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笑啥(1/1)
一切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陈旭看着眼前一个铜板就对他颐指气使点点那边姑娘让他作证的人,头痛欲裂。
颤抖的心,颤抖的手,陈旭验证般地捡起那枚铜臭满满,光泽诱人的铜板,看着对方像是刚从钱庄里出来的崭新亮锃锃,骂人的话囿于胸口。
连世俗的铜板看着就跟未经人事未转人手的高人一等。
陈旭又看了看以区区一枚铜板来指使人的纨绔子弟,皮肉是娇生惯养的,衣服是华贵常人不敢想的,有价无市,衣服荟萃天地灵气,一针一绣巧夺天工,手中拿着一把折扇,金边刺绣,珠宝作饰,全身上下就两个字,有钱。
再加上年岁看着也不像弱冠之人,有些好骗的成分就引来了心怀不轨之人。
又看了看那矛盾另一方姑娘,白衣飘飘,弱柳扶风,飘飘欲仙,双目含波,委屈绵绵,欲语还休,不胜的哀愁幽怜,像是受了天大的侮辱。
任谁看,这也是这姑娘平白受了无中生有,空穴来风的清白侮辱。
捏着铜板,陈旭摸索着烫滚滚的地板站起来,脚步凌乱地站稳。
叹了口气,陈旭感叹,要不是这人是谢繇,陈旭还真就信了这是一套恶霸当街强抢民女的传统戏码。
不过,陈旭乱发挡住的唇角轻勾,谁让这是谢繇呢,这伪证他不容推辞,接下了。
谁让某些人出场华丽,却华而不实,看着阔绰,出手却龌龊吝啬,一毛不拔,丢一个铜板做敷衍。
谢繇这倨傲的性子除了直来直往,喜怒哀乐比较直接,意外的诚实,但是诚实就能改变谢繇繁文缛节一个不落学的精熟贯通的人他这般桀骜嚣恣的事实吗?
有时候优点也会造成坏的影响。
泼脏水,谢繇比他更娴熟于心。
想必不会因陈旭这花架子的无中生有而过激。
陈旭开口了,在谢繇傲慢又略带嫌弃的目光中,徐徐张开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旱,旱魃为虐连口水都没有口腔,泥土皲裂的干涩,难听刺哑道,“公子。”
耐着喉咙枯涸,陈旭礼尚往来,嗖地抛出铜板的靓丽,稳稳当当地把铜板砸在了谢繇净白的脸上。
来自陈旭手上黑色尘灰印在谢繇半边脸上。
亮堂堂铜板使命光荣完成,落在地上,清脆一响,应和陈旭那句,“就算是叫花子也不收嗟来之铜板。”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
谢繇可谓是呆愣地站在那,想必是无论是成人还是修仙,身为小侯爷被尊称世子的谢繇惯被周围人点头哈腰,俯首帖耳。
可是转折点在今天发生了,历来都是被人小意逢迎谄媚讨好的他,竟在陈旭这样一个卑贱如泥的乞丐手里受了堪称侮辱的气。
打破了他世界里的常规,相比于愤怒和不敢置信,谢繇更直白的感情是单纯的愣,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情绪停留在空白,心高气傲的人接受不良,没有反应过来。
陈旭也不等谢繇反应,按照“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你一丈”的反面,照模作样,学着当初谢繇别无二致的出言不逊,做尽强词夺理之态。
气息不匀,指着已经方寸大乱,被眼前变故打得措手不及,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姿态都忘做的姑娘道,“你不仅侮辱我的人格,还诋毁人家清白身家的姑娘。”
“你看看人家姑娘,弱柳扶风,不胜娇柔,静若处子,如此纯洁无瑕,到公子嘴里竟成了朝秦慕楚,龌龊下流不知廉耻之辈。”
“定是你居心不良,心怀不轨,见这姑娘生得好,身边又无依傍之人,便心生邪念。”嗓子滑着刀片,陈旭每提高下声腔就像是喉咙要喊破了。
境况虽如此,陈旭还是鼎力催动声带,发出慷慨激昂的声音,“你既能用钱砸我,自然也能用钱侮辱这位姑娘,口说无凭,你何以断定是这姑娘的蓄意勾引,而不是你反咬一口。”
陈旭吼得这几声,让各色目光会集朝这边会集,观而不语者有之,议论纷纷评头论足者有之,叹世情浇薄者有之,总之各色的眼光各色的人。
一时之间,陈旭谢繇和那姑娘周围就团团包围了一大群人,就跟在大街上看到卖艺杂耍的人一样,好奇地看来看去。
一看,陈旭是鹑衣百结,一袭破衫,衣不蔽体,蓬头垢面,而谢繇是非富即贵,穿着华丽,貌若谪仙,二人站一处,贴切的云泥之别,甚是不相称,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登时,议论声此起彼伏,纷纷扰扰不休,点头论足,指指点点。
陈旭耳朵里钻进几句被太阳炙烤,到耳朵里已经残缺不清热化了大半的言语,诸如旁观者所说的胆大包天,不知尊卑,空口无凭等等,拘俗守常,这就是人们心中的道德准则。
陈旭无所谓,看着恍若大梦初醒,怒不可遏的谢繇,不知收敛,继续夸大其词,言语荒唐,胡编乱造地控诉,“便是达官贵人富家子弟又如何,分明中自有老天爷都看得一清二楚!”
