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陈芳榕（1/1）

“我认为是蓉皇子。二皇子太冷漠了，从他对待江家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人没有情义，不是明君的材料；三皇子行为放纵，闯下北疆那么大的祸害，也不是明智之主；赵家不能扶持这两个皇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剩下的那些皇子都太年幼了，我觉得蓉皇子是个不错的选择！“赵九灵沉吟片刻，这样说道。

她回想起前世的情况，如果没有赵家的参与，昭武帝最喜欢的人无疑是蓉皇子。她揭示了前世的答案，也为这个答案编造了一个圆满的解释。

赵长善惊讶地看着赵九灵，眼神闪闪发光。这个答案和他的想法完全一致，他非常确定昭武帝心中最看好的人选就是蓉皇子！即使是在那棵树荫下听到那句话之后，他也得出了这个结论，没想到他的孙女也是这样认为的，虽然理由有些薄弱，但方向是正确的。

这个孙女的眼光居然如此准确？或者说，她对局势的把握能力如此精准？一个几乎不离开后院的姑娘，一个只在家里上学的姑娘，她的思考居然和自己这个三品大员完全一致吗？

赵长善再次为这个孙女感到惊讶！惊讶之后是无法掩饰的满意！赵家，先有从善兄长，然后有了这个孙女，看来，赵家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难怪皇上会对此感到警惕，采取防范措施啊！

“我也认为是蓉皇子。“赵长善最后给出了自己的观点，微笑着表示赞同赵九灵的说法。这番话让赵敬亭等人不禁眼睛睁大，难道赵九灵猜测的原因是正确的吗？皇帝真的不看重其他年长的皇子吗？

他向众人讲述了他在安泰殿前听到的那句话，并解释了一番昭武帝的称号。在整个大昭后宫中，除了已故的慈嘉太后，能够称呼昭武帝名号的，只有容贵嫔和另外一个人吗？

听完赵长善的解释，赵敬亭等人明白了昭武帝最爱的人是容贵嫔！容贵嫔正是蓉皇子的生母，亲生母亲对于皇子的地位有很大的影响，看来蓉皇子的机会最大！

钟爱一个人的同时也会爱屋及乌，所以蓉皇子真的是未来的储君吗？

只是，皇帝偏好的人和最终能够登上皇位的人之间有多大差距呢？如果赵家真的支持蓉皇子，会不会太冒险了？

“容贵嫔的娘家已经没了，她身后没有任何支持，而且蓉皇子还很年幼，如果要支持他登上皇位，难度将会很大。“赵敬文皱着眉头说道。作为非嫡非长子，他面临着几个年长兄弟的竞争，年龄是个硬伤，国家可能会对年幼君主抱有怀疑，事情的难度很大。

“只要皇帝心仍倾向他，难度就不会太大。“赵长善和赵敬亭异口同声地说道！皇帝的意愿比任何支持力量都更有价值，赵长善看中蓉皇子，也正是因为昭武帝对容贵嫔的钟爱。

皇位之争，在这个江湖般的宫廷中，早已是利益交错、尔虞我诈的博弈。赵家商定支持容贵嫔所生的蓉皇子，这个决定不容置疑。然而，要让这个意向传达给容贵嫔，是当务之急。否则，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赵长善的书房里只剩下三个人，赵九灵了解祖父为什么会留下她。她的二哥目前正在岭南旅行，她留下来显然是为了听风的事务，必定有所吩咐。眼下最紧迫的任务，应该是涉及容贵嫔的事宜。

果然，赵长善对赵九灵说道：“你要集中精力搜集和完善有关容贵嫔的资料，细节不容忽视。赵敬亭目前不在京城，你要密切关注听风的动态，尽快将容贵嫔的情况汇报上来！”赵长善对赵九灵非常信任，她的眼光或许比自己的儿子还要独到准确。因此，在赵长善看来，将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她是理所当然的，而不是因她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而有所顾虑。

在其他人眼中，这将一个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小姑娘是不可思议的，但对于赵长善来说，没有人比赵九灵更适合胜任这项任务。她成功地跟踪了目标，这证明了她的能力。

赵九灵离开书房后，赵长善还吩咐了赵敬亭一些任务。首先是给莆田余氏送去一封信，告知他们有关这件事情。其次，他要和叶问商量，以便应对接下来的事态。

赵敬亭心知肚明，此事非常重要，除了这两家，其他人绝对不能知晓。赵长善已经着重强调要保密，这表明他对这两家有多么的信任，几乎可以说是以命相托。

在尚书右仆射府中，叶问不再展现平素的精明，也没有说出他的那句口头禅。经过一段沉默，他对赵敬亭说：“我了解了这件事情，我不会再参与其中了。明年我将请辞。至少能像李泉一样退休。我退休后，你们就能少些顾忌了。”

