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狐妖求生小狐狸2（1/1）

雨停了。

李清遥拉着苏木一起去林间采灵茹。顺手抓了一只野兔给苏木补身体。

为了不做得太显眼，她用灵力把野兔的腿给打断了，再叫苏木去抓。苏木抓到了，她还当着苏木的面，嘲笑野兔是不会跑得笨兔子。苏木拎起兔身告诉李清遥，这只兔子不是不会跑，而是腿受伤了，跑不了。

这好像是某种寓意，想把兔子留下，必须先打断它的腿。

两人回到屋内一个生火一个宰兔。不一会儿，灵茹炖兔肉香气扑鼻。兔肉也着实让两人饱餐了一顿。

“苏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别处生活？”苏木有了力气，又思忖着怎么离开这深山老林，逃出妖女的魔爪。

“想过啊！我们以前天天一起谈论这个话题。”

雨后泥草的清新伴着山风拂面而过，令人浑身舒坦，李清遥懒洋洋地答。

“是吗？”

“嗯。不过是你一直不肯离开。”

“我？”

“嗯。你说你害怕带我出去受苦。你总是让我再等等，等你再多卖一些山货，等我们再多攒一些钱。如果我们贸然下山，没有钱租房子住、没钱吃饭，会在街头冻死饿死。你总是惦记着张蝶花家的牛。你总是说，如果我们也有两头牛一头骡就好了----”苏木没让李清遥再低泣下去，主动搂住她的肩。

李清遥不得不佩服自己编故事的能力，谎言说上一百次就能成真。苏木现在一定也相信张蝶花家真有两头牛一头骡。

雨后的夜晚格外的清新，李清遥收到散妖群回复的飞符，上面飘着一行字，人间倒没有帝王走散，倒是听说冥府的二殿王失踪了。

李清遥不理解，‘冥府的二殿王失踪了’，这样的八卦有什么好扒的？这跟凌霄殿遭贼了一样无聊。都是十万八千里外别人家的事。

群里的散妖们却讨论得不亦乐乎。

什么二殿王可能是犯了天规秘密关押了，处决了；更离谱的是居然有人造谣，二殿王其实是后土娘娘的私生子----啧、啧、啧，这些散妖这般胡说八道也不怕被后土娘娘拔了舌根。

当然也有好散妖来辟谣的，譬如‘二殿王跟仙子私奔’这个热搜下面，就有很多辟谣跟帖。一个大佬直接开真言怼：你们懂不懂三界的律法啊？冥殿为什么只许内部消化，不轻易与外通婚，你们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啊？十大殿王修阴阳冥功，是半人半鬼的化身。一般灵力不够者是诞不下、诞不下、诞不下鬼胎的，会胎死腹中，一尸两命懂吗？仙子敢跟二殿王私奔，仙子不要命了啊？你们这些不学无术的小妖们，长点心吧！

妖与神明也是不通婚的，知道了吗？别老想着勾引谁，自我灵修比什么都强----

李清遥关了飞符，躺着满是灵气的床上迷迷糊糊地想着那大佬的声嘶力竭：诞不下、诞不下、诞不下----不下蛋？

二殿王是鸡精吗？给他生孩子得先怀个大皮蛋？所以会鸡飞蛋打、一尸两命？

李清遥睡着了。而苏木那边，却通宵未眠，他越是想要追忆过去，过去好像离他就越是遥远。

所有的记忆都是崭新的，且只围着一个人转。

不管他在想什么，出现在他脑中的都是同一张脸。

这张恶毒的脸，霸占着他的整个思绪，他的全部人生，过去、现在和未来，还不允许任何人闯进来，分散他的注意。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他刻意不去想她，却想到了那两头牛和一头骡，背后依然是她假惺惺又邪恶地委屈哭诉。

他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也不知道将要前往何方？他唯一能把握住的只有当下的她。他其实更害怕离开她。

