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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蕉文学网 > 如意算盘 > 第33章

第33章(1/1)

钱弄墨原是打算先去探望阿金的,可是到了监狱才发现根本没办法探监,原本收了打点十分好说话的狱卒一听张青说要探视的人叫阿金时,立刻变了脸。

“就他不能探视,这是县令大人特别吩咐下来的,因为是重要的犯人,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我们担待不起。”狱卒果断拒绝,一副毫无商量余地的模样。

钱弄墨的心略沉了沉,转身回到了马车前。

“看来事情比想象中更棘手。”张青的面色有些沉凝。

他们没有想到,苏县令会直接下令拒绝探视。

“再去一趟县衙吧,总要想办法见一见苏大人,探一探他的口风。”钱弄墨说着,冲张青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虽是如此说,但钱弄墨总有预感,此行似乎不会那么顺利。

然后果然不出所料,他们根本连县衙都进不去。

往日里这位苏县令和钱老爷称兄道弟时,钱老爷进到县衙也仅仅就是通报一声的功夫,可是今日钱弄墨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不管她好说歹说,那衙役连通传一句都不肯。

“孙大哥,你就通融一下吧,我们老爷和苏大人的感情你是知道的,我们家大小姐不求别的,只求见一见苏大人。”张青说着,暗中塞了一包银两过去。

张青与这孙姓衙役也是相识的,该打点的都不曾少打点,只是此时他似乎半点不打算同他们讲什么旧日情面了。

这衙役颠了颠手中的银两,然后冷不丁便扔在了地上,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这是公然欲陷我于不义啊,就冲着你敢塞银子,我现在就算拿你下狱,你也不冤。”

很是正气凛然的样子了。

钱弄墨抿了抿唇,面色微白,她倒不是生气被人为难,她只是从这衙役的态度中窥见了苏县令的态度,但凡苏县令有一点顾念旧情,这衙役都不会敢如此这般为难她。

“阿墨?”

正这时,苏行桑的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

钱弄墨微微一僵,转身看向他,福了福身,“苏公子。”

苏行桑定定地看着她,半晌,轻叹了一句,“阿墨真是同我见外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来求见苏大人。”钱弄墨捏了捏衣袖,轻声道。

“那为何不进去?”苏行桑说着,看向了一旁的衙役。

“正要劳烦这位孙大哥通报呢。”一旁,张青忙陪着笑脸道。

孙姓衙役偷觑了苏行桑一眼,在接触到他的眼神之后打了个激灵,忙笑容满面地道:“是是是,我这就是去通报。”

“不必了。”苏行桑说完,看向钱弄墨,“走吧,随我进去。”

钱弄墨沉默了一下,转头对张青道:“张伯,你先去马车里等我吧。”

张青抱拳应了。

钱弄墨便跟着苏行桑进了县衙。

他们走后,孙姓衙役撇撇嘴,他左右看看,见钱家的马车停得远远的,无人注意他,便赶紧弯下腰将刚刚扔到地上的那包银两捡了起来,打开一看,啧啧两声,“不愧是大户人家,瞧这大手笔。”感慨完,顺手将银两塞进了怀里,还拍了拍,十分满意。

钱弄墨还是头一回进县衙内堂,因此略有些不自在,她很快注意到苏行桑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有一条腿似乎无法受力一样,走路看着有些跛。

“阿墨,你为何要见我父亲,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见她不曾开口,苏行桑主动开口询问道。

这么说的时候,他一边走着一边侧头看了她一眼,他的声音和表情都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煦,就仿佛他从没提过让她为妾,仿佛几天前的针锋相对也不曾发生过……

这感觉实在是怪异而别扭,钱弄墨有些摸不准对于她家的事情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但他既然开口问了,她如今也算有求于他,便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讲了遍:“昨日有人来县衙报案说在我家的金银交引铺兑到了假银锭,我今日求见是想同苏大人说明一下此事。”

“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吗,这两日我因伤了腿不曾外出竟也不曾听闻……”苏行桑似乎有些抱歉的样子。

钱弄墨抿了抿唇,话赶话说到这里,她若不问候一声似乎是有些奇怪了,“你的腿……怎么了?”

