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生产分配的矛盾转化为思想认知的冲突,最终不可调解(1/1)
忧郁像雾似的难以形容,雨幕盖住了一切。
此刻,莱茵市的所有医院都是爆满的。
在莱茵市的远郊有一所小的私立医院,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推着一架小车。
丈夫脱下沾着草气的羊皮袄盖在车上,而妻子则打着一把崭新的旧式伞往车上遮,自己的身体露出大半在雨幕下被打的睁不开眼不停咳嗽。
小车里躺着一名被绷带包得严严实实的昏睡少女——其其格。
罗尔德号的事件已经被盖棺定论,甲板上大多数知情者死了,当时场面太混乱了,阿柚在“反抗”中被射杀,叛徒被“流弹”打死,瓦伦丁和斐济南死在了“怪物”手里。
那些在甲板上以为能获救的幸存者大多死了,还有一部分一知半解的等待着帝国的宣判。
在后续的搜救工作中帝国,有很多是躲在船里茫然无措的,这一部分人既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灾难,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来救她。
比如其其格,她是不幸的,被卷入了一场和她无关的事件。
没有人救她,阿柚撒谎了,她没工夫救人。
帝国救回了一部分人,这些人被帝国保留下来,就像战后的幸存者一样,他们可以在媒体的采访中继续去宣传仇恨。
而且这是一种最真实的仇恨。
在营救行动后,其其格的家属被通知来中央区接人,政府的医院仅仅只保证了7天的住院费用。
能够搭乘罗尔德号回来的,大多数是有钱有势的人,其其格是个例外。
他们家本来就没钱,额吉生病的时候,其其格就辍学去镇上打工了,后来听说有能挣快钱的工作,其其格没什么见识,于是就信了,后来就被拐到了北海。
六年了,其其格的父母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感谢长生天的庇佑,让他们有机会再次相见。
卖了家里的牛羊,他们远赴中央区。
可莱茵市是中央区的沿海第一大港,货运中心,而他们来自草原,一个连在汉华区都属于贫困地区的地方。
中央区的繁华和物价让他们像是乡里来的土包子,一把包装精致的伞的价格就能在他们的镇上买上一头牛。
而医院的住院费用更是他们难以支付的天价,对于他们的小家庭来说,一场大病就足够毁掉一切。
但其其格的阿布觉得钱是无所谓的,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回到草原,有牛羊可以放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中央区所建设的每一片砖瓦都不属于他们。
作为中央区的一个移民区,这里是吸着全帝国人民的血汗成长起来的。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到处吸血,路边的蚊子飞过去都得挨上一口。
斯克墨区为他们提供了工业赋能,斯克墨数个世纪以来不间断的开矿,炼钢,各种轻重工业,化学污染,石油核电。
上世纪吸着煤灰,这个世纪吸着沙尘。
斯克墨的环境导致这里的城市越来越没有投资价值,各种破坏性的开采,然后生产的成品被运往其他区域。
抛开工业这里的人就没有饭吃,拾起工业,这里的人就没有明天。
环保和民族政府主义是斯克默人唯一的向往,也是他们最期盼的未来。
汉华区则为中央区提供着可以养活70亿移民的粮食。
全国的农业耕地红线都划在这里,汉华人不允许发展工业,经济水平落后,为全国提供粮食,除了粮食就是粮食,而中央区人可以用加工品,无尽的掠夺财富。
汉华人更是无穷尽的抱怨——我和你谈薪资,你和我谈奉献,不讲好处你讲境界?
一谈文化几千年,一说工业刚开始,一聊经济讲总量,一问发展才起头,工资按照区域分,物价跟着全国走,我还要奉献多少年?
诸如此类的抱怨,不胜枚举,对于个人来讲,这话是有道理的,对于国家来讲,没有牺牲就没有进步。
国家能做的只是把这一切变成值得铭记的历史,让后人知道有人在付出,仅此而已了,因为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张邦彦就经常讲:被压迫人民和被压迫民族,决不能把自己的解放寄托在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的“明智”上面,而只有通过加强团结、坚持斗争,才能取得胜利。
...............
其其格的父母推着车在雨中慢行,不是因为浪漫,而是因为他们不懂交通规则。
那些智能指示灯看不懂,代步履带不会用,只能推车在空旷的人行道上自己走。
科技的代差太大了,其其格的父母连镇上的红绿灯都搞不懂,这个大城市却连斑马线都没有。
因为行人可以随便横穿马路,不需要红绿灯,智能城市系统会自动规划车速和路线,你就算是在马路上蹦迪都撞不死你,只是会被交警请走罢了。
夫妻俩找了半天的斑马线,还是没找着,找路人一问才知道可以直接横穿。
于是他们就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的推过了马路。
一连过了几个马路都没有什么大事,反倒因为过于慌张试图避让车辆,行动太慢,双方互让,车辆以龟爬的速度慢慢挪过去他们才肯走。
这是他们在镇上的习惯,平时赶着牛羊上集市,都是等车辆一波通过道路宽敞才走。
现在没有红绿灯,车流是无尽的,虽然知道撞不到自己,但看着都感觉心慌。
有时候也遭到路怒症司机的痛骂:“byd走快点行不?乡下来的?生怕撞死你是吧?”
他们也只是连连道歉,只想快点回到汉华,这里的快节奏让他们难以适应。
不远处有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伴随着嘶吼传来。
夫妻俩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阿布一咬牙。
怕个什么!让城里人瞧不起了!
没事的。
他们彼此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