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和徒弟一起搞跟踪(1/1)
章化城的早市喧嚣吵闹。
客栈之后便是流淌而过的姒水河,卖水果的大娘一边撑着船帆,一边沿河叫卖李子柑橘人参果。
算上今天,七日后便是百神祭典,城里又来了许多慕名而来的游客,街上的人潮如蜂窝一般聒噪。
床上的人被楼下的声音吵得头疼,抱着被子翻了个滚。
这还不算完,钟意晚又抄起一只软枕,胡乱地盖在脑袋上。
雪白里衣被蹭乱,就连亵裤的裤腿都因着他过于放荡不羁的睡姿而被卷到了大腿上。
沈倦帮他把洗漱用的热水打好,刚掀开床帐准备叫人起床,就直面了宛如打过一场仗般的床榻。
床单被踢到了床尾用脚踩着,睡着的那人怀里还抱着个被子团成的球,脑袋上还压着一只枕头。
总结,从大量床单被褥中找到了少量钟意晚。
纵然在过去一月见识过不少这样的场面,沈倦还是觉得心累。
注意到那两条腿正不安分地搭在锦被之上,他认命地帮人把裤腿放下去。
察觉到有人碰自己,原本还处在半梦半醒间的钟意晚瞬间清醒,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嘶——”
钟意晚捂着额头,疼得两眼冒出生理性的泪水。
沈倦顾不上被撞得发疼的肩膀,捧起钟意晚的脸,力道轻柔地为他揉着额头。
熟悉的橙花香,是男主,不是其他什么人。
钟意晚眨去眼中湿意,眼中的焦点渐渐聚拢,他看清了眼前人是沈倦。
昨晚莫名昏倒前的记忆还历历在目。
缓过神后钟意晚焦急道:“你没事吗?螺贝里传来你落水的声音,我原本想要过去,但被观自在拦下了。”
沈倦安抚他道:“我无事。师尊听到的水声是我在水下抓鬼。还有一件事,观自在昨晚给你下了织梦咒,是他把你送回房间的。”
钟意晚一愣,却没有多问。
似乎很确定观自在不会害他。
沈倦眼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探究。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叮——系统更新成功,欢迎宿主再次使用系统000000!】
钟意晚想起昨天昏睡前听到的电流声,问道:“统儿,昨天你是去更新了?那我听到的那个电流声是怎么回事?”
系统答道:【亲亲,那是每次更新前都会有的杂音哦~不可避免的。】
“那好吧。”钟意晚闭了闭眼,“那你更新之后都多了什么功能?”
系统爽快道:【并没有新功能,因为这次更新主要是为了给系统们集体修复bug呢,隔壁世界某个系统太卡了,直接给宿主刷出了99999999999的金币奖励。】
钟意晚瞪大双眼:“还有这好事?”
【亲亲……我劝你不要打什么坏主意,这个bug已经被修复了。】
“放心放心,我是遵守规则的良好公民。”
钟意晚退出跟系统的聊天框,扒拉下额上那只手:“我已经不疼了,倒是你,刚才我有没有撞疼你?”
“没有,我不疼。”沈倦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
钟意晚松了口气,随后便眼巴巴看着人。
沈倦瞬间意会,帮他从须弥戒里取了干净衣服出来。
“弟子已经端来了热水,师尊洗漱过后便下楼用餐吧,今天还要麻烦师尊跟在我身边。”
钟意晚大大咧咧地解开衣服就换,闻言抬头道:“两位师侄呢?”
沈倦背对着他坐在桌前绘制符箓。
绘好一张后方才答道:“他们去城里打探消息了,等会儿我会跟师尊说一下昨晚我们探查到的线索,师尊就当听故事了。”
“唔……好吧。”
——
用过早饭后已是辰时三刻。
客栈大堂里多了很多新面孔,观自在作为客栈掌柜,自然忙于招待新来投宿的客人,倒是没再跟两人有什么交流。
等到沈倦拉着钟意晚准备走了的时候,观自在从柜台后走出来,喊道:“钟熠!”