见她终于问起,苏行桑看了她一眼,浅浅地笑了一下,随口道:“只是不小心扭了一下。”

钱弄墨便点点头,不再开口。

“是被冤枉的,对吧?”苏行桑看着她,道。

钱弄墨一愣,抬头看向他。

“别担心,会没事的,我相信你。”苏行桑温柔地道,十分善解人意的样子。

钱弄墨抿了抿唇,“谢谢。”

“你我之间,又何必如此生疏客气。”苏行桑轻声道,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柔,眼中却又有些落寞的样子。

钱弄墨别开眼睛,没看他。

说话间,苏行桑领着她穿过一道屏门,到了二堂,解释道:“这个时候我爹应该正在二堂处理公务。”

话音刚落,便见吴县丞走了过来。

“公子,你这是?”吴县丞看了一眼钱弄墨,又看向了苏行桑,有些为难的样子,“大人这会儿正在办公,不好见外人。”

“阿墨,这是吴县丞。”苏行桑介绍。

钱弄墨福了福身,“吴县丞。”

“这位是钱姑娘,她来此是为了了解一下桃花街南金引交引铺的那起假银锭案。”苏行桑对吴县丞解释,又恳切地道:“我带她进来的,您便通融一下,让她见我爹一面。”

吴县丞迟疑了一下,到底点点头同意了,“行吧,我去看看大人得空没有。”

说着,他转身进了二堂。

过了一阵,他才折返回来,“钱姑娘,大人请你先进去。”

苏行桑转头看她,温和地问,“怕不怕?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必了。”钱弄墨摇摇头,又对他福了福身子,“多谢你带我进来。”

苏行桑浅浅地笑了一下,“你我之间永远不必如此客气。”

钱弄墨顿了顿,没有回答他,只是又福了福身子谢过他,便垂眸跟着吴县丞去了二堂。

她身后,苏行桑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立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钱弄墨生得美,无一处不美,连背影看着都是极美的,只是……

这是我第几次这样看着你的背影目送你离我而去了呢?

阿墨。

方才还和暖如三月春风的眸中骤然间一片云诡波谲,苏行桑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他竭力抑制住了要将她留下的冲动……现在还不行,她是钱家的大小姐,她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光明正大地走进县衙的,她的家仆还在县衙外等着……他不能冲动,他必须忍耐。

还好,他向来不缺乏耐心。

他是最擅于蛰伏的、最好的猎手。

只要他的阿墨身后不再有钱家作为靠山,那么,他的阿墨大概便会如那只被剪了羽的鹦鹉一般,再也飞不起来,就只能乖乖留在他身边了吧。

钱弄墨跟着吴县丞走了几步,忽然感觉背后一阵恶寒,她下意识打了个寒噤,回头看了一眼,便见苏行桑正站在屏门那边看着她,还未曾离去。

头顶阳光有点刺眼,她没看清他的表情。

似乎是注意到她回过头来,苏行桑抬起手臂对着她晃了晃,此时恰好有乌云遮住了太阳,她眨了眨眼睛适应了光线,便看到他立在屏门外对她挥手,眸中和暖,如三月春风。

钱弄墨冲他点了一下头,按捺住心头的疑惑,跟着吴县丞踏上台阶,进了二堂。

二堂里,苏县令正在调理一桩纠纷,果然十分忙碌,作为一县父母官,这位苏大人向来勤勉,口碑颇佳。

“大人正忙着,钱姑娘你稍等一会。”吴县丞压低了声音道。

钱弄墨亦低声应了一声,“是。”然后便悄无声息地站到一旁等待。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眼下苏县令正在调解的便是一桩家务事,且事主还是钱弄墨的熟人。

这事主正是小碗提起过的邱灵暄,她曾经的半个手帕交……也曾是凤来镇疯狂迷恋苏行桑的众多姑娘们中一员,自从知道苏行桑中意她这位钱家小姐之后就单方面和她绝交了。之后因为苏行桑一直未上门提亲,还曾当面嘲笑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直至去年,她终于放弃了对苏行桑的幻想出嫁了,上回还听小碗说她变了许多,许是在婆家过得不太如意。

今日一见,她倒信了小碗那时说的话。

邱灵暄原是个可爱的长相,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在闺中时体态微胖,她也曾为此感到烦恼,总是折腾着要节食减肥,但从来也没真见她瘦下来过,只是此时在堂下跪着的邱灵暄看起来却苍白而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走似的,若非陪在她身边的邱家父母以及她的兄长,钱弄墨差点都没认出她来。

这一年她到底经历什么了,简直触目惊心。

稍稍站了一阵,钱弄墨便听明白了,邱灵暄想要同夫家和离,可是夫家不同意。

这世道对女子总是苛刻些,男子休妻常见,女子主动提出和离却是鲜有,且很难成功,在钱弄墨稍稍出神的功夫,那边响起了轻轻地啜泣声,是邱灵暄在哭。

苏县令黑沉着脸,看起来十分愤怒,他怒斥道:“虎毒尚不食子,你连自己的妻子女儿都护不住,又有什么面目为人夫,为人父!”

