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章日晚春风里，衣香满路飘（1/1）
夜里，司徒昂起身去上厕所。听到天台上的摇椅和门还在晃，吱吱呀呀的声音断断续续。因为怕吵到奶奶休息，他们三个都是睡在楼上的卧室。走到门口，却在月光下见摇椅里蜷缩着一个人。地上扔着几个果酒瓶，唐云殊已经有些醉意。迷迷糊糊的嘟囔着什么，司徒昂在一旁蹲了一会伸出无名指在她脑门上戳了几下确认对方已经没什么意识了。冲回卧室拿出手机揉乱她的头发疯狂拍照，心下暗爽他们没醉她倒是自己把自己喝醉了。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啊，司徒昂思索着用这些把柄将来要挟她些什么好呢？
背她进屋的时候唐云殊的怀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担心上下楼动静太大会吵醒奶奶。便把她放在了放映室的沙发上，从藤椅到沙发她总是不自觉的蜷缩成一小团。而平时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原来只有这么小小的一团啊！放映室的西面摆着三列透明的玻璃坛子，青色的提子、紫色的桑葚、红色的石榴籽、黄色的橙子瓣……各种颜色的果酒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清幽而斑斓的光。那是唐云殊自己酿的果酒，半个月前奶奶看着阳台上老司徒搬来的十多箱水果叹叹气，知道这个女婿一向实诚可是这么多水果怎么吃的了？关键是招虫子啊……
可憨厚的老司徒以为丈母娘只是害怕浪费，还一个劲的劝奶奶不要跟自己客气。唐云殊和司徒昂在客厅里做卷子，看着俩人驴唇不对马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交流低头偷笑。
“你笑什么？”
“你管我呢？做你的卷子！”
“你能不能态度好点？每天凶巴巴的，咱俩仇人吗？”
“我……好！我尽力……”看着对方委屈巴巴的模样，唐云殊自知理亏柔声道。
“云殊，小昂你们多吃点水果；要不都坏了！”
“奶奶，要不……我们做点果酒试试？”
“这个主意不错。可你会吗？”
“没试过，不过原理无非就是在厌氧条件下，由酵母菌将鲜果中的双糖或单糖进行糖酵解，并进行乙醇发酵，产生乙醇呗！这些网上都有教程的。”
“那我要樱桃百香果还有青梅的，杨梅、桑葚、荔枝的也能凑合……”唐云殊一脚踢过去咒骂。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小孩子家家喝什么酒？”
“你看看你这人，刚刚还说改过自新的。现在立马就又变脸了……”
“我……别哼哼唧唧的了！这周还想不想碰游戏机了？”
“哎！”
司徒昂长叹一口气，低头继续复习理综。她虽然平时补课辅导管的很严，同样信奉分秒必争。但也又顺其自然，每周都会给他半天的时间随意玩电脑打游戏！遇到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则大手一挥，让昊子和大饼陪他去电玩城随便玩。她说:学习很重要、学历也重要；但也又都没那么重要！凡事尽人事，安天命无愧于心即可。司徒昂对这个说话总是自相矛盾的人即钦佩又怀疑，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她带着想要拼尽全力一次。
一旁的唐云殊则取出电脑开始查果酒的制作过程，吃过午饭就拿着自己收拾好的各种果酒食材单子去超市买东西。晚上，拉着小司徒去天台上洗水果、淡盐水消毒晾干剜取果肉……一向喊苦喊累的小司徒这次却分外积极。
“司徒昂，发酵的类型有哪些？”
“嗯……氧气需求情况分为厌氧发酵和需氧发酵；据发酵生成产物分为酒精发酵和醋酸发酵。”闻言，女生抿嘴笑笑带着几分骄傲的嘴角上扬。男生则甩甩头发，满脸的桀骜意气。
“呵，又想考我？”
“还不错！那酵母菌的繁殖方式有哪些知道吗？”唐云殊举着手里的酵母继续发问。
“酵母菌是单细胞的真菌，属于真核生物，圆形椭圆形的。酵母菌的繁殖方式有……出芽生殖、分裂生殖和孢子生殖，但多以出芽方式进行无性生殖。温度低时形成孢子，进入休眠状态……”男生依旧有条不紊的回答着。
“哇，挺厉害哦！”唐云殊抚掌大笑，一直以为他就是个纨绔子弟、或者说是身娇体弱的贵公子。可是几个月来面对自己每天的魔鬼补习，她本以为每天都会是鸡飞狗跳的场面却从未发生过。虽然他偶尔使点小性子赖床、毒舌、讨价还价……但也还是坚持了下来。他也很聪明，物理本身就是唐云殊的短板再加上毕业多年。所以每次辅导前她都要重新学习很久，而司徒昂在物理上似乎天赋异禀。那些她需要一步步按照解析提示来推导的磁场力、安培力，到了司徒昂那里总是会有一些简便方法。他很享受用那些简便方法做出答案时可以看到唐云殊脸上明暗变化的表情，震惊、错愕还有几分钦佩！而后为了看到这种表情，他在各科上都不自觉的暗自努力。
“那当然了，你以为每天早上一个多小时是白背的吗？再说了你天天在我耳边叨叨叨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司徒昂，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我给你封一坛，等你考上大学了给你开！”也许是可以预见这种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她的心情特别好突然提议道。