他想起白天她说得去山下的那一段，又再次动摇了坚定的心。他曾坚定的认为这一切都是她的诡计。

然而她的话多么真实啊，他真实地感受到了藏在自己心中的恐惧。他没有能力带她下山。可他为什么要想带她下山呢？

她太卑鄙了，她把自己塑造成他在茫茫黑暗中唯一能摸索到的石子。

他已经逐渐感觉到这颗石子的温度与力量。

有一天，这颗石子想把他压死，他也会同意的，只要这颗石子不要抛弃他。

接下来几日，两人在彼此试探中安稳度过。

他们都想要对方的心，目的却是南辕北辙的。李清遥要苏木的彻底服从，她需要掌控全部，所以偶尔还会发脾气，会惩罚苏木。会故意打压他，会恩威并施只为让苏木臣服。

苏木却只想试探苏遥对自己有几分真心，从中捕捉到她对自己的真实意图。然而令他崩溃的是，苏遥除了想要嫁给他给他生孩子，对他毫无企图。

或许这个企图就是最大的阴谋。

他不得不这般提醒自己，在苏遥的刻意柔情下长久地保持理智。苏遥已经用自己卑劣蛮横的手段，填补了他所有的空白，也让他逐渐地失去了对未来的好奇。

未来如果没有苏遥，这个未来就不复存在。

这一天苏木做了一把弓箭，射到了一只野兔，带回家给李清遥，她的眼里满是惊愕。

“我以前的箭法很差吗？”苏木试探地问。

苏遥每露出一个惊愕的眼神，就好像在他的空白大脑里撕裂开一个口子，他会立即看到了曙光般追问，但很快的，苏遥会用自己的办法补好裂缝，击退他的曙光。

苏遥的手就像如来佛祖的五指山般压着他。

李清遥接过兔子，漫不经心地答：“确实不怎么样，要不然我们怎么会这么穷呢？”心里思忖的却是：他一个凡胎，怎么能单靠木箭就能射中灵兔呢？是灵兔太笨了，还是她给苏木喂了太多灵茹，长灵了？

不现实啊！人间凡胎怎么可能会长灵力，他身上都还没有这样的筋骨啊！

“那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一个人，一定要只喜欢对方的优点吗？难道不能什么都喜欢吗？”李清遥拿着兔子往屋里走，避重就轻道。

喜欢重要吗？也就是凡人区区几十年的阳寿，渴望被爱、害怕孤独，才天天把喜欢挂在嘴边。

像那些能与天同寿的仙师们修的都是‘超脱因果、太上忘情’抛情去爱的无情术。唯有如此，才能熬得住寂寞啊！

千年、万年、万万年，与天同寿、与地同寿。爱的寿命能有多长？它在这些’寿与天齐‘的面前又算什么呢？不就是弹指间的杂念而已吗？

“苏遥，我要听到你的真心话。”

苏木追上前，拖住了李清遥，有时候，她眼里的淡薄令他恐慌，好像他根本不存在她心中，就像此刻。她看着自己，双眸却是空洞的。

李清遥想了许久，答：“因为苏苏有一张英俊的脸庞。”

多么乏味的男人，才只能用脸去吸引女人？

他生气地甩开她走了，她的答案敷衍得令他难堪，令他感到了屈辱。她根本就不喜欢他，为什么天天喊着要嫁给他？给他生孩子？她若真心爱他，怎么可能连最基本的为何爱他，都答不出来。

接下来几日他又捕到了许多野兔，多到足够两人吃不下时，他提议，带到山下市集上卖掉。

“好啊，那我们明天一起下山。我知道有一条捷径，下山很方便。”李清遥爽快地答应了。

散妖们看到她收起狐妖的耳朵，变成人类的模样与凡人相处，或许会好奇，但绝不会揭穿，甚至会帮忙掩护。这都是魅山墨守成规的定数，谁要是敢破坏规矩，轻则逐出魅山，重则立即打死。

苏木心里冷笑，看吧！果然有其他下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