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老鼠的实验（1/1）
此时，刚好是晚饭时间。
魏来一切如常地来到了食堂的饭桌上。
小龙和虫子看见魏来，吓得不敢吱声。
周围的食客里也有不少亲眼目睹魏来走进了自由会的地盘。那地方可是出了名的有去无回啊，这小子是怎么出来的？
“大……大哥？”小龙走到魏来身边，试探地说道，“是你吗，大哥？”
“是的，今天有猪肝吗？”
“猪肝吗？我们已经在催了，可能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到了。”
“好。”
魏来看了看四周。
今天食堂提供的是牛肉面，魏来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说道：“先给我上十碗牛肉面。”
“好，十碗牛肉面。”
小龙和虫子回到后厨，帮魏来下面条。
好事者们见状，纷纷凑到魏来身边，有大胆的则直接开始套取情报了。
“人屠大哥好手段，就连自由会也被你收服了？”
“哼。”
魏来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只是轻轻冷笑了一声。
有时候，模棱两可的答案更加令人遐想。
大伙儿被勾起了好奇心，纷纷追问。
“大哥，你是把他们揍了一顿吗？”
“你是怎么打赢他们的？”
“那些人可都是疯子，当年他们十个人就敢追着三十个人打，可牛逼了。”
“很牛逼吗？”魏来耷拉着眼皮，“要论当疯子，他们可能还没有我有经验。”
大伙儿心里痒痒的，不停追问魏来细节。
“怎么？你们是怀疑我？”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只是好奇。”
魏来只是神秘一笑，指着手工业区的方向说道：“你们这么好奇，那就不要问我好了，自己去自由会打听打听不就行了？我没有义务告诉你们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此话一出，大家瞬间哑火。
小龙和虫子捧着牛肉面走来，喝退众人。
他们来到魏来的桌前，一人放下一碗面。
“大哥，这面条泡久了容易坨，所以我们先给你下两碗。等这两碗吃完了，我们再给您下。”
“好，麻烦你们了。”
二人极有分寸，在放下面条之后，留下这两句话便走了。
魏来一边吃面，一边听周围人闲聊。
“人屠一定是把自由会的人都揍趴下了。”
“你开什么玩笑？一个人打三十个人吗？你当自由会的人吃素的？”
“那就是……人屠和自由会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他才能出来？”
“是呀，听说自由会一直不喜欢同乡会的人，难道人屠是想挑拨这两家人的关系？”
“得了吧！自由会都是一些疯子，他们只相信信仰，不相信利益。只要走进了他们的地盘，你要么死，要么加入，没有第二条路。”
大伙儿越聊越火热，从一开始悄悄谈到最后变成了高谈阔论。
魏来默默吃饭，在搞定了十碗面条之后，这才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晚饭吃个三分饱就够了。”
魏来将面碗摞成一堆，起身来到娱乐区。他在娱乐区晃了好一会儿，终于等来了丁一。
“怎么样了？”
“调查清楚了。”丁一坐在魏来身边，“监狱里一共有五百名男囚犯，五百名女囚犯。”
“从哪儿知道的？”
“我应聘了行政人员，偷摸调查了人口数据。”
“不错。”
魏来点点头，丁一果然是一个可靠的队友。
“你能查到死亡数据吗？”
“可以。”
“让我来猜猜，六天前，监狱一共死了七个人。三天前，一共死了三个人。”
“没错。”丁一点头如捣蒜，“你这都猜到了？”
“监狱的人数是保持恒定的。我们派遣了十个特工进来，那么必然就有十个人死掉。你联系上其他特工了没有？”
“并没有。”
“待了那么久的时间，他们可能已经被监狱同化，忘记自己的使命了。师傅她精神力并不算强大，不知道她能不能保持清醒。”
“确实。”丁一心有余悸地说道，“如果不是你抽我那一巴掌，我可能也清醒不过来。记住自己的名字，是保持清醒的方法，我只要经常看看手臂上的疤就不会出问题了。你要不要也这样做？”
“呃……我就不用了，我有自己的方法。”
魏来朝着丁一勾了勾手指，带着他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事无巨细地交代了他在手工业区和自由会的见闻。
丁一听完了魏来的解释，眼睛一眨不眨。
“我能提一个问题吗？”
“你说。”
“以太是什么？”
“以太是一个很古老的理念。以太是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所设想的一种物质，19世纪的科学家曾经认为以太是电磁波的传导介质，但实验证明世界上并没有以太这种东西。”
