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拜师(1/1)
一时青龙魂归九幽,风月顿失心魂,垂叹片刻,哀思一时,忽将心一横,便按照师父临终遗旨,挖其龙宝。
挖宝之初,风月并未选择挖取那对相对比较珍贵的龙眼,而是先把青龙额头那片白鳞抠了下来。
这片白鳞嵌得也够结实,为了抠它,属实费了风月一些指力。
一时鳞片在手,只见这片白鳞形同剑戟,透寒凝威,又极为坚硬,恍如一片利刃。
风月将它把观片刻,而后反扣在了自己眉心之间。
正当这片白鳞与自己额头似挨未挨之时,忽然在这中间生起一股莫名之力,只觉得这枚鳞片好像忽然生出灵性一般,不需自己怎么动作,它自己就端端正正吸在了自己的眉心。
随后一股清凉之意从这片白鳞上渗出,徐徐透进颅脑,一股快然直冲百骸,让人感到极为轻安舒适。
而在此时,这片白鳞似乎又和自己的皮肤融为了一体,摸起来平平展展的并没有太多凸起。
忽然,那片白鳞小小之处突然现出万道银光,向外发散射去,照在身前呈现一个巨大斗状银环,打在石壁上,现不可思议威神之力。
竟似贯穿了石壁,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洞外光景。
风月不曾想到这片小小白鳞,竟然有此妙用,不由惊喜万状,忍不住说道:“此白鳞果真奇异玄妙!其同我第三眼无异!不但可以光照黑暗,竟还有透视之功!真个奇也!”
风月试着用意念收起光芒,便见那眉心银光随着意念起处,应念而灭,可谓灵通异常。
风月不由心下复将赞叹一回。
待剥下千二百八十九片龙鳞后便伸手去抠那两颗红芒大放的龙眼。
他将一根食指戳在青龙眼眶上,犹豫片刻,只觉恩师遗嘱响在脑际,复将心一横,便听“噗”的一声,风月已将那根细白食指抠进了青龙眼眶之中,那感觉更似抠着一粒葡萄。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狠心将那颗红艳似火的龙眼抠在手中,又如法炮制顺利的抠了另外一颗。
一时风月将两颗龙眼全抠在手,只见其圆圆润润,好像两颗红色夜明宝珠,且安安静静待在自己掌心,心下疑道:“师父言此二珠灵通非凡,可以逃匿,今在我手,怎生不动?”说罢冷笑一声,“想是惧我一身本领,故现鼠怯之态!”
话音未落,那两颗龙眼便似要挑衅一般,毫无征兆的突然飞起,穿过石门,贯出石洞,直出洞外。
风月这才相信师父所言不虚,当下后悔不迭,赶忙去追。
刚追出洞外,便见天空之上,鹤鸣唳唳。
那只曾令自己吃过苦头的仙鹤正于空中抖翅盘旋,弓颈弹头,疯狂啄食那两颗胡乱飞舞的龙眼,龚小凡等人则在下面驻足观望。
“尔等毛贼!坏我大事!”风月暴喝一声,只恐迟一尺龙眼被仙鹤所食,赶忙飞天夺珠。
只是那龙眼最是灵活,在空中晃来晃去,似有意躲避他的捕捉,待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勉强夺得一颗,正待擒拿另一颗宝珠,谁料那仙鹤先人一步,一声鹤唳,已将那珠子一口吞下。
风月大怒,“你个飞禽,当作盘中餐!何敢夺我宝珠!!”说罢拳脚伺候,便与那仙鹤在空中扭打一团。
风月也曾领教过这只仙鹤奇特本领,便不想与它多做拳脚纠缠,为防手中宝珠再度有失,当即放进口中,硬噎了下去,随后发了一记风雷斩,那圆滚滚气弹一颗流星般向那仙鹤奔袭过去。
却说这仙鹤甚是机敏,见得此状,也不慌乱,祭起神力,身体极速暴长数倍,大似鲲鹏,巨翅一扑,狂风陡起,只将那车轮般大小的气弹掀了回去。
风月万不料它区区一鹤竟能出此奇招,眼见那轮气弹飞回向自己砸来,倒是有充足时间躲避,于是不慌不忙当空打个筋斗避开,同时双手一耍,便似带了吸力一般将那轮眼看就要飞远的气弹隔空揪住,然后双手向下一引,这轮气弹便在空中一个盘旋,直接向下面龚小凡等人砸去。
龚小凡等人正自仰目痴看,未曾想到被风月轰射出去的气弹竟然可以引回再用,突然看见一轮紫色气弹劈头盖顶砸将下来,更能清晰看见气弹内部噼啪狂射之电光,极为恐怖,俱自一惊,便听龚小凡惊呼一声,“大家小心!”