钟意晚疑惑回头,手里被塞了只小雀形状的小哨子。
瞳孔骤缩,视线在一瞬间变得模糊起来,他试图眨去眼中泛起的酸涩感,却发现根本于事无补。
青年笑得温和:“这是今晨我出去喝早茶时顺手买的,最近城里人多,你要是跟人走散了就吹吹哨子,总会找到你的。”
钟意晚胡乱点头应下,观自在朝着两人招了招手后又回去招待客人了。
沈倦从他手上接过哨子,上面并没有异常,只是个给小孩儿玩的普通玩具。
把哨子还回去的时候他才注意到钟意晚哭了。
他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安静地流着泪。
沈倦表情一僵,从怀里取出手帕给人擦眼泪:“师尊这是怎么了?”
钟意晚含糊不清道:“想说话的时候咬到舌头了。”
沈倦:“……”
他这个师尊还真是每次都能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钟意晚不好意思地挠了下脸,将哨子收在了口袋里装着,随后看向沈倦:“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先带师尊去戏馆听曲。”沈倦低声道。
钟意晚心下疑惑,也没问什么。
男主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自己跟着就行。
城西的陶正楼是整个章化城中最大的戏馆。
戏子休息的功夫里会有说书先生负责调动观众气氛。
将等会儿要唱的戏文以说书的形式讲出来。
直说的唾沫横飞,不过每次都会在关键时刻戛然而止,就等着稍后戏子登台演出。
一番操作下来可谓是吊足了观众胃口。
今日表演的戏目是尾生抱柱。
沈倦提前订好了二楼的雅座,两人进来以后就有戏楼的侍者领着他们往楼上走去。
把侍候在旁的小厮奴婢全都打发走后,沈倦将竹帘半放下来。
钟意晚瘫在罗汉床上,无聊地打开放在红木雕花小桌上的盒子。
从里边掉出来一些青瓷小瓶,甚至还有一个铁做的镂空柱状物质。
沈倦正往楼下看去,注意到目标出现,并且跟事先调查好的那般上了二楼。
一切都跟计划中的一样。
只不过身边是不是太安静了些?
沈倦心中一咯噔。
钟意晚一旦安静下来,不是要搞事,就是正在搞事了。
他忙回头看去,这才看到钟意晚正好奇地拿着“小玩具”,甚至还准备往脸上怼。
沈倦两眼一抹黑,一口气差点就没上来。
“师尊,把那些东西丢掉!”他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
钟意晚还算听话,动作利索地把东西放回盒子里,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沈倦深吸口气后坐到他身边,取出皂角,施了个净水咒就开始给人洗手。
洗了一遍还不够,反反复复洗了三四遍。
直到第五遍的时候钟意晚才犹豫着开口:“倦儿,我的手快要被你洗掉一层皮了。”
沈倦这才停下动作,只是脸色依旧难看:“师尊以后不要随便碰奇形怪状的物体。”
钟意晚不解:“是我拿的那个铁柱有问题吗?”
听他这么问,沈倦一时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才好。
他眼神复杂道:“有,它不干净。”
得到这样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钟意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行吧,他是男主,他说了算。
系统在这时插嘴道:【瓶里的分别是润滑膏、迷情散、合欢丹,铁质柱状物体……你看那形状像是用来干什么的?总之宿主别随便乱碰。】
钟意晚一噎,原本疑惑的表情一扫而空,转瞬之间变得满面严肃。
他把两只手都递给沈倦:“徒弟,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所以再洗他个二十五次吧!”
呜……
救命啊!
他不想要这只手了!
钟意晚心中暴风哭泣。
沈倦眉心一跳,也不回答,只是为他细细擦拭着手上的水珠。
钟意晚还想说什么,就见沈倦竖起一根食指置于唇边示意他噤声,同时朝着旁边的那间雅座抬了抬下巴。
钟意晚瞬间领悟,老实地闭嘴,仔细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
越听越觉得这声音耳熟。
他仔细在脑海里过滤最近见过的人。
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
这不就是赵元安的声音嘛!
赵元安不知道正跟什么人一起谈着生意,一切都很正常。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戏台上的说书先生退下了,一场好戏即将开演。
沈倦在两人身边布下单向隔音阵法,给钟意晚又讲了一遍真实的尾生和姒姬的故事。
说完后又将前一天晚上他们三人的所见所闻还有一些猜测全都讲了出去。
钟意晚听到最后都震惊了。
男主未免太过逆天了吧?