邱灵暄的丈夫是个白净秀气的年轻男人,正是邱灵暄中意的那种长相,此时他跪在一旁,亦是泪流满面,“可那是我娘啊,她一心想要个孙子,可是灵暄却生了个女儿,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不孝吧大人!”

“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把你的女儿溺死于水中?善事父母为孝,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溺死刚刚诞下的女儿而不曾劝阻,这是陷你母亲于不义,这是不孝。”苏县令怒气沉沉地道,“此事过于骇人听闻,简直有违伦常,判返还邱氏女嫁妆,和离归家。”

那男人瘫软在地,邱灵暄痛哭失声,对着苏县令连连磕头,口中称谢。

那男人不甘心,他哀哀地看着邱灵暄,还想拉着她再说些什么,却被走进来的衙役如死狗般拖了出去,便是旁观的钱弄墨都觉得这一幕实在大快人心,更何况是事主,邱家父母和兄长再三谢过苏县令,这才扶着邱灵暄起身离开。

经过门口的时候,邱灵暄看到了钱弄墨,她愣了一下,随即停下脚步看向钱弄墨,轻声道:“阿墨,好久不见。”

声音还带着哭泣后的沙哑,眼中却已是一片平静。

“好久不见。”钱弄墨点了一下头。

“你也看到,我归家了,如果不嫌弃的话,日后有空便来找我说说话吧。”邱灵暄微微一笑,眼睛清亮如往昔,有种逃出生天后的淡然。

“好。”钱弄黑也微微笑了一下。

见她态度平和,面上并无怜悯之色,邱灵暄心下一松,点点头与她道了别,在父母的搀扶下走了。

目送邱灵暄离开,钱弄墨轻轻吸了一口气,走到堂前跪下,端端正正地磕了一个头,恭敬地道:“民女钱弄墨,见过大人。”

苏县令摆摆手,很是和蔼地道,“快快起来,我与你爹是至交,世侄女不必如此。”

钱弄墨并不曾因为苏县令的和蔼而松懈下来,她认真道了谢,才站起身道:“大人,民女今日冒昧求见,是为了向大人说明赵茂报官说在钱家的金银交引铺兑到了假银锭一事,实属诬告。”

苏县令点点头,“我初闻此案亦是十分震惊,谁人不知钱兄是个乐善好施的大善人,有什么冤屈,世侄女你只管说来。”

“多谢大人。”钱弄墨福了福身子,道:“昨日阿金被收押之后,我爹便亲自带了两个大掌柜连夜清点了金银交引铺的库房,然而并无发现一枚假银锭,所以,赵茂所说的那枚假银锭根本不可能出自我家的金银交引铺,若非是被居心叵测之人调了包,那便是赵茂有意诬告。”

“你可有证据?”苏县令指尖轻轻扣击着书案,问。

“目前还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钱弄墨咬了咬唇。

这就是问题所在,没有证据,即便她捧出账本也未必能够取信于人,毕竟除了库房之外,可以动手脚的地方实在太多了,现在她所有一切的结论都是建立在对阿金的信任之上,她信任阿金会守好铺子,她信任阿金不会监守自盗。

但是没有证据,她信,外人也不会信啊。

而且,她现在根本见不到阿金。

当务之急,她得先见到阿金,阿金向来精明,她不信他会什么都不做就束手就擒。

苏县令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钱弄墨握了握拳头,十分恳切地道:“大人,实不相瞒,在来求见您之前,我原是想去监狱见一见金银交引铺的掌柜阿金的,但是狱卒说阿金是重要的犯人,不能探视……大人,我可以见一见阿金吗?他是直接与赵茂接触过的人,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他。”

苏县令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为难,但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阿金现在不能探视。”

“苏大人……”钱弄墨有些着急。

“世侄女可是觉得我这个世伯过于不近人情?”苏县令苦笑了一下,道。

钱弄墨忙垂下头,“民女不敢,大人向来公私分明、清正廉洁,是民女让您为难了。”

苏县令摇摇头,“此事我原本不该告诉你,可……罢了,世侄女你有所不知,赵茂来衙门告状说在你家铺子里兑到了假银锭,只是一个引子,此案干系之重大,远非你我所能想象,掌柜阿金作为金银交铺引的掌柜,是此案的关键人物,按规矩不能随意探视,便是我,也不敢擅专啊。”

“只是……引子?”钱弄墨一怔。

“这事儿啊,还要从半年前说起。”苏县令又叹了一口气,“半年前,临东郡查抄了一个规模十分庞大的盗铸钱币的作坊,结果一路顺藤摸瓜竟然牵扯到了大太监魏晟头上,因为这件事,曾经威风八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太监魏晟被陛下投入了天牢,却没料到案子还没审明白,那魏晟就在天牢里畏罪自杀了,陛下为此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命人查抄了魏晟的家,结果从魏晟的府中查抄出了大量的金银锭。”