一群人仓惶飞身躲避。
几人方逃离地面,就听身后轰隆一声,气弹炸在山间,崩起无尽飞石,黄尘滚滚,却有两个少年躲避不及已经被炸得血肉翻飞。
风月自知仙鹤厉害,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也不与它多做消磨,只自反身落地,却还不忘对龚小凡等人嘲讽一番,“想来你们也是堂堂须眉,便得指望这只怪禽而逞强立威吗!有种可与我正面较量!”
此时仙鹤已变回原来大小,飞到龚小凡身边,龚小凡向风月说道:“你我本无宿怨,然却连杀我飞鹤门八名弟子!结下不解之恨!却仍无半点怜悯羞愧之心,依然一副咄咄逼人之态!真个叫人恨也!”
风月冷哼一声,道:“如此又怪得了谁!全是你等咎由自取!若非你等不请自来,擅闯我灵山圣地,何期至此?今这怪禽吞我宝珠,又当如何?”
龚小凡不屑道:“区区一珠耳!何比我八名弟子之性命!”
风月笑其有眼无珠,不识宝贝,怒道:“无耻老贼,此珠怎比铜丸铁蛋,今这怪禽吞我宝珠,我势必对其开膛破腹,取出宝珠!”
龚小凡洪笑一声,道:“真个小瞧此仙鹤!此鹤乃我龚家祖辈相传的灵鹤,不比凡物。任你千般兵刃,却也奈何不得它分毫。”
风月自知刚才尽是说了些狂话,毕竟也切身领教过了这只仙鹤的真正本领,自己还真的没有那个本领降服于它,不过还是故意刺探道:“若诚如此,它就天下无敌了么?”
龚小凡甚为自得,谦逊说道:“天下奇兽,各有神通。难见高下。小子,我自不必与你啰嗦,尽早拿命来吧!”
风月非常清楚自己并不是仙鹤对手,赶忙飞身逃进洞中,立在洞口向龚小凡等说道:“无能小辈,仅凭一飞禽支撑门户!有种,进洞来战!”说罢,去了里面,拿了神剑,与火麒麟聚在一处,警惕的看着洞口。
只是在风月看来,那仙鹤纵有神通变化之力,总不能在山洞这等狭小之处如意变化,因此只要自己躲在山洞,安守不出,谅他们也束手无策。
龚小凡等人见风月逃在洞中,张远道:“门主,此人隐匿洞内,只怕里面暗藏机关,我等万不可冒然进入。”
龚小凡道:“嗯,依你之见,我等当如何行事?”
张远略一思量,道:“他既然龟缩不出,我等自是行非常之法逼其出来。嗯,倒不如使烟熏火燎之法。”
张遥道:“大哥谬矣!他必然和我们一样,谙知闭气之法,任其烟火再盛,也是徒然枉为。倒不如令仙鹤拨动巨石,封死洞门,如此一来,即使他有辟谷之术,谅其也无遁地之法。这样,可将其永困于山体之内,令其终生难见天日!”
张远听罢拍手称妙,“贤弟所言甚妙!只要封堵山门,任其有通天之能,亦不得出也!”
龚小凡听罢默然点头,道:“如此便依此法行事。我等且去天上躲避。”说罢引众飞至天空。龚小凡命仙鹤封堵山洞。
好只仙鹤,但见其舒展一双雪翅,陡然暴长,其形若山,便以其巨喙衔啄巨石丢向山洞。少时,那洞口便被一堆巨石封死。
龚小凡等见了已经被彻底封死的山洞,各自得意自喜,龚小凡道:“如此一来,他再难出洞了!”说罢召回仙鹤,率众而去。
洞中风月,眼见洞门被堵,只自跺足叹息,并无应对之策。
一时,风月一脸哀苦看着火麒麟,悲叹道:“山洞已被老贼堵死,你我不得出去了!只是我心有不甘,我有大仇未报。如今看来,报仇无望矣!你我终将长久受困于此,再难见得天日。”
火麒麟倒不见丝毫忧虑,望着风月那伤悲之情,忽地祭起神力,放大火焰,兀自呼呼狂啸着奔向洞口乱石堆堵处,拔石便咬,其状更似饿虎食兔般。那般般石块一入其口竟同朽木糟糠无异,咬食起来丝毫不费力气,那肚子也同无底洞般不知饱足,少时便硬啃出来一道路径。
风月见状惊喜万分,不由叹道:“果真神兽!如此我等可脱困!”