“你给我封酒？唐云殊，你突然怎么这么好了？”司徒昂震惊的站起身，难以相信的摸着下巴看着她。
“你要不要？一会让奶奶写封条，不过你的字也不错……”
……
那俩个月可把她累坏了，每天司徒昂做完作业就去洗漱睡觉了。她却要继续整理他的错题集再给他收拾好书包，有那么几次稀里糊涂的俩人拿错了作业本。课堂上司徒昂拿着她的儿科学报告，唐云殊则掏出了他的理综卷子。起身回答教授的问题时，脱口而出的就是:硝基苯中的浓硝酸分解，是黄色的二氧化氮……教室里鸦雀无声，随即哄堂大笑。禾子看着她的黑眼圈和大眼袋笑的前仰后附，说她像极了聊斋里被吸了精气神的凡人。可人家都是女鬼吸书生，她倒是反过来了。禾子几次遇见司徒昂都是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夜里，司徒昂仔细收拾好自己的作业把她的报告和复习资料放在另一边嘱咐道。
“你的作业！可别再弄混了。”
“哦，对！我这狗脑子，绝对不会了！”她打着哈欠把东西收拾好放进自己包里。这几天中午送完饭也不回来午休，就留在他们班里帮他们几个整理错题、收拾卷子。所以晚上一到十点半就昏昏欲睡，扛不住了！她自嘲自己是年纪大了，果然比不上年轻人的精力充沛。
“是不是很累啊？”司徒昂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也不是发烧。她恍然清醒，伸了个懒腰说道。
“还好！快到期中了呗，有点睡眠不足。”是啊，司徒昂的高考很重要；她一个医学生的期中考试也不轻松。毕竟专业选的好，每年期末赛高考嘛！还要做饭、送饭、洗衣服做家务、推奶奶散步、周末陪奶奶去上课……
“你明天不用送我了，我一个大男人……”原本就是为了麻烦她才提的接送要求，如今看她这么累司徒昂很不好意思。唐云殊也听出了他的意思，抬手摸了摸他头发笑道。
“怎么？怕我累着啊？”
“你多做几套题，多考几分就是帮我了”
“你怎么跟老太太一样。”他嫌弃的皱着眉，重新扒拉着自己的头发。而一旁清醒过来的女生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他！
“哎，你是不是又长高了……以前轻轻松松，现在还得踮脚！”说着，又踮着脚在他面前比划了比划俩人的身高差。
“嘁！你当我不知道啊，你就是想弄塌我的造型！”
……
中午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奶奶被伯父接走了，楼下三个人正围在一起看着什么。唐云殊悄悄凑上去，发现竟是自己的照片。一把夺过来放在背后，怒目圆睁的盯着他们。
“云殊姐，那个……是你喜欢的人吗？”大饼笑的花枝乱颤的看着她，司徒昂在一旁煽风点火。
“话说有俩个呢？你喜欢的是哪个啊！”
“云殊姐姐，是那个蓝衣服的吗？”昊子也笑盈盈的凑上前打趣，因为那张照片后面有一行点线是摩氏密码。即便没有破译密码，但那份独一无二也表明了那个人在她心里的特别。
“关……关你们什么事？”闻言，唐云殊瞳孔地震。随即慌乱的冲回卧室，把照片收了起来。昨天夜里想起他们，忍不住从床下取出了这几张照片。
“云殊姐姐，是不是让我们猜中了啊？”门外，大饼和昊子发现了新大陆。你一言我一语的揶揄着。
“看样子是哎！姐，你是不是害羞了躲起来了……”
“我去，唐云殊你还会害羞？”
“出来啊！出来给我们讲讲。”
……
三个活祖宗不遗余力的敲着门起哄，唐云殊猛然开门。环着双臂，强装镇定的扫视着几人，目光最终停留在看起来最乖此刻笑的最开怀的顾家昊身上！
“昊子，你要不要给姐姐也讲讲晴晴班长的事啊？”她说着还故作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冲他挑挑眉。那个女孩是他心底的秘密，只有司徒昂无意中看到他盯着人家的背影发呆才不得已把那份喜欢告诉了他。
“啊……我”昊子心虚的咽着唾沫，回头看向司徒昂。
“大饼，女生不喜欢太八卦的男生哦！”唐云殊无视那俩人的窃窃私语，走到大饼跟前继续皮笑肉不笑的打趣，实则警告。
“你和姐姐说了？”
“我……我就随口一提。没说名字啊……”司徒昂也很震惊，昊子只告诉了自己。虽然他之前得意忘形之际，也和唐云殊透漏过昊子在班里有喜欢的人克也没说是谁啊！
“骗子，你没说姐怎么会知道？”
……
“不是，昊子你喜欢于昉晴？”后之后觉的大饼回头看向身后低声争论的俩人询问道。
“没有没有！”
“没有的事！”俩人同时摇头摆手，死不承认。
“胡说，刚刚云殊姐明明说了……”
“你听错了……”
唐云殊得意的看着电视，听他们三人在一旁互相猜疑推诿扯皮。因为之前给他们送餐，中午有时也在班里帮他们整理试卷。渐渐的也对班里同学有了很多了解，也是那时候无意间发现昊子喜欢的那个女孩。她喜欢歪着脑袋看他们打闹嬉笑，有时也会被逗得捧腹大笑。大概是她自己的高中时期是晦涩寂静的，所以格外喜欢看这些年少青春的身影。有时候也会恍惚，把他们当做某个人！熟络了之后，大家都很羡慕司徒昂。经常打趣他有个无微不至照顾的姐姐，也跟着昊子大饼他们喊她姐姐。唐云殊也给大家做过几次甜点蛋糕、奶茶饮料什么的，在厨房捣鼓这些的时候刘姨和奶奶也是在一旁笑着摇摇头。
刘姨打趣她是做姐姐做上瘾了，奶奶却说她总是想在别人身上弥补遗憾、或者说她太害怕被抛弃了，所以才会格外喜欢被需要的感觉！