赵敬亭愣了一下，随后恭敬地向叶问行了个弟子的礼，内心感到愧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为有这样一位导师感到荣幸至极。叶问要提前退休，为了他自己。赵敬亭深感内疚和感慨。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作为叶问最亲密的弟子，赵敬亭明白自己支持蓉皇子，别人也会认为叶问也是支持蓉皇子的。身为尚书右仆射，他不能卷入皇位继承的争夺中，只有叶问退休了，赵家才能公开支持蓉皇子。

“我都已经六十多岁了，该退休了，你觉得内疚是毫无意义的！江南才是适合我生活的地方!“ 叶问看着赵敬亭的表情，心里早已明白他在想什么，故意嚷嚷着说道。

赵家族规矩，赵敬亭自然也要有所回应，这就是他的表态！此外，他也感受到京城的环境水质不太好，提前退休也能保住他多年的官位声望。

一举两得，为什么不去做呢？！

在翠石居的内部，赵九灵叫来了云秋，并将赵长善的吩咐详细交待了一遍。她让风听加快搜集容贵嫔的消息，同时吩咐秋桐去了解一件与容贵嫔有关的事情，这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赵九灵对前世的事情是否会如约发生感到不确定。虽然她记得这件事，但还是嘱托秋桐先调查核实确认，以便能提前作出调整和准备。

秋桐按照赵九灵的指示来到了永福巷。在了解了安晋之后，他对赵九灵知晓那么多事情已经不再好奇了。如果连云秋这个堂妹都不知道原因，他就更不可能知道了。所以，赵九灵不管怎么奇怪的命令，他都会坚决执行而不问原因。

永福巷是靠近东市的一条小巷，与其名字不符的是，巷子里居住的都是贫困人家，大多从事洗涤工作，与福气无缘。

根据赵九灵的描述，秋桐找到了位于永福巷的恤孤院子。这个院子里住着许多孤儿，因各种原因失去了父母，他们不知怎么地慢慢聚集在这里。其中也有一些年长些的孩子，没有离开恤孤院子，反而留下来照顾年幼的孩子，避免了许多孩子沦为乞丐的命运。因此，这个院子备受人们尊敬和关爱。

在这种情况下，秋桐很快就探听到恤孤院子确实有一个叫陈芳蓉的姑娘。陈芳蓉二十岁，具体来自哪里不得而知，只知道她很小的时候就来到了这个院子，她的名字、年龄以及经历与赵九灵所说的吻合。

这样一来，秋桐确认赵九灵要找的人就是她，陈芳蓉，那个姑娘！在核实了这一点后，他没有多停留，立即将情况回报给赵九灵。

当赵九灵整理了风听和盯梢的情报时，已经是中秋节前几天了。上午，赵九灵去家学堂上课，下午陪伴赵余氏，处理一些小事，比如和赵王氏商定中秋晚饭的菜单等等。只有到了晚上，她才能结合前世的记忆和风听的情报，完善与容贵嫔有关的资料。

这个晚上，赵九灵来到赵长善的书房，向她汇报风听最近的调查结果，这正是赵长善最关心的事情。

“容贵嫔的父亲原先是苏塘的一位官员，十八年前因诬陷被关进监狱，家产也被没收，容贵嫔那时只有十几岁。后来被时任浣纱苑官员许氏看中，带出了浣纱苑，然后成为宫女，最终得到皇上的宠幸。虽然昭武帝平反了她父亲，可惜她的亲人都已经去世。她还育有蓉皇子……“容贵嫔长期居住在深宫中，且为人低调，风听能了解这么多信息已经很不容易了。

“从浣纱苑做苦役到如今的容贵嫔，还能安全养大蓉皇子到蓉岁，并获得皇上真正的宠爱。这个容贵嫔，确实不是一般人……“赵九灵补充道，并表达了对容贵嫔的看法。回想起昭武帝的后宫，貌似都不是普通人啊。

“确实不是一般聪明！容贵嫔绝非传言中所说的那种类型！与聪明人打交道要容易得多。我害怕的不是出色的对手，而是像猪一样的队友。“赵长善突然想起赵从善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觉得这是最正确不过的观点。

“另外，风听还听说了一桩事情。容贵嫔还有一个亲妹妹。在陈被抄家时，她还不到两岁，然后就与容贵嫔失散了。据说容贵嫔非常疼爱这个比她小十岁的亲妹妹，多年来一直在寻找她，可惜一直没有找到。“赵九灵继续说道。这才是至关重要的信息。

