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瘟疫为兵（1/1）

晋州城外尸横遍野，宋军只是收走了自己人的遗体和散落的武器，高丽人的尸体则任由他躺在哪里，那满地的鲜血和残肢断臂，在高温下很快便散发出阵阵恶臭。

与高丽兵团的一战，是高山人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争，虽然他们是以逸待劳，又是突袭高丽军团，但在斩敌两千的战果下，自己也付出了近四百人的伤亡。

“立刻安排伤员和缴获的物资返回船队，最多两日后忻都的军队就会到来。”晋州城中陆靖元在高山军队返回后，又下达了新的命令。

而在占据晋州城的这两日中，陆靖元将晋州能搜集的物资几乎全部集中了起来，甚至百姓家中的存粮和铁器都搜刮一空。

“属下还有一事不明，枢密使打算如何处置晋州城中的百姓？”陆九龄得知这两日陆靖元搜刮了整个晋州城，却没有给这些百姓一点食物，他很好奇陆靖元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如果要杀这些百姓，早两日就应该杀了，如果要放的话还不如早些放了。

“我会屠尽晋州城，当高丽选择臣服蒙古时，便已经成为了大宋的敌人。对于这些百姓来说，这样的结果是残忍的，但是我也别无选择，因为蒙古人曾经也是这样对我们的。”陆靖元没有多少感情的说道，当他说话的时候，陆九龄听到城中已经开始响起凄惨的哀嚎声，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看押高丽百姓的地方。

陆九龄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不忍之色，只是想到这个时候陆靖元下令屠杀晋州高丽人，让他想到了一种可能，片刻之后陆九龄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个时候集中处置近两万人，难道枢密使是要用那种方法来击垮高丽？”

“我是有那个打算，不过成与不成还要看忻都如何应对了。”陆靖元没有否认，不过他们两人都没有谈及具体是什么计划。

随后陆九龄直接带着所有高山人军队离开了晋州，当然还带走了大量的物资。

等陆九龄的人走后，整个晋州城便只有陆靖元和一千汉军了，入夜后的晋州城异常安静，不过整个城池都笼罩在一股血腥气味下，就连留下的宋军都不愿意去看那堆满尸体的地方。

因为天气的原因，加上尸体太多，入夜后尸体堆积的地方出现了大量的蝇虫鼠蚁，部分尸体裸露的地方已经开始出现了轻微的腐烂。

“宋宪啊，你的这个方法究竟有多大把握？”陆九龄走后不久，陆靖元又开始与他的行军司马交谈了起来。

这个宋宪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如今担任陆靖元的行军司马，他是与于诚一起在泉州就投靠陆靖元的人，不过因为只是秀才出身而一直未得到重用，直到不久前他的家世被陆靖元知道后，宋宪才得到了陆靖元的重用。

说起宋宪的家世，在这个时代算不算显赫，但是他的祖父正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大宋提刑官宋慈。

南宋灭亡之后，宋慈之子宋秉孙不愿仕元，便隐居山中，不过他的儿子宋宪却心中想着反元复宋，虽然年纪轻轻，却一直在各地从事着抗元斗争，最后与于诚等文天祥的旧部汇合，恰巧遇到了陆靖元诈取泉州。

“回使相的话，以如今的气温，只需两日这些尸体就会高度腐烂，晋州城必然爆发出瘟疫。忻都的军队即便是精锐，等到了晋州也是疲惫之师，那时候他们的士兵会非常容易的感染瘟疫，而后这些感染者返回高丽王都，必然会将瘟疫带回。要不了多久瘟疫就能席卷整个高丽。现在唯一可能出现的变故，就是怕忻都火烧晋州，那样尸体被焚烧后，就无法爆发瘟疫了。”宋宪非常正式的回答着，已经完全融入了自己行军司马的角色。

