奴的主意，滕甲这般表现，实在是很难不引起赵寒的注意，滕川郡有滕川奴无数，若真能组织起来，毫不夸张的说，就算吐蕃军团再有多少增援，也很难撼动鼎城半步。

滕川奴就光是用石头砸就能让吐蕃人吃上一番苦。

赵寒说完正得意地看向郭阮时，包括严浦以及其他几位副将在内的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生硬，丝毫没有赵寒的那股子兴奋劲。

“这个，滕甲啊，你先去城下帮将士们运送石头，我们与你家先生多商讨一番。”

严浦假意咳了几下，借口支开了滕甲。

等滕甲走后，郭阮才长叹一口气，环视一遍众人后，慢慢说道：“先生有所不知，滕川奴虽然骁勇，但我滕州长久以来对其百般管理，早形成了潜移默化的规矩了，这其中一条，便是滕川奴者，不得有功。”

“不得有功？”

赵寒十分不解，一脸疑惑的看向郭阮。

“是的先生，不得有功。”

接着，郭阮向赵寒说了不得有功的含义。

滕川奴身体素质强劲，若是真如赵寒所说让其走上战场，定能有所作为，但这样一来，自然就与滕川奴地位低微的传统相悖，很可能就因此脱离了滕州奴主长久以来的统治。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奴主不想看到的，所以不管任何时候，滕川奴都是不被允许走上战场的，他们只能做一些苦力活，受制于滕州传统的奴主。

说实话，这样的规矩赵寒还是比较理解的，类似于功高盖主，皇帝都要时刻防着手下大臣功高，作为奴隶主的主人们自然也会有相同的心态。

但赵寒毕竟是经历过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思想洗礼的，虽然从认知上理解这一传统规矩，但结合现在实际来说，实在是觉得此举迂腐。

要是鼎城守不住，别说滕川奴有功，到时候连奴隶主可能都要成为吐蕃人的奴隶，利弊权衡之下，赵寒打算先说服在场的郭阮等人。

“郭大人，若是鼎城守不住，别说滕川奴地位低下，可能在座的你我都得成为吐蕃人的奴隶，大人可知，这历年交战，我大瑞还有多少劳苦百姓在吐蕃人手中做奴隶？”

赵寒说完后，看了看郭阮严浦等人，他们无不面色凝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起来，不管什么规矩，都是有商量的余地的。

“大人，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严浦明显是心动了，碍于郭阮在场，自己肯定是不好拿主意的，于是转问到郭阮。

郭阮第一时间没有说话，低头左思右想，在与自己的思想和滕州境内的所有奴隶主的利益作斗争。

若是听从赵寒的建议，让滕川奴来守护鼎城，必然就打破了传统规矩，到时候回引起怎么样的轩然大波，他是难以想象的。

一个地方的稳定，一定程度上都与当地的豪绅富主有关，此举一旦成行，必然会牵动这些人的利益，所以在做决定之前，郭阮不敢大意为之。

想了好一会儿，他才又问赵寒：“先生，若是守住鼎城，需要多少人手？”

“据探子来报，吐蕃军有将士万余甚至是两万，若是要保证鼎城无恙，暂且按照没受过专业训练的滕川奴来计算，至少也得新增援五千余众。”

赵寒这样算是有道理的，吐蕃毕竟能征善战，今日一战鼎城得保，一定程度上也与吐蕃轻敌有关，滕川奴虽然个体很强，但从未上过战场，又没有经过系统训练，就算借助鼎城的地理优势，想要守住，也是不容易。

等反应过来的吐蕃军团再次进攻，五千滕川奴，是无论如何都要的。

这个数据，与郭阮心中计算的也别无二致。

至少五千！

“怎么，郭大人对我这一建议打算采纳？”

说完数据后，赵寒又反问道。

“先生请恕罪，这规矩近百年，不是我六尺郭阮能破的。”

郭阮说着，露出了十分惭愧的表情，这也让赵寒的心跌倒了谷底。

看起来，思想精神层面的旧俗，确实是最难破的。

“无妨，没有滕川奴助阵，我们只要守上一段时间，我们也可向扬州武陵郡求援。”

赵寒话虽这样说，但滕州离河源村尚且需要五六天行程，调取援兵一来一回至少半月，这还是在援兵一定能来的情况下。

但真等半月过去，可能滕川郡都成了吐蕃人的殖民地了。

“先生莫急，规矩虽不能破，但要让滕川奴来共守鼎城，也不是不可能。其他奴隶主的滕川奴不能动，但滕川奴坊尚且能动的，我可调来，但即是如此，也需要先生配合才是。”

郭阮刚说能调来滕川奴，赵寒便兴奋得不得了，但又听说要自己配合，赵寒实在又不理姐了。

“要我配合？”

“对，这事儿非先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