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路引(1/1)
沈云锦道,“走陆路肯定是不成的,一路上都要路引,特别是年关,人员流动小检查的必然也仔细,咱们既要悄悄逃离,定不能让人发现踪迹。”
“这条小船破旧不起眼,咱们和船家商量一下,给足银子,就坐这条离开,反而更加安全些。”
芷兰立刻赞同,“奴婢觉得您说得有道理。”
于是,沈云锦命芷兰叫住船家,让其停靠岸边,给了两锭银子做定金,约定两日后来坐船。
那老伯勤勤恳恳一辈子,日日靠这条小破船赚些碎银子补贴家用,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银子,当即激动起来。
“夫人,这可使不得,老夫这条船又破又小,路时又长,您给一两订金都是多的了。”
沈云锦故作悲痛,“老伯,我娘家远在蓟州,母亲缠绵病榻多年,今日接到家中书信,说这病怕是不好了,我想尽快回去见她最后一面,但是我夫家规矩严苛,所以请您多等我两日,这些银子您拿着早些回去好过年。”
那老伯也是为人爹娘的人,最是看不得儿女作难,所以当即生出几分同情心。
“且看夫人一片孝心,老夫必定守约,两日后就在这里等候。”
“如此,便多谢老伯了。”
船已约好,剩下的便是靠岸后的路引了,她今日必须得拿到!
她们一行人坐着马车离开渡口。
沈云锦左思右想,安阳侯府世子陆淮之的舅舅是巡抚大人,通过他可以问官府办到路引,且不会惊动武安侯府和相府。
她决定,今日就问陆淮之讨要一个人情!
于是,她们直接去了毓锦阁,找来笔墨纸砚,写了一封信,让店里的伙计悄悄送去安阳侯府。
沈云锦有些忐忑,若是陆淮之是那办理路引的官员,她还有八分把握,让陆淮之去找他舅舅,此事就有些棘手了。
坊间早有传闻,当初陆淮之的母亲不听家人劝阻,一意孤行嫁去安阳侯府,和母家断了联系,没了母家撑腰,陆淮之的母亲在夫家处境愈发艰难,至母亲郁郁寡欢病逝之后,陆淮之更是不受宠,他性子孤清冷傲,从不攀附外祖一家。
让他帮自己托关系去求路引,确实为难他了。
她一边等陆淮之的消息,一边又给弟弟写了一封信,准备将铺子和宅子包括那些嫁妆都转到他名下。
只要带足了银票,去哪里都可以重新开始。
待她写好,将信纸折叠整齐装进信封里,把信交给陆笙,交代他等弟弟去新宅,亲自转交给她弟弟。
陆笙不疑有他,立刻应下。
不一会儿,送信的伙计回来了,身后竟然跟着陆淮之。
沈云锦愣了愣,立刻起身迎接,礼貌见了个礼。
“见过世子。”
陆淮之客气回礼,十分温文尔雅。
“我可以为夫人求来路引,只是需要给我半日的时间,不知夫人为何人求取?”
沈云锦沉默了一瞬,如实回答,“为我自己。”
陆淮之有些哑然,她这个时候需要路引,还要求他保密,是要去哪里?
她若真的永离京都城,那蓟州绝不会是她的停留之地。
“淮之还没找机会谢夫人的提点,既是夫人有需要,淮之定尽力帮你办到。”
“我知世子为难,只是我这次真的要麻烦你了。”
“夫人无需和淮之客气。”
说罢,陆淮之转身离开,坐上马车往舅舅家赶去。
……
沈云锦筹谋好一切,拿到路引带着几个婢女回了武安侯府。
武安侯府依旧是乱糟糟一团。
沈云锦站在褚玉苑廊下想了许久,她终是喊了芳草进屋。
“小姐,您唤奴婢是有什么事交代?”
“确实有。”
沈云锦不舍将芳草留下,可是她带的人越多,目标就越大,而且,等她们离开京都城之后,落定下来,芳草肯定会同家人联系,那陆笙肯定很快就知道了。
在危险彻底去除之前,她们的行踪越少人知道越好。
就连她弟弟,她都没在那封信上提及。
“芳草,我有事同你商量,我想让你留在京都城,帮你哥哥打理铺子,等风头过后,我们在那边落定,你若是还想跟着我,我会派人回来接你,好不好?”
芳草一听,立刻红了眼眶。
“奴婢不要,奴婢就要跟着小姐,不论小姐去哪里,芳草便跟去哪里。”
沈云锦有些不忍,可她必须狠下心来。
“在我心里,你们三个一样重要,芷兰是孤儿,红芍爹娘不在哥嫂刻薄,唯有你兄弟姐妹众多,重担全压在你和你哥哥身上,若是你跟着我离开,你忍心留你哥哥一个人苦苦支撑?”
“何况,你们也都到了要嫁人的年龄了,难道你想离开爹娘身边远嫁?”
“我……”
芳草有些不确定了!
沈云锦继续道,“我早已为你们三人各准备了一份相同的嫁妆,不管你们是嫁人,还是一直跟着我,都由你们自己选择。”
芳草急道,“奴婢不嫁人,要一直跟着小姐。”
沈云锦笑容渐深,“好芳草,这不就得了,我只是说让你暂时帮你哥哥,可没说放你离开,等我们安顿好,一定及时接你过去。”
虽然芳草有些不愿,可她还是乖巧答应了。
“奴婢知道,小姐想要带着我们悄无声息离开京都城,很是不容易,而且那路引极难弄到,还是多亏了陆世子帮忙,奴婢不会拳脚功夫,跟着您目标又大,只能连累您束手束脚,奴婢愿意暂时留在京都城,等小姐的消息。”
沈云锦不舍芳草难过,立刻搂住她。
主仆二人纷纷抹眼泪。
于是,武安侯府新年前一晚,有消息传开,说是褚玉苑的婢女芳草,因犯了错惹恼了世子夫人,直接被撵出了侯府。
这件事情比起世子断腿,林老夫人病重昏迷,实在太小了,大家听到,很快便忽略了。
沈云静待时机。
望月轩。
林瑾安躲在角落里不吃不喝,虽被下人伺候着换了干净清爽的衣服,可是他双眼无神,好似三魂丢了七魄一样,毫无生机。
宋氏拿着帕子不停擦泪,急得都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