陆靖元是枢密使还兼领着青龙军节度使，许多部下已经慢慢的习惯尊称他为使相了。

以瘟疫摧毁高丽，这是攻占晋州城后宋宪为陆靖元献上的一计，当第一次听到这个疯狂计划的时候，陆靖元都吓了一身冷汗。

如果放在后世，这样的战争行为就属于细菌武器攻击了，而最为讽刺的是，提出这个计划的还是法医鼻祖的后人，这种对尸体的利用，确实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只是此举有违天和，不知令祖泉下有知，该作何想法！”陆靖元在做出这个决定前心中也挣扎了许久，后世的一些思想让他对屠城和散播瘟疫有很大的抵触，不过最后在民族大义前，他还是同意了宋宪的建议。

“刀无好坏，于善人手中可守护正义，于恶人手中便是屠刀。先祖也是大宋子民，我相信便是先祖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会选择如此做的，属下不怕背负骂名。”宋宪一脸坚毅的说道。

他是经历了南宋灭亡最后时间段的，看到了太多的家破人亡山河破碎，也见识了蒙古人的残暴和野蛮。

原本也是饱读诗书的宋宪，早已不是那种迂腐的酸儒了，他与这个时代大多数汉人一样，只要能够对付蒙古人，他们可以不择手段。

“即便有骂名，也是本使来担，这瘟疫一旦爆发便不受控制，你也去忙吧，千万不要让我们自己人感染了瘟疫。”陆靖元摆了摆手，很快忻都的大军就会来了，他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很快时间便来到了陆靖元计划中的第五日，在南边的造船所，日本人已经全部登上了崭新的战船，而那些高丽造船工匠也很自然的成为了他们的俘虏。

陆九龄的高山军队也已经登船，他们都看向晋州方向，只等陆靖元的军队退下来，他们便会扬帆起航返回日本镰仓，而到此刻这个突袭高丽抢夺战船的计划也算基本完成了。

“说好的时间一到便撤退，他还在搞什么鬼？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吧？”秀子立在船头，也看向晋州方向，虽然口中有些埋怨，心中却又期待着视野中出现陆靖元的身影。

此刻在晋州城外，又是另一番景象。

忻都带着大军赶到了晋州城下，而他所看到的则是城门大开的晋州城，在城墙上他没有看到任何宋军或者日本的旗帜，不过城门外的空地上，上千宋军严阵以待，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忻都是高丽都元帅，忽必烈放心将整个高丽交给此人，他自然不是那种莽撞的蒙古人，当看到这不同寻常的情况，即便忻都带了上万大军，也没有贸然下令出战。

加上来的路上，他已经从溃逃的高丽军团士兵口中知道了几日前晋州城外的战斗。从高丽士兵口中忻都知道了还有一支即不是宋军也不是日本军的军队存在，现在只有眼前这一千宋军，而那支神秘军队还未出现，忻都便不敢贸然进攻。

“大宋枢密使在此，请对面的主帅出来说话。”两军对峙片刻后，宋军中走出一人朝着对面喊道，喊话的人用的是蒙古语。

“该死，果然是那个枢密使。”忻都一听来的是宋国枢密使，不由得神色大变。

虽然忻都远在高丽，但是这半年来宋国枢密使可谓搅动了天下风云，泉州一战大败不花帖木儿，又在澎湖让张宏范铩羽而归，这些让陆靖元在蒙古将领心中都警惕不已，忻都也怕自己折在了陆靖元手下，因此显得更加小心。

“我乃大元帝国高丽都元帅，你有何话说？”忻都表现的很谨慎，也没有说什么狠话，或者招降之类的话。

忻都的话很快传到了陆靖元耳中，而后他小声的对传令兵说了几句，随后传令兵以蒙古语回答了忻都。

“我家枢密使说了，在晋州等了元帅五日，这几日在城中备了一份大礼给元帅，现在我们要走了，请元帅自己进城收下礼物。”传令兵将陆靖元的话翻译，却是一段让忻都更加感觉不妙的话。

就在传令兵说完之后，陆靖元直接手臂一挥，而后上千宋军径直调转方向，朝南方而去。

看着越来越远的宋军队伍，忻都心中几次想要下令出击又都忍了下来。而当宋军已经完全消失在视野中时，面对空荡荡的晋州城门，忻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什么气味？怎么这么臭？”就在忻都举棋不定的时候，一些士兵窃窃私语的低声交谈了起来，而此时忻都也动了动鼻子，一股恶臭气息也让他感觉到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