在火麒麟疯狂吞咬之下,洞口很快打通,风月恐石堆坍塌,速去洞内石室收拾了青鳞,背在身后,又对榻上青龙尸体默默垂视,道:“师父,我已取得你身上三样宝物,此龙骨我万万不能再行窥觑。你之仙体暂安在此,待徒儿学成归来,定来厚葬于你!”说罢伏地三拜,抓了宝剑去了洞外。
“风雷斩!”
风月暴喝一声,一轮气弹轰击在洞口的巨石堆上,便听呼啦啦一声,巨石滚落,洞口再度被堵死。
风月对火麒麟说道:“师父生前曾叮嘱我说,天欲降灾于我,令我去金刚山拜凌云子为师。以学成诸般御敌之术。你便随我一同前往金刚山如何?”
火麒麟点头。风月一笑,道:“我听师父说,金刚山乃天下第一高山,在大地中央。欲往其处,应非难事。”说罢,飞身跨在了麒麟背上,复言,“我俩直入云海,如此临虚鸟瞰,先寻得大地中央方位,如此再寻金刚山,不难!”
风月驾驭神兽,飞踏云端,向下望去,只见大地如饼,漂于碧海之上。
将行千里路程,寻得中央位置,便敕令麒麟向下飞去。
果然发现一座巨大高山,巍峨壮丽,怪石如林,瑰丽多姿。
整座大山如一金刚宝座,在那山顶一处,绽放着一株巨大的七色宝莲。
此莲甚为奇异,扎根于乱石之中,不得雨泥之润,而生的鲜活可爱。
但见那:莲叶如亭,华如伞盖,迎风摇曳,璀璨生辉。
风月驾驭麒麟兽直来到山顶,见此高大宝莲,不由心生赞叹。而后登顶四望,只见漫山石林,巍巍而立,如同无数石人甲胄一般,气势如虹。
其于山顶稍待片刻,乃向山下寻去,忽见山腰处有一小童,正抬手遮眉四下观望,似在找寻些什么。
及见了风月与火麒麟,方奉上一笑,说道:“适才仙师正于我等讲道,突然说山上来了一位拜师的儿郎,便敕我出来察看,想必那个人就是你啦!”
奉月将小童一番打量,只见他生得翻鼻劣口,不大俊朗,一身粗衣,实在平常,全无半点仙风道骨模样,端的就是一个凡凡小辈,故而不屑言道:“你师父可是凌云子?”
小童答言:“正是。快随我进洞拜见仙师罢!”说着,礼貌的向洞口引手。
风月心下寻思道:“凌云子既然可助我抵抗三灾之害,想必定有稀世大能,可这小童即为凌云子徒弟,何以这般烟火气?全无半点仙人模样?倒像个村野乡娃。难不成凌云子,也是徒有虚名……若徒有虚名,他又如何得知我今日前来拜会?可见那凌云子还是有些真本领,不然又怎谙未卜先知之术,特遣小童在此等候?”
一念及此,风月阔步跨入洞中,但觉一股奇香扑鼻而来,洞内火光通明,石壁上吊着数盏羊脂灯。一个约莫六十岁上下的老道正端坐石台蒲团之上,神光焕发,眼帘微垂,幽幽讲道,声如洪钟,妙语生花。台下安坐八名青年,各个昂首挺胸,丰神逸姿,专心听讲。
一时,众人觉知有人进洞,纷纷回望,见得麒麟异兽,不由惊异,便更将风月多打量几番,心下皆奇异,是何等人物竟可驯服麒麟异兽,当下众人也不言语,只待仙师问话。
台上老道正是凌云子,只见他缓缓启目,但见其神光飘逸,眼亮如星,体态端然,形容肃穆,悠然问道:“你是何人?何以至此?”