苏县令说到此处,顿了顿,有些复杂地看了钱弄墨一眼。

钱弄墨只觉得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苏县令口中的这些事听着仿佛和她钱家没什么关系,可是既然苏县令这样郑重其事地讲给她听,那……

正想着,便听那苏县令缓缓开口道:“那批自魏晟府中查抄出来的金银锭上,都刻着’桃花街南杜大郎匠’的戳记。”

钱弄墨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感觉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起来。

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涩地道了谢:“多谢苏大人告知。”

苏县令摆摆手,一脸沉重地道:“此事牵扯到了盗铸案,牵扯到了畏罪自杀的魏晟,陛下已经派了钦差下来查案,也不知何时会到,阿金作为此案的关键人物按规矩得移交给钦差审问,在此之前,谁都不能见他,另外……你家铺子暂时也不能再开了,不过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清者自清,世伯一定会争取早日查清此案,还你爹一个清白。”

“多谢大人。”钱弄墨再次道谢。

似乎除了道谢,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苏县令的话中之意实在太过惊悚,导致她的脑袋里乱作一团,一时之间根本理不清头绪。

这时,吴县丞又走了进来,禀报说外头有人求见。

钱弄墨不好再打扰,只好提出告辞。

守在门口的张青见钱弄墨出来,赶紧迎了上来,却见她来时脸色还尚可,此时从县衙出来却是见了鬼一般,脸色发白,不由得有些担心,“大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钱弄墨余光扫了一下门口的衙役,微微摇了摇头,“回去再说吧。”

张青反应过来此处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应了一声,让阿渚驱赶着马车过来。

踏上马车的时候,钱弄墨脚下一个脱力差点摔下来,她猛地抓住车架让自己站稳了身子,因为太过用力似乎不慎折断了指甲,十指连心,她疼得面色一白,然后硬生生地忍住了,弯腰坐进了马车。

“阿渚,走吧。”她放平了声音,开口。

阿渚应了一声,轻轻一甩鞭子,马车晃动了一下便平稳地往前行驶起来。

马车里,钱弄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保养良好的指甲硬生生折断了两根,指尖还渗着血,看着着实有点凄惨,此时她整个右手都因为疼痛而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着……她用帕子随意包住了右手,脑子里还在不断盘旋着苏县令说的那些话……在今日之前,她人生最大的烦恼大概就是关于未来夫婿人选是谁这件事了,可此时再想,那些女儿家的烦恼竟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

如果苏县令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那钱家将要面临怎样的疾风骤雨,她简直不敢想象。

竟然牵扯到了盗铸大案和大太监魏晟之死,这是要致钱家于死地啊。

是谁与钱家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钱弄墨按捺下心里不断涌出的慌乱,试图从一团乱麻中找出头绪,她总觉得自己似乎还遗漏了些什么,究竟是什么呢……苏县令说从魏晟家中查抄出了大量的金银锭,其中很大一批金银锭上都刻有“桃花街南杜大郎匠”的戳记,可是事实上杜大郎匠两年前就不在铺子里做事了,而且他来铺子里的时间也不算长,怎么可能会有时间铸造出大量的金银锭……

她想得头痛欲裂,忍不住抱住了脑袋,无意中指尖触到了发髻上的那只蝴蝶簪子,她一下子顿住,电光火石之间,她猛地想明白自己遗漏了什么。

是荆言。

准确说是荆言手里那块十二两半的假银锭,那块银锭上也有“桃花街南杜大郎匠”的戳记,她呆愣半晌,忽然有了一个极为不可思议极为可怕的猜测,也许……苏县令口中那些从魏晟府中查抄出来的金银锭,也是假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未免也太可怕了。

这幕后的黑手究竟是谁?

大太监魏晟曾经是何等的风光无限,便是连她这种偏远小镇上的闺阁女儿家也曾听说过他的赫赫威名,那幕后黑手竟然能够将手伸进魏晟的家中,还能迫得魏晟宁可畏罪自尽也不曾咬出他来……这样一个可怕的人物,为什么要来为难钱家一个普通的商贾之家?

还有荆言……

他突然出现在凤来镇,又突然上门自荐要入赘钱家。

当真,只是巧合吗?

钱弄墨闭了闭眼睛,忽然扬声道:“阿渚,先去一趟钱家酒楼。”

“是。”外头,阿渚应了一声,改了道。

坐在车辕上的张青略有些担忧地回头看了马车车厢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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