一行人这才来了一天。
幕后真凶都快被他猜出来了。
隔壁的人也在讨论尾生和姒姬的故事。
赵元安这些人都是土生土长的章化城人,从小到大听的都是这个故事,早就听腻了。
就在他们以为故事的发展会跟他们所熟悉的那般进行的时候,却不曾想戏词突然变了。
姒姬的父母假借女儿之名给尾生写了封信,接下来的一切跟沈倦讲述的内容一样。
尾生被姒姬父母雇来的打手绑在树上,绝望地被洪水淹死。
姒姬嫁错了人,最终投河自尽。
二人以槐树为媒介重返阳世,一个化为厉鬼,一个成为槐灵镇守姒水河千余年。
不止是赵元安听愣、看傻了。
台下的看客无一不是唏嘘感叹。
赵元安皱紧眉头,偏头询问一旁的同伴:“子隐,你家戏院今日怎么演了这出戏?”
陶子隐收折扇于手,得意地扬眉:“这可是我家写戏文的应先生出去采风之后进行的改编。”
其他同伴惊讶地睁大双眼:“那位应先生可真是大胆,竟然敢在这种家喻户晓的神话传说上进行改编。”
陶子隐咬了一口优伶递过来的葡萄,顺手在人的细腰上掐了一把,他怀里搂着含羞带怯的美人,半眯着眼慵懒道:“先生艺高人胆大,我跟我爹又管不了。”
不知为何,赵元安显得有些神思不属,过了会儿后他才问道:“不知那位应先生现在何处?”
闻言陶子隐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懒洋洋道:“先生还在外边采风,并未回来。戏文手稿什么的都是他托人寄回来的。”
人都这么说了,赵元安不好再多问。
接着几人又聊了些关于经营店铺的话题,说累了后便约着往对街的青楼去消遣取乐。
钟意晚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陶正楼不止可以听曲。
甚至还可以让达官贵人选一些自己喜欢的伶人,演出结束后戏楼会把那些人送过来淫玩。
隔壁的人就是玩腻了戏子伶人,因此才想着去青楼消遣。
钟意晚撇嘴。
难怪桌子上会摆那些奇怪物件!
听到目标要进行转移,沈倦赶忙在自己脸上进行了简单的易容。
随后拉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钟意晚,往人脸上戴了张胖娃娃面具。
他瞥了眼傻里傻气的钟意晚,眸底不自觉染上笑意。
本来就是个呆的,现在好像更蠢了。
钟意晚不知道沈倦心中所想。
现在他正在兴头上。
第一次跟踪别人,还挺好玩的嘞。
等赵元安从陶正楼里出去以后,沈倦拉着人紧随其后而去。
近些时候城里来的人多,因此很多青楼都开启了全天性营业。
与陶正楼一街之隔的地方就是名为天香客的青楼。
老鸨刚把赵元安一行人招待好,转头就看到楼里又来了两位客人,登时堆着笑迎上去。
“两位爷要点哪几位姑娘呢?我们这儿的姑娘啊都是个顶个的好看,性格也各有各的不同。脾气火辣的,温婉可人的,清冷出尘的……”
说着,老鸨神秘兮兮地凑近二人:“还有床上功夫好的,包君满意!”
沈倦看了眼传讯符上的内容,上前一步挡在浑身不自在的钟意晚身前:“春雨姑娘就行。”
老鸨摇了摇羽扇,还想说什么。
沈倦直接递给她四个金锭。
老鸨眼睛一亮,将金锭收入袖子后识趣地闭口不再多言,做了个“请”的动作,将人送进楼内。
进了楼后,沈倦护着钟意晚躲过一个又一个扑上来的姑娘。
听着楼里四处响起的不堪入耳的声音,钟意晚早就面红耳赤,沈倦却还是那个一本正经的样子,丝毫不为所动。
两人很快就到了春雨那间房,敲开门以后,他十分有礼貌地将媚眼如丝的娇俏姑娘请了出去。
姑娘瞪圆了一对儿杏眼,眼睁睁看着俊俏的小郎君拉着一个男人进了房间,并且关上了门。
春雨咬着帕子,气愤地跺了下脚。
狗男男!
不会去客栈吗?
非要在本姑娘这里碍眼!
气死啦气死啦!
春雨委屈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转身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