赵长善深知这个消息的重要性。赵家一直支持蓉皇子，因此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与容贵嫔建立联系。最关键的是要让容贵嫔知道赵家的诚意，展示赵家的真心。这确实是一项复杂的任务。现在有这样一个好机会，只要找到容贵嫔这个亲妹妹，事情就会有一个良好的开端，容贵嫔也必然会接受赵家的真诚。

正当赵长善想要发表意见时，赵九灵却再次开口：“我们已经监视调查过了，恤孤院里有一个女孩，年龄和容贵嫔妹妹相符。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也许就是她。只要将那个女孩送到容贵嫔那里，真相就会水落石出。”赵九灵仿佛了解赵长善的心思，接着说道，她早就考虑到了这一步，并且已经付诸行动。

赵九灵虽然在谈论真相，但她明白恤孤院那个女孩一定是容贵嫔的妹妹，因为她记得很清楚。前世，容贵嫔就在那里找到了失散十八年的妹妹，这件事在当时可是轰动一时的大事，她不会记错的。

为了帮助容贵嫔找到多年失散的亲妹，这是赵家对容贵嫔的明确表示。只需要将那个女孩带进宫中，容贵嫔自然会明白赵家的诚意。

目前最大的困难是，容贵嫔一直居住在深宫，从不见命妇，更不可能出宫，赵家如何才能将明示赵家诚意的投名状送到容贵嫔的宫中呢？！

虽然有人在宫中进行监视，但绝对不能透露他们的身份，赵九灵也感到有些为难，毕竟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带进宫中，困难非常大。

这才是赵九灵面临的困扰。

“皇后千秋节时，宫中定会有宴会，也许会有机会将人带进去。现在先找到那个人，不要惊动别人。”赵长善迅速想到了一个时机，皇后千秋节时应该会有宴会，可能有机会进宫，所以要等待消息。

在中秋节前，赵敬守已经为恤孤院的事情做好了安排，将名叫陈芳榕的姑娘带回了赵家。同时，赵家也收到了宫中举办宴会的通知。皇后千秋节当晚在坤宁宫设宴，各位贵妇和嫡女都会参加，正如赵长善所预料的。

这次赵九灵随同赵余氏进入宫中，带着一个年长而陌生的丫鬟。那丫鬟恭谨地低着头，行礼非常得体，女官们无法看清她的样貌。

虽然这次皇后的千秋节设宴邀请了各家贵妇和嫡女，但场面并不热闹。与之前慈嘉太后的万寿节相比，差距很大。赵九灵一行人一路前行，没有看到华灯璀璨、音乐欢快的场景，毕竟昭武帝还在服丧期间。

那个丫鬟依然低垂着头，显得拘谨而不过分胆怯，就像是一个普通内臣家庭的仆人。看来她这些天学得很好，到目前为止的表现也很正常，只有待会的临场表现才能最终评判。

正在赵九灵这样思考时，注意到女官已经停下来，原来是在去坤宁宫的路上遇到了贵妃和容贵嫔等后宫贵人。

这些贵妃和容贵嫔都是昭武帝非常宠爱的人，大家都知道。虽然在外表上有尊卑之分，但事实上，这些朝廷重臣的家眷比某些贵妃更加重要。朝廷里只有几个三品大臣，但后宫贵妃却不少。

赵九灵不显眼地看了一眼容贵嫔，她脸上一派温柔，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平静如水，让人无法看出她的深浅。

就在这时，赵九灵身边的丫鬟突然一失足，险些摔倒！赵九灵急忙伸手想要扶住她，这可算是失礼了！不知道后宫的主子们会不会追究？！

两人急忙跪下，向贵妃、容贵嫔等人道歉。赵九灵虽然惊恐，但口齿清晰；那个丫鬟则依然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甚至连手臂都不敢遮掩，跪在众人面前露出左上臂。

容贵嫔一看到那个丫鬟的手臂，面色顿时变了，但很快她又掩饰住了，敏锐程度让人无法察觉到她的变化。

她看了看不悦的贵妃，赶紧说了几句话：“可怜的孩子，她没见过世面，幸好她没在皇后面前出丑。绿芷，你带她去钟粹宫换一套干净的衣服吧。”说完她叫来了一位心腹宫女绿芷，低声交代了几句，然后让绿芷带走了赵九灵的丫鬟去换衣服。

