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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求得保释(1/1)

“情谊?”

“不错。”裴竹君转身看向赵伯衍,点头道,“你不晓得,为了能够让我顺利见到王爷,昨日康王在皇上的寝宫门前冒雨整整跪了一夜,直到今晨早朝前皇上答应方才起来。要竹君说,他根本就是不是王爷的仇人,而是贵人,王爷又怎能狠心那般待他?”

赵伯衍错愕的看着裴竹君,从小到大,他处处针对赵伯琮,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压对方一头,没想到最终当被整个世界抛弃时,反倒是一直被打压,处处忍让的对方默默保护着自己,想到这里,他的内心顿时满是不安。

“我晓得你心中此刻一定满是震撼,没错,二王之争由来已久。可是王爷,就像康王说的那样,你可否为了大宋子民着想,退上一步呢?”

赵伯衍的内心充满纠结,他不得不承认,和赵伯琮相比,自己却是心胸狭窄,这些年凡事都从自己角度出发,并没有为他人着想。赵伯琮则不同,无论是向父皇进言献策,还是处理危机时所表现出来的责任和担当,时时刻刻都表现出了一位仁君该有的风范与气度,倘若这样的人来掌管大宋社稷,那也算是子民之福。

“竹君,你说得对,本王确是该退一步。”赵伯衍笑着说道,“若是真能有幸出去,咱们就尽快启程前往越州,以后若非情况特殊,再也不到临安来了。”

裴竹君目瞪口呆的看着赵伯衍,她没想到对方的转变竟会这么突然,一时间竟还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你难道不认识本王了?赵伯衍边笑着打趣道,边温柔的拉起对方的手,“竹君,先前让你受了那么多的罪,属实是本王不好,本王保证今后再也不会了。”

裴竹君的心头一柔,泪水再次扑簌簌的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只是和以前的心痛相比,这次的泪水滋味却是甜的。

次日午后,康王府水榭凉亭。赵哲、李思云和裴竹君三人围坐在石桌旁边。稍倾,听裴竹君讲完前一日牢中的经过,赵哲和李思云的心中亦是颇为震动。

“王爷,你倒是说话啊。”

过了一会儿,见赵哲不说话,只是闷声喝茶,李思云在一旁焦急说道。然而,还没等她说完,就被裴竹君拉住了衣袖。

赵哲微微一笑,续完茶后,这才说道:“寿王能够这般想,本王真的很高兴。实话说,父皇如今不过是在气头上,这才将他关了起来。等到气消了,本王自会为为寿王说情,请求父皇的赦免。只不过这段时日要辛苦寿王,还要在牢中待上一待了。”

裴竹君见赵哲答应帮忙登时喜出望外,连忙起身向赵哲道了个万福。

“那竹君就要替王爷多谢康王了。”

“师姐多礼了。”赵哲起身将裴竹君扶住,笑着说道,“思云早就将你们的事情跟本王说了,你们自幼一道长大情同姐妹,本王与寿王又是兄弟,此事又怎会袖手旁观?无需客气,咱们还是坐下来慢慢聊。”

裴竹君看了一眼李思云,见其正微笑的看着自己,便也笑着说了声好,再次坐了下来。

正如赵哲所预想的那样,赵构虽说痛恨赵伯衍,可毕竟骨肉连心,时间长了,确是又不由自主的想起对方的种种好处,只是苦于无人求情,始终没有原谅的机会罢了。这日,趁着陪同赵构在书房看名家书画之际,赵哲终于寻了个当儿,说出一直藏在心底的话。

书房,赵构端坐在桌案后面的椅子上,和站在自己身旁的赵哲一道看着宫女的手里拿着的画。

“刘公之才确是不可多得。”看着画纸上刘禹锡所画惟妙惟肖的《舐犊图》,赵哲不禁啧啧夸赞道,“无论诗歌还是绘画都可堪称一绝,就连这幅画中老牛看牛犊的眼神都充满无限的深情。”

“你有话直说无妨。”

赵哲听到父皇这样说,立刻跪倒在地,恳切的劝说道:

“父皇,儿臣确是有话要说。常言道,父子之情深如海,又怎是一桩一件的事情能够抹去的?这画中的老牛尚且对牛犊存有疼爱之情,何况是人?”

“你是说朕和寿王吧?”

赵哲见父皇猜出了自己的心思,便也就不再拐弯抹角,实言相告道:

“正是。父皇,寿王确是有错在先,但还请看在他这么多年承欢膝下原谅了吧。儿臣想寿王经历了这一劫,一定会有所转变,不会再像之前那般造次。”

赵构惊讶的看着赵哲,他实在想不到作为敌手的康王,居然会在寿王入狱后一而再的想要保全对方,甚至不惜将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

想到这里,赵构故意板起脸来训斥道:

“寿王之前公然谋逆,想要杀朕。康王,你此刻为其求情,莫非也有反叛之意?”

“儿臣不敢。”赵哲在重重的磕了一记响头后,说道:“儿臣只不过是在赌。”

“赌?!”

“不错,赌。儿臣在赌父皇的宽广胸怀,也在赌父子之情。不过既然是赌,那就要有赌的样子。倘若儿臣输了,愿意听凭父皇一切处置。即使乱刃加身,也在所不惜。”

赵构瞪大了眼睛看着赵哲,尽管对方有胆识有计谋,但为人未免谨慎了些,像是今天这样直接说出想法,却是很少有的,因此倒真的让人刮目相看。

赵哲见赵构不说话,便也抬头看向了对方,目光中满是坚决。

过了许久,赵构才长叹一声道:

“好吧,康王,你赌赢了,朕确实不想杀寿王。不过,朕也不会将他留在临安。等到寿王出狱,还应马上前往越州,不召唤绝不准回临安。”

“儿臣多谢父皇。”赵哲叩了个头,“这记响头不仅是代替寿王磕的,也是代表大宋所有子民磕的。”

赵构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快起来吧。朕累了,还想独自待会儿,你先下去吧。”

赵哲站起身来,在犹疑的看了眼父皇后,转身退出书房。等他走后,赵构又发出了声叹息,心情也随之变得更加不可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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