转头,陈旭看向由于大多数人云集而充盈不可见人的喜色和阴谋即将到成的姑娘,那姑娘装也装到底,坑蒙拐骗谢繇今日是做定了。
陈旭的目光一落在她身上,立做未语泪先流之貌,生动形象的不堪受辱,即将哭厥过去的惹人怜惜之貌。
群情又转向了对谢繇仗势欺人的愤怒。
谢繇脸色极为难看,攥着拳头立在陈旭面前,杀意凛然。
无论是凡是仙,谢繇从未经过这样一遭,看得出来,他势必要陈旭为自己的话付出沉重的代价。
像谢繇这种封建高家出身的人,那是面对平头老百姓都杀人不眨眼,尽随心意的,遑论陈旭一个乞讨为生的乞丐。
他就不信谢繇能忍住目下无人的脾气,不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他。
谎言说的天花乱坠,陈旭想得很洒脱,让他做乞丐再凄凄惨惨度日,这不可能,绊他任务脚后跟,还不如激怒谢繇,杀一个凡人,还是一个乞丐,他就不信,谢繇这个本来就是小侯爷的人,能忍得住。
反正做个孤魂野鬼,行动也方便,到时候找到玉惊昭,再让他官复原职,再做大师兄,名头这种东西也不变。
拳头,慢慢握起,以谢繇为中心的风暴席卷,天地色变,金色的波及四方,众多人受了无妄之灾,离得近的,摊子倒的倒,东西飞地飞,眼睁不开的睁不开,稳住自己的不胜其数。
陈旭不比常人的身体更不行,撞到后面的架子上,后心的痛传递到心脏,令人咬牙的抽痛。
妹的,谢繇这狗玩意,打人都不打招呼。
刀片割的嗓子溢出两声咳嗽,陈旭蓬头垢面的扶着地面,看着谢繇金光环绕的站在那,杀气凛然地锁定他,握着的拳头展开,流丽的光芒缠绕他整个手掌。
谢繇的怒气是金光灿烂的,也是万千光芒集于一身,亮瞎了陈旭的狗眼。
翻涌的金光威力十足从谢繇身上迸发,不仅伤及无辜,还让天地变色。
谢繇周身充斥着法力,气势汹汹的金光使路上行人欲断魂,凄凄惨惨看不清,被吹得东倒西歪,一个个受不住得四散而去。
心里是惊吓过度,对谢繇是不敢靠近。
而那姑娘,身板薄,更是被强劲的势力范围干扰的无处可着附,堪称是被风吹走的娇弱花朵,东倒西斜。
本以为是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公子,没想到是修真者,那姑娘早就面上褪去血色,急急忙忙顺风而逃。
难禁这像是刀片划过的气流,风在猎猎作响。
“臭乞丐,你竟敢用铜板砸本公子!”
谢繇的声音没有被风吹得四散,变得模糊不清,而是气正音清的传入陈旭耳朵里,这话听起来,也就四个字,我要杀你。
啰啰嗦嗦的,杀人还给人报备一声,有没有点天潢贵胄,视人命如草芥蝼蚁的气度风范,少说废话,多做事,他脖子就在这,来,把他脑袋扭断。
就这么的置生死于度外,就这么的生死看淡,就这么的熊心豹子胆,就这么的朴实无华的坚决。
陈旭可不信谢繇不动手捏死蚂蚁一样的捏死他。
不负所望,谢繇大杀四方。
来个隔空勒脖,金光缠着陈旭的脖子,让陈旭脚不登地,飞龙在天。
白眼一翻,陈旭要卒。
谢繇突然松了力,啪嗒陈旭重重摔在地上。
手指头动了两下,陈旭在滚烫的地板上试图爬起来,手在地上摩擦了两下,忽然从天而降的脚丫子踩在手上,忽如其来的酸爽,手骨隔着浅薄的皮和地板相拥相抱,不同凡响的疼痛。
抓住那只蹍他手的绣着一枝半叶半花瓣的精贵靴子,绫罗绸缎得白被杂乱无章东一块西一块抹了参差不一的黑。
十指连心,陈旭肺腑里陡然升起凉气,凉气过境,给了陈旭冒烟喉咙一瞬的清凉缓解。
乱发迷人眼,陈旭在于横斜不一的杂毛的罅隙里,看见了谢繇冷光泛滥的眼眸,不是春水渐融是料峭寒冬。
他的手,会比他先死。
谢繇随意踢开抓着他靴子乞丐的手,另只脚踩在陈旭仰头的的脑袋上,露出污垢的半张脸,谢繇下了死力准备碾碎陈旭砸他那只手的动作一顿。
陈旭痛觉屏蔽准备得当,等着谢繇这狗逼玩意一气之下把他踩成碎末。
然而,等到的不是血花四溅,而是水珠四溅,谢繇施了法术给他来个光速冲洗。
凉水浇在身上,陈旭的哆嗦还没打出来完,谢繇就堪称急不可耐,粗暴地抓起他的领子,粗鲁地拨开挡住他脸的头发,脸凑的极近,盯着陈旭。
熟悉的目光神色,谢繇倏地由怒转笑,笑得分外好看,“师兄,原来是你啊。”
陈旭震惊,惊恐,要紧的不是谢繇认出他,而是这笑怎么让他骨头渗出了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