由于容贵嫔的出身并不高，她一直以和善著称，对待宫女和内侍也不苛刻。在后宫中，她被认为是慈祥和蔼的。所以，她的举动并不突兀，类似的情况以前也见过很多。

贵妃见容贵嫔这样说，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能不悦地挥了挥手，让她们继续前行。

赵九灵的丫鬟和容贵嫔的女官离开后，一行人的步伐放慢了，大家都开始思考各自的事情。

贵妃正在轻轻地和赵余氏说话，让赵余氏纠结不已。贵妃为什么拉着她说话，赵余氏心里明白，但装出一副恭敬倾听的样子，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容贵嫔的步伐有些杂乱，她内心也是一片混乱，脑海中空荡荡的，一直在想刚才看到的那个丫鬟和她裸露的手臂。那个胎记是真的吗？那个丫鬟跟赵家的人进来，赵家的人知道这件事吗？她一会想这一会想那，有时候甚至忘记迈步，走得很慢。

一行人欢快地走着，不久后，容贵嫔的女官绿芷匆匆追了上来，但赵九灵的丫鬟没有跟着她。绿芷气喘吁吁地向容贵嫔禀告：“刚才我带人去钟粹宫时，糖糕抓伤了那个丫鬟！糖糕也受伤了，正挣扎呢，主子，您快回宫看看吧！我安抚不了糖糕！”

贵嫔等人听到绿芷的话，容贵嫔的脸色都变了，变得苍白而愤怒！后宫的人都知道糖糕是容贵嫔最爱的波斯猫，正是因为这只猫，容贵嫔才能和昭武帝有缘相会。现在这只猫在钟粹宫被精心照料，待遇仅次于容贵嫔！

“你也跟我来，那是你的丫鬟，我要亲眼看看她怎么伤了我的糖糕！”容贵嫔脸色惊变后，恼怒地看着赵家众人，最后这样说道。她指了指赵九灵，带着她连话都没多说一句，匆匆赶回钟粹宫。

贵嫔看到赵九灵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且赵余氏没有跟去，赵余氏才是主要人物！那个小姑娘即使跟着容贵嫔去钟粹宫，也不会有问题。想到这里，她放心了，继续和赵余氏聊着天，一起走向坤宁宫。

钟粹宫内，容贵嫔喝着绿芷递来的茶，脸上表情淡然。她脚下蜷着一只娇态悠闲的波斯猫，至于绿芷刚才报告的糖糕受伤，根本就没有发生！

那个丫鬟已经卸下脸上的脂粉，换上了新衣，仍然拘谨，但没有低下头，反而微微抬头让容贵嫔打量，双手紧张地握成拳头。

容贵嫔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和铜镜中的自己有几分相像，但却更年轻稚嫩。容贵嫔异常期待，却又不敢相信，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找到，现在人就在眼前，她难以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因此，她安静地、高高在上地等待赵九灵的回答。

“虽然已经过了中秋节，但家祖父送来了贺礼，家祖父说祝贺娘娘和妹妹团圆！虽然有些迟，但能够团圆就是件好事。臣女祝贺娘娘！”赵九灵说了这样一句话，嘴角微微带笑。

她简单叙述了赵家找到这个丫鬟的经过，表示这是赵家送给容贵嫔的心意，希望容贵嫔能够接纳。

而那个丫鬟，也就是陈芳蓉，是赵家从永福巷的恤孤院接出来的，就是为了这一天能够送到容贵嫔跟前！

陈芳榕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自己脑海中残存的记忆：“我只记得姓陈，还记得姐姐曾经叫我小芳，姐姐也有这样的胎记，其他的，都不记得了……”

这些都是实话，赵九灵也没有教她编造谎言，只需要记得什么就说什么。

简洁才显得真挚，这个道理，没有人比赵九灵更清楚！

听了赵九灵的话，容贵嫔仍然沉默不语。她放下茶杯，叫陈芳蓉走到自己面前来。陈芳蓉牢记赵九灵出发前的叮嘱，眼神不敢乱动，顺从地走到容贵嫔面前，然后停住。

看着陈芳榕那和自己极为相似的容貌，容贵嫔的眼泪流了下来，这个，真的是自己的妹妹啊，找了十多年的妹妹啊！

赵九灵看着容贵嫔和陈芳榕拥抱痛哭的样子，心里放松了不少，容贵嫔是聪明沉稳的人，但对亲情却非常重视，看来赵家选走蓉皇子这一步是正确的！

“家祖父还让我告诉娘娘，娘娘如此看重亲情，上天一定会保佑您。蓉皇子聪慧过人，娘娘一定能实现愿望，赵家也会为娘娘常祈祷。”容贵嫔稍微恢复正常后，赵九灵说了这样一句话。

容贵嫔听到这番话，眼睛微微睁大，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她感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好处有些意外，但还是微笑着点头说道：“那本宫就先感谢赵侍郎的好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