风月道:“在下风月。我本生在尚清国国内一富裕乡亭。我六岁那年,一个夏夜,家中突生变故。来了一群恶匪,不由分说将我一家老小全数屠杀,若非我贪玩,睡在马厩之内,也必遭其毒手。虽然我当时惊醒,可这群人行凶过后,已经远去,但仅留下一个玉佩。我暗暗发誓,将来一定将这些人碎尸万段!后来我无家可归,只得四方乞讨,熬了五载年华,不意于明君山得遇恩师薛云,他怜我年幼孤苦,故而收我为徒,如此我与恩师便相依为命。今日前来,便受恩师指点,要我前来金刚山找您拜师学艺。希望您能收我为徒!”
凌云子抚须沉吟,片刻说道:“当年我下山游历之时,确曾在明君山与薛云有过一面之缘。如今,你师父薛云何在?”
风月悲然回道:“恩师薛云,曾怀化龙之愿,谁料他化龙失败,一命呜呼也!”
凌云子听后不知为何生起一丝唏嘘之意,复打量风月手中神剑,并异兽麒麟,似乎已经明白了其中因果本末,便不再追问,抚须幽思,片刻说道:“你戾气太重,故而引火上身,我救不了你。你还是再寻庇护之所吧!”
风月听言未相恳求,转身欲走,忽然忆念起恩师薛云那一番殷勤叮嘱,要自己务必拜凌云子为师,否则必死无疑。想至此处,不由回身,复拱手道:“在下风月,恳请仙师收我为徒。”
“小桃,送客!”
凌云子面无表情,只是向风月将手一摆,表示拒绝。
“走吧,走吧!”小童板着脸走来风月前,没好气催促驱赶。
风月也不饶舌,反身而去。
刚出得洞口,小童便挂着一脸嫌弃之色指点批评风月,“看你一表人才,原来却是个呆物。哪里有你那样拜师的?一点诚意没有,那膝盖黄金做的?”说罢,不再远送,气呼呼朝山洞走去。
风月自然听出小童话中之意,不过事已至此,无奈轻叹一声,“走吧!”说着,引麒麟兽向山下走去。
行将不远,心头仍有不甘,便在原地徘徊。
回想小童所说那番言语,也觉自己长辈面前失了礼仪,不由惭愧,想到恩师薛云那番真情叮嘱,不由鼓起勇气,折返上山,复至洞中,不待言说,已是双膝跪地,深深顶礼,至诚说道:“在下风月,诚心拜您为师,望您开恩垂怜,收我为徒。”
凌云子见风月收了傲气,不由抚须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神情,说道:“既有如此诚心,我就姑且收下你这个徒弟。日后你就在这里做个洗涮的杂役吧。”
“……”
“是,师父!”风月没想到刚进师门就被安排个洒扫应对之事,心中十分不甘,一想到能被凌云子收为徒弟也属实不易,只能隐忍,于是迟疑片刻,还是起身领旨,漠然退在一旁。只见台上,凌云子继续宣讲大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如是凌云子将念半个时辰,方退座去了洞中一间石室。
余下几个徒众见师父已经离开,马上收起刚才听讲时那种端庄优雅之态,懒懒散散纷纷起身,怪眼歪笑瞅着风月,好似一群土匪流氓一样,脱衣拔裤,具摔在风月面前。
“拿去洗了!”
“不准偷懒哦!”
“洗干净一点!”
“洗不干净可有你苦头吃!”
风月听着这鸭鸣狗叫,看着那一副副霸凌嘴脸,不由得怒火中烧,心想长这么大何曾受过如此凌辱,盛怒之下不由将拳头攥得筋骨作响,忽然想到确实应允凌云子做个洗涮的杂役,又不得不压下心头怒火,渐渐松开了攒得和铁一样的拳头,只是依然不服的报以颜色,冷视一众,以此来表达自己此时的不满。
“耶!有脾气是不是?来,来打我啊!来啊!”
有个瘦高个子,看出风月一脸不服,偏也是硬茬子,便将脸伸了过去,故意挑衅着说道。
风月看着眼前那个不三不四的嘴脸,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欺辱,被气的呼呼乱喘,不过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他选择了息事宁人,于是将手一垂,故意露出妥协之色。
哈哈哈……
众人看出风月已经屈服,不由大笑。风月也不理睬,兀自叠起一堆脏衣便带着火麒麟一同离开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