丁一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这说明……监狱的科学理论还停留在19世纪？”
“确实，他们甚至会把很多自然现象错误的归因。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有趣的实验。”
“什么？”
魏来挑了挑眉，挥舞着双手比划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我们制作一个特殊的盒子，在盒子里放一个特别的按钮，只要按下按钮之后，就有概率会有食物通过投料口落入盒子里，但这个概率我们是可以调整的。
这时，我们把老鼠放进去。
老鼠会发现那个按钮，在他第一次按的时候，会有百分之百的概率落下食物。
这时，老鼠会把按按钮和掉落食物画上等号——只要按按钮，就会有吃的。
接着，我们开始调整按钮的成功概率，将它降低到十分之一，每按十次才可能有一次掉落食物。
老鼠会不停按按钮，直到食物终于落下。他发现成功的那一次，是自己绕着按钮转了三圈之后，食物才会落下。
于是，老鼠从此以后都会绕着按钮转三圈，然后才会按下按钮。他把绕按钮转三圈按按钮和食物落下划出了等号。
这个让你想起了什么呢？”
“呃……不知道。”
“我想起了那些赌狗。
他们在赌博之前会烧香拜佛，会在自己的身上佩戴增加运气的饰品，这种感觉就和老鼠绕着按钮转圈是一个概念。
明明是一个概率的问题，他却希望通过这些无意义的事情去增加期望发生的可能。
但事实上呢？
无论老鼠做什么，掉落食物的概率都只有十分之一。
无论你做什么，赌博到最后都会输到倾家荡产。”
丁一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他正在努力把魏来讲述的故事和这些囚犯的理论联系起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说说看？”
“其实，这些囚犯也是在错误的归因。”丁一说道，“他们以为，只要把自己关起来了，所谓的世界末日就不会到来？”
“对了一半。”
“嗯？”
魏来露出一脸轻蔑的笑容，朝着丁一摇了摇头。
“你把自己代入了愚蠢的老鼠，代入了投机的赌徒，但是你忘了实验的发起者。
老鼠智商不够，他算不出按钮触发效果的概率，所以他才会把一切错误归因。
但事实上呢？
老鼠为什么有时候能吃到食物，有时候不能吃到？”
“是人类。”丁一双眼一亮，“是人类控制着按钮的概率。”
“没错，这才是关键。决定有没有食物的，不是按钮，也不是老鼠，更不是老鼠施行的各种祈祷仪式，而是人类。”
魏来咧嘴一笑，挽起袖子，敲了敲手表的表盘。
“还记得我说过吗？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的流速比例是三比一，这里过三天，现实世界才过一天。”
丁一闻言，立刻反应了过来，“对呀……自由会的人说过，地震是三天来一次，也就是说……”
“在现实世界里，地震一天一次。”魏来双眼发亮道，“联系一下幻境入口的所在地，你想到了什么？”
“囚犯们所说的地震其实并不是地震，而是工地施工时造成的动静。只不过他们的认知角度有限，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正住在一个工地下面。”
“没错，就是这样。”魏来打了个响指，“丁一，你变聪明嘞！”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本来就不笨吧？”丁一兴奋地说道，“这应该也是诡异物品的规则之一吧？”
“必然是。”
魏来抬起手，默默啃起指甲来。
丁一已经习惯了魏来的坏习惯，他甚至对魏来啃手指的动作产生了某种期待感，他知道魏来一开始啃手指，那就是要出现新的想法了。
“丁一，帮我个忙？”
“做啥？”
“你能不能扮演一下女人？”
“哈？”
魏来转过身来，拉着丁一回到厨房里，从蒸笼里拿出两个隔夜的馒头塞进了丁一的胸口。
丁一摸了摸自己胸口的馒头，悠悠地说道：“这是不是太小了？”
“嗯……够了。”
“还有啊，为什么要让我当女人？我当女人要做什么？”
“去女子监狱卧底，顺便把我们的师傅找出来。而且，我需要去女子监狱确定一个事情，我怀疑诡异实体是分成两部分的，一部分在男子监狱，一部分在女子监狱。”
魏来来回踱步，继续说着自己的分析。
“这个监狱是一个自给自足的社会，每个人都会自觉地行使各自的权利。可是，我除了狱警就没有看见任何一个管理者。
而且，狱警的形象更多像是权利的象征，真正发挥作用的其实不是狱警，而是诡异物品的内在规则。
我觉得，这里的社会分工非常像是蚂蚁社群。
小小的蚂蚁，不能理解人类的行为，他们把打桩机发出的声音当成了地震。这样的规则也是符合逻辑的。
另外，按道理来说，这个社群里应该有一个最高领袖——蚁后。我觉得，这个所谓的蚁后，就应该在女子监狱里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